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说:“女人醉酒,是受男性酒文化的渗透和侵蚀。酒桌上讲什么‘酒品看人品’,老实说我就有这个观念,因此觉得步凡是好样的!酒桌上不允许你讲什么理由,只要有人知道你的酒量,你便不能拿我是女人来作‘挡箭牌’——你与男人同在一个蓝天下,他们不可能在一切领域都按性别差异为女人设计出不同的模式。相反,女人不是时时处处讲男女平等吗?好了,男人们恰恰可以在酒桌上找到一个借口和你平等。醉酒,其实正应了那句老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如果你从来就滴酒不沾,那也万事大吉!否则,他们面对一个女人时,不是非要用烈酒来表达盛情和真诚吗?如果男人在倒酒时怜香惜玉,还会让一个肝胆相照、以诚相见的小女人喝得酩酊大醉吗?女人醉酒虽是女人之过,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男人逼出来的。如果怜香惜玉的男士越来越多,真诚的好女人便无需再于醉酒与真诚之间作必居其一的选择了。”
刘畅说:“女人有时候外表坚强,内心其实非常脆弱,如果喝酒最容易醉。对于醉酒的女人,我始终怀着三分痛七分怜。但凡醉酒的女人,都不枉来尘世间潇洒走一回。醉到听不到周围一点纷扰,只感觉心中有火苗在燃烧的时候,突然会觉得孤独在吞噬她的灵魂,会有挣扎着要脱离火海的渴望。这个时候,酒醉的女人常常会想起一些人,一些自己真正想念的人,幻想着他在身边得到他的精心呵护,渴望他在耳边喃喃细语。醉酒给女人带来感官兴奋的幻觉之后,酒醒过来会更忧伤。所以,男人宽容醉酒的女人,应像女人宽容经常醉酒的男人一样。我从不反对女人喝酒,也不反对女人偶尔喝醉,生活给了女人这么大的压力,她们难道就不应该放松一下自己吗?携几个知心朋友,在有月的周末晚上,找一个颇有情调的酒馆,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忘乎自己,忘却烦恼,不亦乐乎?”
王步凡因为太累了,听着秦时月和刘畅谈论女人醉酒的话居然睡着了,酒宴只好匆匆结束。
万驭峰和田秀苗在滨海别墅区外的一个电话亭里避着雨等待夏侯知,北方的三月初,夜还有点冷,天又下着雨,小田冻得直哆嗦,小万望了一下小田,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小田身上,小田没有拒绝,却目光怪异地望着小万说:“你不冷吗?”
“再冷我也得英雄救美啊。”
“怎么,要示爱吗?我可告诉你,本小姐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别指望在我这里占到什么便宜,假扮夫妻我已经够倒霉了。”
小万笑着调侃道:“哎呀,自作多情了不是?我已经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决不娶漂亮女孩为妻,因为她们容易红杏出墙,容易给丈夫戴绿帽子。告诉你啊小田,想当年追我的漂亮女孩那个多呀……”
“有一火车吧?”
“嗯,岂止一火车。”
“吹吧,就你这小样?小心把牛吹死。”
“我怎么是吹牛?你看看这身材,中国少有的美男子!哎,小田,你刚才说到小姐我怎么就想到了美容厅,现在小姐可不是什么褒义词啊!我建议你以后把自己称为靓妹或者美女,不要称自己为小姐,不雅。”
小田又拧了一下小万的胳膊道:“好啊,你竟敢把我比作那种女人,可恶!哎,小万,你是不是经常到那种地方去?小心得病啊。”
“没有,没有。哎呀,本帅哥没有什么长处,只有一个长处就是坐怀不乱,不近女色,因此二十八岁还是光棍一条,不过我不准备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准备找一个专门拧本帅哥胳膊的靓妹做老婆。啊,我就不会因为立功被领导接见?你这个‘小姐’真不会说话。”
小田又准备去拧小万的胳膊,小万急忙嘘了一声,他们同时向滨海别墅大门口看,见一辆天野牌照的奔驰车在门口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肚子很大的人,向门卫交待了一阵子,然后开车进去了。又过了一会儿,他们见夏侯知的别墅里灯亮了,又过了几分钟见那辆天野市牌照的奔驰车从大门口驶出来走了。
小田把小万的西装还给他,说:“走吧,住别墅去。现在不需要你的破衣服了。”于是两个人背着包冒雨来到别墅区大门口,保安先给他们敬了礼,然后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小万说:“找一个姓夏的老板,他是我表哥。”
“啊,夏侯先生刚才已经交待过了,这是出入证,请你们带好,没有证件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保安说。
小万说:“同志,你看我们是两个人,能不能再给一个出入证?”
