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丰虽然个子不高,长相也不凶狠,可有一个特点非常适合他在孩子们中称霸,那就是他的力气。他的天生神力,放在古代,绝对是一个走职业军人道路的好条件。
当学校老师要求孩子们搬教室里的桌椅板凳的时候,陈善丰一个人就能把一张两人坐的课桌举起来顶在头顶,这让其他一些男生纷纷仿效,可基本上他们都没做到。老师本来就是让两个孩子一组来抬这个课桌,可陈善丰才懒得和别人一起抬呢,也许他是想显得与众不同,也许他想标新立异,可他做到了。
当每次打架总是对方的孩子受伤更严重,陈哲洋和王清秀被责骂的更厉害,追根溯源,还是因为陈善丰力气更大。他和学校里的高年级的孩子扳手腕,只要不是那种手臂比他的手臂长很多,粗很多的男孩,让他吊着手腕使不上劲儿,基本上他都是赢家。
小学一年级的孩子扳手腕能比小学四五年级的孩子更厉害,他这算不算神力?
好些时候,瘦弱的王清秀都要依靠丈夫陈哲洋的体魄和体力来帮助自己做家务,可是陈哲洋去乡镇上的第一年,工作特别忙,万事开头难,忙的有时候一个月也回不了家,家里的事情全都靠王清秀来操持,这个时候一个男孩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陈善丰顶不上一个男人的力量和体力,至少也要半个了。有些力气活儿,王清秀做不来做不到,小小的陈善丰到可以帮着做。
宁声涛到大姨家的前几天都没有见到这个大姨口中在小学里被称为小魔王的侄子。听四嫂王清秀说,丰娃子去舅舅家了,说是利用暑假的时间让他在市里学点什么运动,这个陈善丰那么好动不好静,又特别有力气,说不定以后能够成为优秀的运动员,能够在亚运会奥运会去给国家争光。只要小孩吃的苦,也许还真的可以练出一些成绩来。
宁声涛好奇的问四嫂:“那小丰准备练什么项目呢?”当时正是88年汉城奥运会过后,中国代表团的运动员们没能延续洛杉矶奥运会的风光,出现了中国奥运史上的“滑铁卢”,成绩非常不理想,好多人都在骂体操王子李宁。宁声涛也听大人们讲过一些奥运会的故事,自己在书上也看到了中国奥运第一人刘长春的故事。不过在宁声涛的年龄和那个时代,他基本上只知道有排球、篮球、乒乓球、举重、游泳、跳水、体操、足球、射击这些中国重返奥运会初期的出彩项目和身边能够看到的项目。
“不知道,他现在还小,也不知道适合什么项目,而且他的兴趣在哪个项目也不知道,大概还是要从最基本的那些动作和体能练起,至于今后选项还要等他大一些的时候再定吧。”王清秀说。
“那舅舅是亲自训练还是送到体校去训练啊。”这个舅舅就是四嫂王清秀的哥哥王镇德,据说原来是个举重运动员,在地方上拿过一些比赛的冠军,就在从省队入选国家队之后不久,不小心在训练中遭遇了重大事故,造成了腰伤,最后只能看着吴数德、曾国强这些参加洛杉矶奥运会的队友为中国争得了举重项目的世界冠军,为重返奥运会的中国赢得了巨大的荣誉。王镇德从国家队回到省队也无法坚持训练,好在他的人缘不错,平时也非常尊重领导,于是被安排退役转业到了市文体局工作。
宁声涛心想,这个可能也是遗传因素吧,他们王家的遗传基因里有着天生神力的种子。虽然四嫂看起来弱不禁风,也许陈善丰遗传的是隔代种子,从外公那里遗传到了天生神力。虽然不知道陈善丰的外公是不是力量巨大的人,但听说他的两个舅舅一个是举重运动员,一个也是工厂里力气最大的工人。
“我听二哥说先由他带着练习跑步跳远跳高这些基本训练,要观察和了解小丰的能力和兴趣之后再送体校找教练专业训练。”王清秀个头不高,身体也娇小,说话声音也是轻言细语的,这让宁声涛很难想象她的大哥是个大块头工人,二哥是个体重运动员。难道到某些家族里有些遗传是只传男不传女?
