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二哥自有安排,你们到海天娱乐城去尽情地玩吧,一个不行弄两个小姐。玩足玩够之后,再好好吃一顿。”
“一只耳”很小心地说:“二哥,你可别说我们贪,我们是好奇,想……”
“结巴”几近哀求地说:“十八……十八楼……”
凌海天顿时发怒了:“你们他妈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十八楼是你们去的地方?”
“一只耳”和“结巴”吓得变了脸色,都说不敢去十八楼。凌海天这时忽然想到人生在世,财色二字这句话,突然大笑起来,把“一只耳”和“结巴”吓得直打冷战。
凌海天止住笑声说:“十八楼,不就是十八楼嘛,我的兄弟们为什么就不能到十八楼去,今天就他妈的破破规矩,你们就去十八楼。”
“一只耳”和“结巴”有些受宠若惊,口中一直在说感谢二哥的话。
凌海天又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按钮,刚才那个叫云霞的小姐又进来了,“一只耳”和“结巴”以为就是让这个姑娘侍候他们,眼睛都直了。
云霞说:“凌总,请吩咐。”
“这是我最要好的两个兄弟,你把他们安排在十八楼吧。”
云霞有些吃惊,注视了一下“结巴”和“一只耳”:他们的样子有些猥琐,长得尖嘴猴腮的,实在不敢恭维,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老总的好朋友,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也能够到十八楼去,就疑惑地问道:“凌总,你刚才是不是说错楼层了,是让他们到海天娱乐城去吧?”
凌海天瞪大眼睛说:“我说的就是十八楼,难道你没有听清楚吗?”
云霞急忙说:“凌总,对不起,是我刚才没有听清楚。”然后向“结巴”和“一只耳”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出去了。
“结巴”和“一只耳”感激得简直要给凌海天下跪了,点头哈腰地倒着身子出门,“结巴”碰在玻璃门上摔了一跤,爬起来出去了。
凌海天望着“结巴”和“一只耳”的背影感慨道:“自古女人为祸水,唉!女人能够要了男人的命,也能够让男人为她去杀人放火,女人,哈哈,女人这两个字他妈的太神奇了。”
云霞更加疑惑,今天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贵客,可是凌海天为什么要安排他们去十八楼呢?她忽然想起刚才“一只耳”说的话“二哥,事情搞定了。”究竟是什么事情搞定了?看样子不是一般的事情,如果是一般的事情,凌海天不会允许两个小流氓到十八楼去。
凌海天看云霞他们已经走远,急忙拿起电话向路长通复命:“通哥,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不过咱们谋杀的是白杉芸,事情太大了,为防不测,我决定把执行任务的两个人灭口。”
“凌子,因为谋杀那个白杉芸我已经很危险了,老爷子如果知道不定怎么收拾我呢,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再捅娄子,即使灭口也要等几天,况且今天是老爷子六十大寿,不能让他不高兴……”
“怎么?谋杀白杉芸不是老爷子的意思?”
“哎呀,老爷子怎么会让我们干那种事情,他还没有糊涂到那个份儿上,是我自作主张的。”
“啊,是这样啊,那……用不用弟兄们去给老爷子祝寿?我负责通知。”
“别,千万别通知人,最近老爷子好像心情不太好。”
“不行我们在一块儿聚一聚。”
“看情况吧,我最近事情也比较多。”
“啊……那就……”凌海天忽然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如果谋杀白杉芸不是省长路坦平的意思,仅仅是路长通的主意,那么事情就危险了,路长通一走了之,谁来保护他,一旦案子被侦破,路长通远在国外鞭长莫及,他凌海天只有死路一条。凌海天正在愣怔,路长通又说话了:“凌子,你担心什么呀,我们除掉白杉芸也是为老爷子出气嘛,他能不管我们?他能不支持我们?放心吧,大世界的钱我已经给你的账上划了一百万,真不行你就到澳大利亚去找我。再说,白杉芸是死于交通事故嘛,交通事故啊……”
“这个……对,对,她就是死于交通事故……”凌海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长通。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想出国谈何容易!路长通经常以出国作为诱饵,今天承诺这个出国,明天哄骗那个出国,到现在也没有见他把哪个人弄出国。
凌海天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担心归担心,并没有影响他坚决执行路长通的命令的决心。他是个比较讲义气的人,路家父子对他不薄,他一心要回报他们,至于将来自己的命运如何,他没有过多考虑,反正自己已经踏上不归路了,活着,就为路家活,死,也要为路家死……
