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是……男人,对吧。茉、茉莉,说他不是女人。”
“是吗?她经常这么说,于是那又怎样?”
“怎样……一般来说,果然……”
“一般?果然?”
“男、男人喜欢的是……女人,这是、自然规律……”
“没兴趣。”
拉斐尔带着鄙夷地眼神摆手。
“欸?”
“真是无聊,这与我何干。不管茉莉是男、女、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这都不是问题。”
“但、但是……”
“打个比方,假如你爱着一个女人。这对你来说,就是所谓一般、自然的事。然而,某一天,你爱着的女人突然变成了男人。”
“这种事又不会真的发生。”
“只是打个比方,怎样?你打算怎么办?你深深爱着的人,变成了同性,于是呢?你要丢下一句〈再见〉就算结束了?忘记这一切,就当你没爱过?”
“这、这个……”
“我并不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一定得做什么、该做什么。人有各种各样,按着自己性子来就行。”
……那气息有所收敛,不再剑拔弩张。
“……但是,要让我说,因区区小事就会结束的爱,那就根本不算是爱。”
……
缓缓握紧右手,拉斐尔斜视温蒂。
“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算爱,为了与茉莉相见、为了爱上茉莉,我才来到世上、才活下来。不论茉莉是何等姿态、是什么样的存在,我都一定能找到她,然后爱上她。”
“但、但是……如果茉莉不再是茉莉的样子,就认不出……”
“不,认得出。你不明白爱为何物,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在懂得真正的爱之前,人的眼睛耳朵都是封闭着的。看不见真实、也听不见本音。而了解爱的人不同。”
一拍手,拉斐尔移回目光……
“……比如茉莉,没错,我的茉莉曾经这样对我说过。〈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你的真面目是猫是狗、是虚空生物还是库舒蟑螂,就算那样,我都……〉,还有比这更动情的告白吗?综上所述,小鬼……”
“啊、是。”
“你要是敢对我的茉莉出手,我可不会原谅你。我的忠告就是这些,工作这东西,你自己加油吧。”
留下这句话,拉斐尔转身离开。
混乱无序的咖啡店对他来说就如同无人的荒野,没有一个人会挡在他的前面。
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形成通路。其他人宁愿互相推挤踩踏,也要给他让路。
……
温蒂呆然站在原地,感觉是被单方面地灌输了各种各样的话。
听不明白,抓不住要点,无法理解。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搞的,算了,不关别人的事。没错,也不关自己的事。
什么忠告,〈不要出手〉。本来就从没打算过要出手。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但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事情在出手前就已经决定了。别说出手,恰恰相反,温蒂还想忘记这种感觉。
那个人什么都不懂,每天面对面也是很辛苦的。一不小心,就像是被茉莉看穿一样,看穿了那个决不想被人察觉的自己。
偶尔,脑子里总会冒出茉莉的脸和声音,明明根本不愿意想起。
而且,那微笑,还有那温柔的话语……已经几乎成为了温蒂的支柱。
那个带着若干可靠的氛围、能够为他人着想、蕴涵年长风味、像是大姐姐一般的她,还有那个微笑。只要一想起,胸口就会发热。
所以啊,温蒂才想要离开那个〈家〉。
如果不尽快找到工作、赚到钱、自己独立……如果再不快点,就再也没法忘记了。
……
低头,温蒂看着手中的纸片。
【金色天马】,【金光】吉尔。
穿着黄金铠甲,所以才是【金光】吗?
既然这样,一定非常显眼,一下子就能找到。
这样想着,却又不想去找。感觉是个奇怪的人,如果要相处一段时间,希望是个普通、正直的人就好。
叹了一口气,正要把手中的纸揉成一团。突然,温蒂停住了。
刚才,在视线的角落有什么金闪闪的物体穿了过去。没有多想,温蒂立即把视线转向了那边。
没错,金闪闪的。
穿着黄金色的全身铠甲,金发,金瞳,同样是金色的头盔。腰间挂着用金纹装饰的长剑,披着金丝刺绣的披风。
哇……还真是纯金的家伙。
对方也在看着温蒂,虽然打扮庸俗花哨,但脸却不是如此。
五官的工整协调,难有人可相匹敌。蓄着整齐高雅的胡须,给人留下美男子的印象。
男人低垂视线以示礼貌,然后向这边走来。
……
在他过来前,自己是不是应该就此离开?虽然失礼,但产生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奈何。
若是除去打扮花哨过头这一点,这男人看上去还算端正。但就算如此,也不一定为人端正。
不如说,这方面非常的可疑。果然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这样最好。
“呀,初次见面。”
……不行,晚了一步,搭上话了。
男人轻轻伸出手如此说道,然后略微抬起眉毛抿起嘴,好像在考虑主动搭话后接下来该做什么一样。
这种表现相对那身惊世骇俗的打扮显得太过普通,温蒂不由得回应了一声。
“你、你好。”
“你,那个……看上去还很年轻,是在寻找【入侵者】相关的工作吗。”
“啊、这个,应该……是吧?不过……”
“既然如此,我说不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原谅我先前没有自报家门。我是【金色天马】的首领,名为吉尔。”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哦,如何知道的?”
……
落下视线,吉尔看到了温蒂手中的纸片。摸着下巴,他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你对我们帮派的招募有兴趣吗。”
“不,不是这样。”
“那就是说,只是打发时间看看?”
“差不多。”
说明起来太过麻烦,干脆顺着他的话适当地回答。吉尔看上去也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带着成年人余裕的微笑。
“既然这样,就当是打发时间,请听我一言,如何?当然,我说完之后,如何选择仍取决于你。”
……作出邀请,吉尔带着温蒂坐到了一边。
“……我已在这「丹塔利欧」作为【入侵者】日日钻研积累了十载,话虽僭越,但必能为你今后的生活提供助益。帮助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丰满羽翼,正是我的愿望。”
这话听着光明磊落,但正是这样才可疑。
温蒂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吉尔则仍保持着微笑,耸了耸肩,继续开口。
“不久之后我们将举办一次〈聚会〉,以招待几名年轻人加入。不仅是我,作为我盟友的、经验丰富的【入侵者】也会出席,从他那里也能听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在此相遇即是缘,若你同意,我希望邀你参加。当然,我也不会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