“对不起,为了安全起见,一户只能办一个出入证。如果有人拜访,你们可以打电话。”保安又看了看两个人笑道,“从这里进出的都是豪华轿车,像你们这样步行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雨很大,你们快点回房间里去吧,小心感冒。”
小田向保安灿烂一笑,道了谢,然后挽住小万的胳膊向院子里跑去。小万小声说:“哎呀,我忽然觉得挽胳膊的感觉比拧胳膊的感觉好。”
小田斜了小万一眼:“你就美一个瞬间吧,肥皂泡马上就该消失了,弱智的人永远都弱智。”
“不行就这样站在雨中吧?很有情调的。”
“你神经病啊?”
“没有,没有,头脑健康着呢。”
等进了别墅的大门,小田立即松开了小万的胳膊,小万就感慨道:“但愿天天能够有这瞬间的、美妙的肥皂泡。”
小田笑道:“估计肥皂泡的概率肯定会比拧胳膊的概率小。”
小万摇摇头说:“看来我得去买护腕了,唉,不过护腕好像太细太短,戴不到胳膊上。哎,小田,给你提个建议,再拧我的时候能不能不拧胳膊而拧手腕啊?”
小田笑了笑说:“小万,不拧胳膊拧耳朵怎么样?就像孙悟空拧猪八戒的耳朵那样?”
小万假装生气白了一眼,没有搭理小田,两个人已经来到客厅门前,见一串钥匙留在门上,门也没有锁。两个人进了客厅,小万惊叹道:“哎呀,啧啧,这么豪华的房子闲着真是太可惜了,我这一辈子只怕也弄不来这么一套房子。”
小田则忙着去看房间,见有个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就立即声明说:“小万,这个房间我占住了。”然后把包放在床上。
小万急忙去看相邻的两个房间,两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床,然后又来找小田,小田已经锁了房门,小万在门口吼道:“田秀苗同志,你太自私了吧,开门!”
“正在换衣服呢,谢绝男士入内。”
小万听见小田说换衣服,才发现自己的西装也淋湿了,就把西装脱下来挂在衣服架上,这时小田把门推开了,小万埋怨道:“你看看,这两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床,你可真够损的。”
“哎,小万同志,你知道不知道女士优先这句话?再说我已经占了,我怎么知道这里就一张床啊?不可能,六个房间呢。”
“哪你让我怎么办?站在你床边给你当护花使者?”
“哎呀,你就别自作多情了,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我说有些同志怎么就那么笨,这客厅里的大沙发就不能当床吗?”
“那你睡沙发!”
“对不起,我已经占住床了,因此这张床就是我的。再说啦,帅哥不应该让着靓妹吗?还英雄救美,还护花使者呢。”
“自私鬼。好像我突然变成摧花狂了。”小万嘴里嘟囔着,开始去推沙发,推不动,小田急忙过来帮忙,两个人把一个大沙发推进另一个房间里,小田又从那边抱过来一套被褥,帮小万铺了一下,用手按一下笑着说:“高级席梦思床,睡着肯定舒服。愿你天天都有好梦。”
“不然咱们换一下?祝你梦想成真。”
“哎呀,我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先公后私,先人后己,这叫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高尚的共产主义风格,这么舒服的沙发床肯定得让给你小万同志,不然怎么能够对得起阶级弟兄啊。”
小万瞪了一眼小田准备到卫生间去,刚才在外边站久了急着撒尿,谁知小田又抢先一步说:“记住,女士优先。”随着一声门响,小田又把小万拒之门外,小万对着卫生间的门吼道:“自私鬼,还靓妹呢?我看你是个冷血动物。”
卫生间发出咯咯的笑声,过了一会儿,小田从卫生间里出来,扮个鬼脸说:“房主肯定养着情人。”
“哎,这年头大老板有几个不养情人的?少见多怪!”
“男人有钱便学坏啊!”
“女人学坏便有钱!”小万刚说完看小田又准备拧他的胳膊,赶紧钻进卫生间。
田秀苗在客厅里一边笑一边参观,忽然发现有一个房间里也有床,她准备再逗逗小万。这时对面苗盼雨的别墅里有灯光,她急忙关了客厅的灯,跑进卧室从自己的旅行包里取出一个望远镜,爬在窗台上观看那边的动静。见房间内只有苗盼雨独自一人在踱步抽烟,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钟了,苗盼雨还没有休息。
万驭峰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就问:“我说小田靓妹,你怎么把灯给关了?”
