第三十九章 相见心伤
“看你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怎比小孩子还笨。”
雨姗微微颦眉:“那我怎么猜得出来。那你有本事也猜猜我?”
“这样好不好,你不猜我,我也不猜你。我们数一、二、三同时说出来。”男人道,伸出一根指头,两根指头……“我是魔变医君!”
雨姗却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得意地笑道:“我才不上当,魔变医君,天晓得这是什么,我听都没听过。”
男子暴跳起来:“魔变医君在江湖如此有名,你居然没听过?”
雨姗淡淡地道,眨着明亮的眸子:“我真没听过,有这样取名字的吗?是你的绰号,那你真实姓名叫什么?”
“华俊!”
“华俊,人如其名,长得是挺俊的。哈——哈——”雨姗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你叫什么?”
雨姗瞪了一眼:“我不告诉你!”
她歪着脑袋,摇摆着双腿,神情里浮现一抹淡淡的忧伤。尽管这一路来,她吃了一些苦,可是她觉得过得很踏实,从未有过的踏实。
“你即便有孕,可步态美好;肤似凝脂,面若西子;风姿卓绝……如果没有猜错你出身豪门世间。难道你是……吴水晶。”
雨姗淡淡一笑。
“如此说来,我猜错了。普天之下,除了吴水晶便是晋西明珠了。”
她微微一颤,这家伙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居然轻而易举就打听出她的身份。
“哈,我就知道你是晋西明珠。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当年强抢男人入洞房的就是你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雨姗愤愤地看了一眼华俊。站起身,提起包袱就要走,却被他坐着宽大的裙摆,一不小心跌了过去,脚下打滑,若不是华俊机警,她就跌到温泉了。
目光交错,彼此微微一愣,雨姗推开华俊道:“闪开。”
华俊追了过来,道:“雨姗,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什么?”
“我最近配出一个新方子,就差一味引子和试药人,我想你做我的试药人。”
他是不是找死?
雨姗直直盯着华俊。
“此药名为一眼倾城,需要试药人用自己胎儿紫河车为引,服此药丸,能在三个月内产生奇效,平常妇人能在两年之内变成大美人,像你这样的容貌,半年就能变得倾国倾城……”
什么古怪的药,她少女时候呆在宫闱,也没听说有这样一味药,不过这名字还真够吸引人的。
“滚开!”雨姗推开华俊,什么乱儿八糟,还说什么拿自己胎儿的紫河车为引,想打她孩子的主意——休想。走了一截,她回转身来,道:“那几个人也该到益州了,最近有没有我的信,有没有?”
华俊道:“许是他们没打听到章诲的消息。”
“我再等三天,三天之后如果还没有消息,我就自己去益州找他。”雨姗道。
每每想到章诲,她就觉得抓住了希望。
就在雨姗准备离开的时候,接到从益州传回的飞命传书。
“大嫂,章诲将于八月初二在益州成亲。”
“骗子,骗子,他怎么可能与人成亲,一定是骗我。”雨姗将纸条撕成碎片。
她一定要亲眼看看,他曾说: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可是他还是成亲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满怀信心地飞向他,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她一定要亲眼看看,再亲自问问。
雨姗匆匆收拾好包袱,还有一大抱属于她的东西。
“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益州,我要问他为什么违背约定。”雨姗咬着双唇,让自己坚强,她必须活得更开心些。
雨姗出了道观大门,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华俊的声音:“小姐留步!”
他一扎入炼丹房,便又恢复了他的忙碌与污浊,一张原本俊美的脸庞掩藏在尘土与黑灰之下,浑身都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华俊手里拿着一只小竹筒,竹筒上塞着一团纸:“这是保胎的药丸,一夜倾城必须选取新鲜紫河车为药饮,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回来找我。”他抽出上面的纸团道:“这是回来的路线,莫要丢了。”
雨姗接过竹筒,将它收好,大步蹒跚地往当初那几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去,走了一程就迷路,从竹筒里取出纸团,缓缓展开,上面清晰地标注了入蜀的山路、官道,还特意在官道设卡的地方注明。
雨姗很快就寻到了当日与众侍卫走的那条山腰险道。
华俊有些不放心,悄悄跟随其后,见她近了小径,脱下脚上的鞋,赤脚走在小径上,紧抓安全索,小心轻移。口里轻柔地哼唱着小曲:“城上斜阳画角哀,晋府非复旧池台。断肠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心伤十余载,晋府老柳不复在。此身权作飘柳絮,犹忆曾经一泫然……”
看得华俊胆颤惊心,一个重孕妇人居然会如此执著地行千里路,他实在佩服得紧。华俊开始怀疑这孩子会不会章诲的,否则她为何一听说章诲要成亲就有如此大的反应。
走了一会儿,雨姗倒吸一口气,轻抚着腹部:“宝宝一定要乖,娘亲带你去找章伯伯。如果这一次他真让我们失望,往后娘亲就带你一起生活。”
雨姗过了山腰险径,回头凝望着这一段最险的路,正要继续,又掏出图纸来细细端详,分辩一翻沿着山下的路而去。
从雨姗先前行走的经验来看,华俊觉得她以前走过。
她继续将自己弄得又脏又臭,进入利州就租了匹马车,利州之后只有进入城池才会搜查,她一个重孕妇人官兵只是询问一句就放她离去。
六月底的益州很热,可雨姗还穿着布衫,肚子似乎更大了,走上一会儿因为炎热和疲劳她就得歇上一会儿。
益州这么大,又有这么多的人,她该去哪里打听章诲的下落。
雨姗知道的只有长安王在郊外的别苑,埋头就往那边移去。
别苑里没有了记忆中的喧哗,变得很安静,知了烦燥地叫唤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