30
陈唤诚接见的那两个年轻人并不是一般人物。万驭峰,二十八岁,是中国人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即分配到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从报到那天起,他几乎没有在机关里上过班,他的身份在别人看来是比较模糊的,而他自己则知道自己是暗访小组的成员。他的任务是到全国各地去明察暗访,扮演贪官污吏克星的角色,参加工作到现在足迹踏遍了大半个中国。由于工作性质的不同,他养成了白天睡大觉,晚上出外活动的习惯,因此经常自豪地说自己的生活习惯非常像某一个伟人。他是以中纪委特派员的身份来河东了解路坦平经济问题的。田秀苗,二十六岁,是中国公安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这次是以侦察员身份被公安部派到河东省协助万驭峰工作的。这次执行任务,领导安排让小万和小田假扮成做电脑生意的一对小夫妻,这样便于他们在河东省秘密开展工作,一旦发现路坦平确实有问题,中纪委将派专案组进驻河东省。
三月一日下午,小万和小田折回天首市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小万和小田首要的任务是找到合适的房子住下来,然后迅速开展工作。
小万知道这次河东之行调查的主要对象是路坦平和苗盼雨,当他通过白杉芸的揭发信得知苗盼雨在滨海也有一套别墅时,他马上想到那里很可能是路坦平和苗盼雨幽会的地方,在那里可能会发现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在天首市兜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这座在改革开放中扮靓的城市,然后又来到滨海别墅区。为了便于监视苗盼雨和路坦平的行踪,他们决定最好能够在苗盼雨的别墅附近租一套房子住下来。可是这里的空房子很多,却没有人租赁,在这里能够买起房子的人根本不会计较什么房租。只有靠近苗盼雨的别墅附近有一套别墅空着。小田装扮成一个要租房的商人向别墅区物业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打听,问起租房的事,管理处的人笑着说:“小姐你可真逗,这里的房子都是大富豪们购买的,谁肯往外租啊?谁能看上那几个租房钱?你们太不了解这里的人了!”
小田仍然不死心,说:“我看苗盼雨苗总别墅紧挨着的那套别墅不是闲着的吗?房子闲着多可惜呀!”
“那是天野一个私营企业大老板夏侯知的房子,不会租,绝对不会往外租,人家根本不在乎那几个小钱。”物业管理处的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小田心想如果她在不亮明身份的情况下去租一个大老板的房子肯定不行,如果亮明身份纪律又不允许,反复思考,她想到了王步凡。王步凡原来是天野市的市委书记,肯定认识私营企业家夏侯知,如果让王步凡出面说是他自己住的,夏侯知肯定会满口答应。现在搞纪检工作的人一般是不向别人开口的,一旦开口谁也不敢拒绝,得罪搞纪检的人就等于和自己过不去,现在的人有几个敢站在纪委书记面前说自己四面净八面光。于是小田装着惊喜的样子说:“这就好办了,夏侯知是我表哥呢,原来他这里也有房子啊。”
保安先是有点吃惊,接着说:“那就好办,那就好办了,反正他的房子整天闲着也没人住。”
下午陈唤诚给他们写了王步凡的手机号码,小万准备和小田到外边去给王步凡打个电话,让他亲自出面和夏侯知说一下。
王步凡刚刚从凤凰山回到省纪委,他本来是要把李宜民替换下来的,可是李宜民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凤凰山,还劝王步凡赶快回来,说任毅还在等着他要给他安排办公室和住的地方。王步凡无奈只好回来,他和叶羡阳从电梯门口出来时看见一个人等在那里,可能就是任毅。任毅看上去有四十来岁,人很精干,是省纪委办公厅的主任。他见王步凡回来急忙说:“王书记,我叫任毅,这是您的办公室。”任毅说着话把王步凡领到挂着“纪委副书记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门口,帮他开了门又说,“省委招待所也可以住,你看……”
“哦,不用了,我先住在办公室里吧。”
任毅把钥匙放在办公桌上:“王书记,鉴于纪委工作性质的特殊性,这个手机是省纪委给你配的专用手机,你原来的手机过一段时间应该停掉的。”任毅掏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打彩票掉在地上,脸红了一下急忙把彩票拾起来装进兜里。
王步凡问:“你平时爱买彩票?”
