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看了幸灾乐祸的水玲月一眼,摇摇头,对侍卫吩咐道:“我们先送二小姐回府,你们去调查一下是谁丢的酒瓶,然后报官。”
众人上了马车,于是,水玲珑和郭焱再一次华丽地“擦肩而过”…
侍卫们轻而易举地便在香满楼找到了罪魁祸首,并及时报了官,京兆尹一听对方伤的是水玲溪,当即推掉一切公务,杀气腾腾地赶了过来,门口,京兆尹提起臭脚,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居然敢中伤钦定太子妃?来人!把他给我押入天牢!大刑--伺候!”
“我看谁敢动他?”
一声娇喝,在京兆尹的身后突兀地响起,京兆尹恼怒地转身:“哪里来的黄毛丫…”
“头”字未出口,京兆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瞠目结舌道:“参…参见…三公主!三公主…万福金安!”
三公主这段时间一直在找郭焱,出动了自己和云礼手下所有暗卫,几乎把整个京城给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得到他在香满楼喝酒的消息,她兴高采烈地跑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却看到京兆尹扬言要大刑伺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公主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京兆尹的耳朵,疾言厉色道:“你这狗奴才!要大刑伺候谁?”
京兆尹用余光瞟了瞟软榻上的人儿,心中大骇!额滴个老天爷,怎么会是威武将军、钦定的三驸马?
京兆尹“唉哟哎呦”地叫唤着,并道:“三公主,郭将军误伤了太…咳咳…水家二小姐,下官是来审案的。”
“审案?本公主看你审出来的都是冤案!张口闭口便大刑伺候,没罪也屈打成招了!今儿受伤的若是一名平头百姓,你可仍会替其出头?你这狗官,实在是脏了我父皇的天朝!”三公主踹了他一脚,“来人!把他给我皇兄送去!”
“是!”两名护卫瞬间点了京兆尹的穴,将他拖出大门,送往了太子府。
三公主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仅仅是想惩治贪官而已。
屋子里再没了外人,三公主一改先前的盛气凌人,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缱绻的笑,轻手轻脚地行至软榻旁,拉过毛毯给郭焱盖好,看着他熟睡的容颜,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郭焱郭焱郭焱,我好喜欢你!”三公主壮着胆子一口气说完,尔后立刻用双手捂住发红的脸,似乎生怕他忽然睁眼,会笑她孟浪不矜持。
半响,没有动静传来,三公主打开手指,从指缝中睥睨了一下他俊美的脸,确定他依旧睡得安详,她咬了咬唇,拿开遮面的葱白素手,忍住砰砰砰砰像在擂鼓的心跳--
俯身,轻轻地吻了吻他。
然后,再吻了吻他!
又然后,继续吻了吻他!
“嘻嘻。”三公主羞涩地傻笑着,拉开郭焱的手臂,躺进他怀里,并搂住他精壮的腰身,甜蜜蜜地道,“郭焱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水玲溪受伤消息再一次在尚书府掀起了轩然大波,秦芳仪就不明白了,女儿十五岁了,基本没受过伤,为何近几个月来,先是额角再是头顶,一次比一次伤得重,上回是水玲月闹的幺蛾子,这次又是谁?儿子本就遍体鳞伤,女儿又半死不活,她心痛死了!
诗情打来温水,给水玲溪清洗了伤口,担忧地说道:“夫人,小姐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入宫了。”
秦芳仪的双指捏了捏眉心,累乏地叹了口气:“不入宫就不入宫罢!反正亲事已定,玲溪总是要做太子妃的。”
水航歌处理完公务,立马赶来长乐轩探望了水玲溪,同时,请来了大夫,张大夫诊断完毕后,浓眉一蹙,道:“无性命之忧。”
“然后呢?”水航歌觉得大夫还未说完。
“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水航歌的心一沉:“比如?”
张大夫深吸一口气,道:“这个老夫不好妄断,尚书大人请太医会诊一番吧!”
水航歌和秦芳仪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达成共识:不能请太医!万一水玲溪真有了后遗症,哪怕太子不休了她,也会同时迎娶侧妃过门,要是侧妃先玲溪一步怀上孩子,将来的皇后之位花落谁家便是个未知数了。
水航歌给秦芳仪使了个眼色,秦芳仪转身走进内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长方形锦盒,她笑着递给张大夫:“张大夫,我女儿没有什么病,更不可能有后遗症,对不对?”
