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茹觉得见到她也颇多亲切感,她们两个都不具备京城人高挑的特点,笑着报上了以前在南边住的地名,卢氏柔声道:“虽然不是一个地方,却离得比较近了。”
之后卢氏和韩睿钦又去见英国公府的两位同辈的兄长和嫂子,以及比韩睿钦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足足半个时辰,才把家里人见完了,卢氏的神情越来越局促不安,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尽量保持定力,却任旧有晕乎乎的感觉。
然后去祠堂拜见列祖列宗,将卢氏的名字归入族谱,这个仪式除了新妇,其它女眷可以必去参加,大伙便都留在太夫人这里说话。
不多时卢家那头派人送了喜饼茶果等物来,这就表明一大早卢氏的元帕已经送去卢家,说明韩家认可了这个儿媳妇,卢家送来喜饼,就是最后的礼节了。
一屋子其乐融融,王氏又朝刘氏恭喜,刘氏笑得合不拢嘴,她本来就是管不住嘴的人,一时没忍住就笑道:“要不多久大嫂子还得备一份礼了!”
王氏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喜地问道:“蕙丫头好事将近?”
刘氏洋洋得意,容蕙红着脸站在刘氏身后,很不好意。
王氏忙追着打听,刘氏还卖关子要说不说的,太夫人想起陆家的事儿来,不冷不淡地道:“没有十拿九稳的事儿,就不要浑说。”
刘氏的热情被当头泼了一头冷水,王氏也讪讪的,刘氏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不服气道:“是孙家二夫人的二儿子,前儿她找人与我说,昨儿还亲自来了。”
王氏却不好搭腔了,容珠比容蕙还打一点儿,排行也在前头,容珠的婚事还没一点儿影子,就说容蕙的多少有些不给沈氏脸子的意思。
太夫人想起昨儿来的孙二夫人,倒相信了刘氏的话,只是道:“可找人打听了那孩子的人品相貌?婚姻大事可马虎不得。”
语气比方才好了些,刘氏忙点头笑道:“儿媳已经留意打听着了,不过提了一提,听说那孩子倒是端端正正的。”
太夫人道:“什么听说不听说的?总要自己去打听去看看。”
刘氏只有点头的份儿,却忍不住瞥了沈氏一眼。沈氏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刘氏的目光,笑着朝太夫人道:“孙家二夫人还有个长子,可惜成亲没两年就没了,也没留下一子,儿媳妇从旁支里头过继了个孩子养在身边,如今孙二夫人一心扑在二儿子身上,听说那孩子倒是个好的。”
所以容蕙嫁过去也不错,以后必定是她当二房的家。这话看着说得好,但孙二夫人的长子却是病死的,叫人由不得怀疑孙二夫人的二儿子会不会也有什么病,莫要容蕙步了大儿媳妇的后尘。
太夫人的神情果然变得有几分谨慎,“还是好好打听打听。”
刘氏的脸色沉下来,觉得沈氏摆明了要拆她的台。孙家是侯府,二房不可能承爵,容蕙是庶出一房的姑娘,但这门亲事也是门当户对的。说起来陆家还不及孙家呢,孙家在京城到底是站稳了脚的。而大周朝到目前为止,功勋世家剩下的并不多,一个韩家、一个孙家、一个孟家、一个甄家、一个邓家,后面一家已经有落败的趋势,还有两家是后来封的,真正世袭罔替不犯下谋逆大罪可永远承爵的只有韩家和甄家。
但那些没有侯爵的,即便不是嫡系,家庭背景也比较好,能取得功名的话,前途一片光明。孙二夫人的二儿子如今虽然是个秀才,可他还在读书,以后能不能考上进士谁也说不准。
三老爷可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是庶出呢,如今官居四品,很快就要升迁。若不是韩家的关系,三老爷的仕途之路未必走得这么顺。而韩睿华,如果不是韩家和王府的关系,他也是要外放的,哪里能轻而易举就留在京城。
刘氏撇撇嘴,点头道:“太夫人教训的是,一定好好打听,不会叫蕙丫头吃亏。”
容蕙是她自己的女儿,她自然会上心,不像沈氏,容珠已经快及笄,婚事还没着落。便盯着容珠,脑袋一转,笑盈盈问道:“还有三四个月容珠就及笄了吧?到时候家里又要热闹一番了。”
太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容珠,再看沈氏也觉得很不顺眼,淡淡道:“如今你身子慢慢好起来就该张罗起珠丫头的事儿,没得到了来年夏天,又病歪歪的,你能等,珠丫头能等么?”
沈氏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刘氏才觉得心头那一口气终于顺出来。
这气氛是越来越不对劲儿,王氏尴尬地看了看姜氏,满脑子找话说,正好新妇那头最后的礼仪结束,卢氏又过来给太夫人请安,大伙儿的目光被卢氏吸引,刚才的话题被轻轻松松带过去。
午饭后,安静茹就想着回娘家的事儿,先找崔嬷嬷拿了姜氏的帖子派人送去太医院,回屋里重新换了衣裳,便前来与姜氏辞行。姜氏等人还在太夫人跟前凑趣儿,安静茹回明要回娘家的话,太夫人得知是陈氏身子抱恙,便宽慰了一阵,又叫如意去拿了些人参锦缎叫安静茹带回去。
“她这么着急,看来是亲家夫人病得厉害了。”太夫人目送安静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道。
姜氏头也没抬,只是淡淡道:“亲家夫人是旧疾犯了,也是她家里不顺。”
虽然语气淡淡的,可姜氏素来不爱说话,没有必要的话一句也不会多讲,太夫人心知必定是有些缘故,因此便问了一句。
姜氏淡淡地陈述了一遍,王氏先惊叹一声:“竟然有这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