就在宁声涛以为这一次没有机会见到这个小侄儿的时候,却在欢送宴的时候见到了这个上次他来大姨家才几个月的小男孩。从外表看,陈善丰和陈乾宇是很不相同的风格。陈善丰敦实,肉不多,但却很结实,且皮肤黑黝黝的很有光泽;陈乾宇高挺,同样肉不多,但一看就主要是松软的肉,皮肤白皙粉嫩,到是比许多女孩子的肤色还好些。陈善丰的脸方正,鼻子挺大的,陈乾宇的脸典型的瓜子脸型,鼻子小巧挺拔,有点日本动画片里的那种鼻子的感觉。
吃完饭的时候,回到大姨家里,等到大表哥一家四表哥一家都各自回家去了,家里只剩下大姨、姨父、夏萍姐和宁声涛一家。宁声涛终于忍不住了,还是不顾妈妈的反对问了一个问题。
“大姨,不是说小丰在市里他舅舅家去训练去了吗?说要到开学的时候才回来,怎么现在就提前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这次来看不到他呢,今晚吃饭的时候我见到他真惊喜。”
宁声涛其实在回家的路上就问了妈妈,妈妈告诉他自己不知道,但包桂兰心想,说好要开学前才回来,现在提前回来了,说不定又是惹了什么祸吧。不是一个经常惹祸的人,怎么可能别人叫做小魔王呢。因此,包桂兰不要宁声涛多问这个问题,怕四表哥难堪。大表哥和四表哥一家是把父母和小姨一家人送回家了以后聊了一会儿天才离开的。
大姨很疼爱宁声涛,也许长姐如母,长兄如父的道理,大姨和舅舅都特别疼爱包桂兰这个小妹,当然也疼爱小妹的独生爱子宁声涛了。
宁声涛充满好奇的问起这个事情,大姨也就不好意思说不知道了。
大姨说:“这个丰娃子,真是是个疯娃子,疯起来无法无天的。我听老四说他又在舅舅家惹了祸。”
包桂兰见都谈起这个话题了,挡也挡不住,还不如敞开了谈。就说:“可能是,怪不得王清秀似乎情绪不高,还好像是哭过的样子,而老四又明显是压着脾气的,似乎在吃饭前曾经发过火。是个什么情况呢,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一些。
“我也只是听了一些,整个事情不是太清楚,小丰是中午从市里回来的,是他大舅直接送回来的,说是大舅到县里来办事,就把他从二舅那里带了回来。”
“大舅就是那个在工厂里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饭的那个彪形大汉吗?”宁声涛问。
“就是王镇益,他本来是在二舅王镇德那里训练的。到是大舅把他送回来,本来说好开学前送回来,结果现在还有十来天才开学就送回来了。说是小丰在二舅那里惹了祸,差点把二舅家的房子都给烧了。”
“啊?”初次听到的宁声涛一家都惊讶出声。
“怎么会呢?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呢?”宁声涛追问。
“哎——”大姨似乎不太讲的出口。
“二舅对小丰很好啊,应该不是故意的吧,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事情呢?”宁声涛一贯都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罢休。
“小丰的大舅也说的不是很清楚,也许是不太愿意说出来,就说他不肯听话,吃不得苦,训练的时候偷懒,二舅就把他关在屋子里,后来二舅出去上班去了,上午小丰就在家里面把好多东西给烧起来了。邻居老人闻着味道不对,才找人叫二舅回来的。”姨父说。
“那也可能是不小心嘛,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应该是故意的,小丰在二舅去上班的时候让二舅让他自己坐车回县城,他不练了,二舅没同意,他就说你不放我出去,我把你的房子给烧了。王镇德以为是小孩子胡说八道,结果上班的时候见到有人来找,赶回家去才发现这个小丰正点着蜡烛在烧床单和一些其他东西。”姨父显然语气也很悲伤,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
“这下可把二舅给气坏了吧?”宁声涛不敢相信的说。
“那当然,二舅妈尤其生气,说再不把这个疯孩子送走,她就不回家了。昨天晚上,二舅妈就没回家。昨晚二舅就给你四哥打了电话,说今天把小丰送回来,后来又听说大舅王镇益要来县城出差,刚好顺路就把小丰给送了回来。这个孩子啊,这么小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么不通人情,胆子这么大呢?老四和王清秀都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啊,他从哪里遗传的这种胆子和性格?”大姨调整了情绪说。
“也许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的样子呢。也许是小丰觉得好玩吧,他可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宁原基也说话了。
“是啊,小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这样的小孩一般都是单亲家庭或者劳改犯家庭才有的,那是没有教育的结果,他又不是那种家庭出身,应该有些误会的。”包桂兰也说。
“还误会啊,二舅回家的时候他正在烧呢,木床都烧黑了,柜子也熏黑了。二舅回家的时候他还说,你再不放我走,房子都烧光了,房子烧光了,我就能出去了。”大姨说。
“他还这么说?这个小孩——”包桂兰问。
“如果他真是这么说了,那这个确实要好好教育,不然以后怎么得了,万一——”宁原基说着突然又觉得不能说的太露骨,毕竟是大姨家的孙子的事情。包桂兰和宁原基都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说的太透彻,毕竟还是外人。
“嗯,我觉得我可以和他交交朋友,回去以后我就给他写信,我想和他聊聊,看看他都在想些什么。行不行?”
一屋子大人都盯着宁声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