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离的语调一转：“不过你只要像就足够了。”
“去他身边，帮我打探消息。”
“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婉清眯起眼睛：“你给不起。”
“你别无选择。”
寒风灌进她的衣襟，匕首的刀柄在她的肌理摩擦着，不断警醒着她——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飘飘扬扬的大雪落在地上，洞穿黑夜。
风雪皆不可阻。
＊
这……是几月份？
开春冰雪消融之时吧。
只不过这天是龙族的节日。
照亮夜晚的不再是圆月，而是灯火。
婉清没有资格去参加，龙族的狂欢，她也不想见识。
在去往神殿的路上寂静一片，她再没有看见一条龙。
再没有看见一条讨厌的龙。
龙，都该死。
她暗暗想着，却不知踏上神殿后，千级台阶之下，还有一人，只是那人不是先知龙婆婆，而是韩信。
白色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孤高冷傲，她也一眼便认出。
那日他的威胁仿佛在耳畔。
婉清的一只手抓住冷一只手的手腕，无论她如何颤抖。
躲开，还是不躲。
会死的吧。
她再三犹豫，走进了亮着光的神殿。
韩信没有提着他的银枪，在龙族经久不息的火焰的映衬下，他的身形让人自惭形愧。
婉清在韩信身后不远处停下步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尝试与韩信攀谈。
“月色很美。”
“殿下没有去参加宴会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弱，似乎风一吹就散了，但她却确信，韩信一定听到了。
因为在听到婉清的话后，韩信明显有了触动。
婉清认为，那是愤怒。
但韩信只是不明白，为何有一天，会称他为殿下的人，是婉清。
韩信转过身，他的侧脸在灯火的掩映下是那样柔和，以致于她似乎看花了眼——
他眼中的愧疚与心疼。
他似乎将声音放柔了很多：“我们聊聊吧。”
婉清愣住了，是熟悉的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和韩信之间不过相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却没有人迈出。
夜色幽暗，韩信背对着火焰，面向自己，她只能看清韩信的一半容颜。
当真是俊美无双。
不知为何，她想，韩信的眉角应是柔和的。
“告诉我，你是谁？”
“婉清。”
他问着同样的问题，她给出同样的答案。
“想回去吗？”
“我……我不敢。”婉清警惕地回答。
“不必担心，告诉我，想回去吗？”韩信像是在哄她的一个大哥哥。
婉清揪着衣角，踌躇与痛苦在胸口翻腾。
她何尝不想回去，可是已经她回不去了。
早已，只剩她一人。
“不，我不想。”不，她不能。
“我、我其实是很向往龙的国度的，我、我……”
她学会了说谎。
早已不知从何起。
“闹够了没有。”韩信冷声打断她的话。
地面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你不应该来这儿，你为什么不继续在南国做你的小公主。”
韩信的一句话宛如五雷轰顶般砸在她的头上。
多久没有人这样唤她了，她都忘了……
“你…在说什么……”
婉清的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慌乱到语不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