田秀苗嘘了一声,灯亮了。万驭峰刚到田秀苗身边,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万驭峰忙去接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真死鬼你,来别墅里也不和我联系一下,刚才还看见你房间里的灯亮着,怎么又灭了,准备休息吗?”万驭峰觉得打电话的这个女人可能是房主的情妇,应该就住在附近,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以后她可能还要打电话,于是就说:“哦,我表哥不在,我现在没有地方住,先在我表哥的房子里住一段时间。”
“哦,哦,是这样啊,对不起,打扰了,再见。”
万驭峰刚刚放下电话,又响了,他一接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猴老板吧?”
“啊,不是呀,我是他的表弟。我和老婆在天首市做电脑生意,没有地方住,先住在我表哥的房子里,你是哪位……有什么事你给我表哥打手机吧,要不然我转告我表哥?”
“没事,没事,啊,打扰了。”
放下电话,万驭峰来到小田身边说:“刚才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可能是房主的情人或朋友打的,一个是对面的苗盼雨打的。”小田用望远镜看着对面不经意地说。
“哎呀,行啊小田,你可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难道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如果没有这点能耐我敢到天首市来闯荡?告诉你吧小万,写揭发信的白杉芸已经死了,现在还不知道是被人谋害的,还是死于交通事故。”
“啊,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晚上,是被一辆出租车撞死的。”
“别吹牛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万驭峰不太相信。
“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吧。”
“你敢断定白杉芸的死是被人谋杀的?”
“我可没有断定,反正已经得到证实,人是已经死了。”
“你又没有离开过我,你怎么去证实?”
“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万驭峰学着田秀苗说:“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就会这一句话,弱智,看把你烧的,没有烧到四十二度吧?”小万看小田不说话专心监视对面,不由自主地伸出一个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接着又开始贫嘴,“不过老祖宗的话可能有些道理,男子低娶,女子高嫁。小田,像你智商这么高的女人,我看这一辈子是没人敢娶了,你就等着当老姑娘吧。”万驭峰说罢凑到田秀苗身边去看对面。
“屁话!嫁不出去也不赖你姓万的。”田秀苗又在万驭峰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这一下拧得太重了,万驭峰哎呀了一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重啊,想拧死我呀?母老虎,变态狂!”
“我会武功,再胡说八道当心我什么时候把你的胳膊拧断。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母老虎,变态狂!”
“你再说?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不就一个破公安嘛,牛什么?就说,母老虎……”
小田又去拧小万的胳膊,小万急忙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了房门。小田用望远镜看了一阵子见对面没有什么动静了,正准备去睡觉,无意间发觉对面屋里多了一个人,她急忙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发现路坦平和苗盼雨在说着什么话,谈话的内容好像还比较重要,路坦平比比画画,神色很严肃,苗盼雨洗耳恭听,样子很专注。小田心里一阵兴奋,没想到第一天就证实了一个问题:苗盼雨确实是路坦平的情妇。不过写揭发信的白杉芸到底是出车祸死了还是被谋杀,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看来河东存在的问题可能要比想象的严重。小田在假想着如果苗盼雨的房子有一个窃听器就好了,可惜这只能是一种假想。她准备睡觉,出于好奇转着看了一下房子,突然发现有一个房间里也有床,就急忙说:“小万,这个房间里边也有床啊。”
“小田同志,请你不要再骗我了。”
“谁骗你是小狗。”
“你是小狗。”
“哈哈……我说谁骗你谁是小狗。”
“真的?”万驭峰急忙打开房门,用怀疑的眼神望着田秀苗。
田秀苗笑着说:“小万,真的不用睡沙发了,有席梦思啊。”
“是不是又骗人?”
“真的有席梦思,哎呀,你说是你弱智还是我笨,怎么会看扁一个大老板呢?一个大老板的别墅里边怎么说也不应该只有一张床啊!”田秀苗说罢把万驭峰拉过去。
万驭峰一看见床,先跑过去躺在床上舒服了一下,样子很幸福地说:“小田是个好同志。”
“没有骗你吧?怨你太弱智。”田秀苗说着在窃笑。
万驭峰拍一下床说:“嘿,如果不是因为你太自私哪里会显示出我的弱智,哎呀,这床舒服,将来我结婚的时候就买这样的床。”
“什么时候结婚可别忘记通知我。”
“不急,反正老丈人给我养着呢,现在还不用付饭钱,划算。小田,你什么时候结婚?可千万不要找一个像我这么弱智的男人。”没有人应声,万驭峰抬头一看,田秀苗已经不见了。
万驭峰一个人有点寂寞,就站在窗台前观看脚下这座城市的夜景,天好像又要下雨了,凤凰山被笼罩在云雾和灰尘之中,他想,这个省城是该下雨了,不下雨灰尘就得不到洗涤,人们就没有好的环境生活,可是下起雨来翻江倒海、江河横流,有时候也是另外一种灾难。他突然吟诵起毛泽东的词句:“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