“偶尔,偶尔。”任毅又说,“啊,时间不早了,王书记你休息吧。”
王步凡点点头,用双手向后拢了一下自己的背头,想叫他小任,忽然意识到小任和小人谐音,老任又和老人谐音,就无话找话地说:“任主任也是个彩票谜吧?”
“瞎玩的,没有中过大奖。”任毅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王步凡笑着说:“各有爱好嘛!”又指着自己的司机叶羡阳说,“小叶,叶羡阳,也是个彩票迷,不过人家中过五百万呢!”
“哎呀,我可遇到知音了,我得好好向叶师傅学习讨教哩。”任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叶羡阳笑着说:“买彩票是碰运气的,可遇而不可求。”
王步凡不想听彩票之事,说“任主任,你把小叶安排到省委招待所住吧。对了,我有一把钥匙就行了,这一把你拿着吧。”
“王书记,你叫我任毅就行了。哦,对了,你办公室的钥匙办公厅留的有。”任毅并没有让王步凡叫他小任,可能也在忌讳小人的谐音,中国的姓氏很古怪,有些姓氏加个小字和老字好听,有些加上会很不好听,有些根本无法加,比如欧阳颂还没有谁叫他老欧阳或者老欧的。
王步凡听说办公厅留有钥匙,就把另一把钥匙递给叶羡阳,叶羡阳也没有推辞,因为他在天野的时候就拿有王步凡办公室的钥匙。
任毅带着叶羡阳走后,王步凡仔细查看了这间办公室,墙壁上挂了一幅关羽《夜读春秋》图,两边的对联是:
出五关扬名四海;
斩六将威震八方。
王步凡虽然也非常尊重敬慕关羽这个历史人物,但是他觉得一个共产党人的办公室里挂这样的画不一定合适。再说“出五关”和“斩六将”这样的话也有些张扬,如果保留这幅画,他想在“夜看春秋文夫子;单刀赴会武圣人”和“志在春秋功在汉;心同日月义同天”这两副对联之中选取后者。当然他并不想保留这幅画,而另一幅四大伟人画他比较中意,特别是“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对联比较适合他现在的身份,他准备取掉《夜读春秋》图,只保留那幅四大伟人画。
王步凡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个书架,上边还有书,刚要去看看是些什么书籍,自己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收到了短信:有一种牵挂云知道,有一种关怀雨知道,有一种情怀我知道,你注定成为我生命中一道亮丽的风景,在其他地方再也没有找到。手机号是生的,王步凡正在纳闷,又收到一条信息:隔着不远不近的时空,我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你,就像今天的风吹着雨不肯停息,有风有雨请不要惊慌,那是我对你的问候和思念!!!温优兰。王步凡看罢信息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长时间没有和温优兰联系过,没有想到她还牵挂着自己,但是他现在还不想和温优兰联系,他们虽然有过一次很深的交往,但是他知道温优兰现在是刘颂明的老婆,他不想和她再有什么交往招惹任何是非,或者让刘颂明以为他是通过温优兰要查他,这年头干纪检工作的人就像明亮的灯泡,一举一动都非常显眼,非常敏感。
这时办公厅主任任毅刚刚送来的那个手机响了,王步凡愣了一下赶紧去接,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喂,是王书记吗?”
“请问你是哪位?”王步凡嘴里问着心里直犯嘀咕,手机刚刚送来怎么就有人打电话了。
“我的身份需要暂时保密,我直接受省委书记陈唤诚同志的领导,工作上需要你的配合和支持,你的手机号码也是陈书记告诉我的,我们现在有个事情急需要你帮忙解决。”
“哦,哦,是这样,你说吧。”王步凡嘴里这么说,心里并不放心。
“滨海别墅区这里有一套空闲的别墅,是天野市一个私营企业老板夏侯知的,因工作需要我们想借用一下,我们出面说话不合适,需要你出面协调。你们都是天野的,你应该认识夏侯知吧?”对方的话几乎没有给王步凡留下什么商量的余地,好像就是命令。
王步凡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情才说:“我和夏侯知是同学。”
“这样就好。王书记,我们还有三点要求:一、让夏侯知只能说房子是让他做电脑生意的表弟住的,其他的不要问也不要说。二、不能让房主夏侯知到这里来打搅,我们的工作保密性非常强。三、让房主和保安交待一下,就说是他表弟和媳妇在这里住,房租将来再说,不要让保安和我们接触。哈哈……这是纪律,希望王书记能够谅解和支持。”
“哦,能够理解,肯定支持。夏侯知好像就在省城,我马上和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