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不知道，龙族的那一战，韩信并没有参与，他在那个结界边缘飞了很久。
韩信也并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究竟战了多久。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一战，即便是伤亡惨重，龙族也是屠尽了南国的人类。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尸横遍野，如今却又不太平。
死去的尸体站了起来，像是无意识的野兽般，没有知觉，没有思想，只是一味的杀戮，并且不断地向龙族的疆域袭来。
先知说，这是一种诅咒，更是一种执念，可以不折一兵一卒破解，但她并没有说破解的方法是什么。
上一战后，边境的兵本就派遣的人数不多，如今更是岌岌可危。
大殿之上，头戴冠玉的王紧蹙眉头，挥手下令。
“这一战，为守卫龙族的疆土而战！”
“直到你们战死之前，每一寸国土上都会染上你们的热血！”
很振奋人心吧，至少龙族的所有人士气高涨。
可婉清悄悄地躲在看台下听到了一切，只觉得讽刺，神情阴郁地离开了。
龙族的死活，与她何干。
王已经很老了，这一战谁的功劳最大，谁将会被加冕为王。
厌离和韩信授命征战，这样的话，无论是谁她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
可就当婉清这样想着，在一片白雪的小路上，便碰到了韩信。
韩信紧抿着薄唇，一种愁在他的眉心挥之不去。
婉清和韩信对视了很久，沉默不言，她垂眸便要擦身而去，韩信却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婉清不知道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被他知晓，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偷听了。”
她想了想，韩信可能是来和她大战前的道别，于是她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是她来龙族第一次笑，早就不记得怎么笑才最好看了。
“祝你早日归来。”
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笑容未免太过于虚情假意。
韩信却沉着脸色说：“不是这个。”
“你怎么不告诉我……南国，亡了。”
南国亡了，所以她出嫁的那天，王宫里的鲜血送了她十里红妆，而她却成了一个未过门的寡妇。
南国亡了，所以她才回不去那片故土，成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小公主。
所以……她才性情大变。
婉清像是在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笑话，你可是殿下，怎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韩信冲上前来抱住婉清，他的臂弯紧紧搂住婉清的腰肢，使她完全动弹不得。
她还能闻到，她的小院里，那熟悉的梅花香。
“你送的香囊，我一直带在身上。”
“我以为你已经嫁人了，但……”韩信踌躇着，没有继续往下说。
冰冷的呼吸吹打在婉清的脖颈上，她不舒服，想要推开韩信，却听到那压低的嗓音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其实，我很喜欢你。”
他的声音还是冷的，倒不像是在告白，而是……宣誓主权。
皑皑的白雪迷了她的眼睛，雪地里经久无声。
韩信忽而继续说道：“如果这一战，我成王了，你可愿嫁我为妻。”
这是在……同她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