张大夫打开锦盒,黄灿灿的金条尽数映入眼帘,他行医十数载,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黄金!人人都知道五石散有毒,大部分人选择敬而远之,少部分人选择铤而走险,张大夫便是后者。水夫人既然给他下这么重的封口费,证明兹事体大,他想着,今晚便带着家人连夜离开京城,一辈子不回!
可是,他低估了水航歌和秦芳仪的手段,他还没到家,就被一群乞丐围堵,打得脾脏破裂而亡,且抢了他手里的金子。
秦芳仪呜呜咽咽地报了官:“是他偷了我们家的金子么?这叫不叫恶有恶报?唉!死都死了,那些金子便不让他家人偿还了。”
世人夸赞:礼部尚书夫人心胸豁达、慈悲济世!
当消息传到玲香院时,水玲珑刚沐浴完毕坐在冒椅上看书,钟妈妈拿着毛巾细细擦着她头发的水滴,叶茂打了个呵欠,一脸愕然地问道:“大夫人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连最老实憨厚的叶茂都察觉到了异常,张大夫的死一定有蹊跷。水玲珑翻了一页书,一滴水顺着鬓角的秀发流在书页上,晕染了墨汁,字迹瞬间变肥变大,水玲珑顿觉有趣,笑出了声。
枝繁扶额,大小姐,大夫人变着法儿地在捣腾,她最讨厌的人是你,你怎么半点儿不心急?我都快替你急死了!
水玲珑看了看枝繁,缓缓地道:“急也是没用的,急能解决问题的话世上便没有难题了。张大夫的死能有什么重大内幕!端看他先干了什么。”
他先给二小姐诊了病,枝繁的眼皮子一跳:“难道…二小姐的伤势有异?她不会也…”枝繁摸了摸肚子,她追随水玲珑偷听了秦之潇的墙角,知道水玲语怀了秦之潇的孩子,钟妈妈和叶茂却是不知道的。
水玲珑噗嗤笑出声,亮晶晶的眼眸眯成两道月牙儿:“枝繁你想嫁人了吧?说!你看上谁家公子了?本小姐给你保个媒!”
枝繁的脸一热,染了一层绯色:“大小姐您惯会取笑奴婢!”
“这次是谁误伤了水玲溪,我真想酬谢他一番!”打得太及时、太到位了!水玲珑放下书本,话锋一转,笑得意味深长,“我突然特别盼望入宫探望玉妃娘娘!只剩几天来着?”
钟妈妈笑着道:“五天。”
头发干了,钟妈妈把毛巾晾好,水玲珑伸了个懒腰,迷离着醉人的眼眸,道:“我睡了,你们也下去歇息吧。”
“是!”
众人依言正欲退下,阿四在门口叫出了声:“大小姐!周姨娘的院子出事了!”
翠玉轩内,周姨娘伏在水航歌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婢子真的是太害怕了!您要是晚来一会儿,婢子和腹中胎儿便要与您天人两隔!”
水航歌轻拍着她的背,软语哄道:“好了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对孩子不好,嗯?”
周姨娘拉过水航歌宽厚的大掌,覆上自己硬邦邦的小腹,啜泣道:“老爷,您多摸一会儿吧,免得婢子不知何时就离带着他您而去了!”
水航歌的脸色一沉,抽回了手:“说的什么胡话?你要好好儿的,孩子也得平平安安的,明白吗?”
周姨娘泣不成声,水航歌抱着怀里的人儿,发现她瘦了良多,且容色苍白、憔悴不堪,水航歌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许久没来翠玉轩了,他擦了她脸上的泪,语气柔和了几分:“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周姨娘心头一喜,她过了头三个月,正好能侍寝,只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周姨娘扬起满是泪水的脸,惊魂未定地说道:“那这件事老爷要怎么处理?要是不把毒蛇清理干净,这翠玉轩婢子当真不敢住了!婢子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毒蛇吐着蛇信子的画面!婢子…婢子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