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觉得,已经很累了……”
“嗯?为什么?”
为什么……连说明都觉得很麻烦。徒劳无功的感觉吗?
这里,从下面也爬得上来吧?一开始为什么不选这里进去?如果不听老欧德的,直接从这里走,或许也没那么多事。
“能不用从那么远的地方迷路,还被大虫子袭击,多好。这半天的遭遇是为了什么,像白痴一样。”
“嗯,但是,我们反过来想想。”
克劳狄乌斯伸手轻抚茉莉的头……不,他仅仅是在乱揉。
“拜托你住手,我是不可攻略角色……”
“已经很接近了不是吗?就在那里了。这证明你的路线是对的,茉莉少年。”
……克劳狄乌斯指了指神殿的方向。
“这个……也是。”
她其实知道,现在并不是因徒劳无功而悔恨、沮丧的时候。经这么一说,似乎也并非徒劳。
茉莉没有阻止克劳狄乌斯,算了,就让他揉吧。反正今天已经够乱了,也不在意这一下。
“是没错,已经很近了。”
“都是托你的福。”
“我的?”
“我在这时候其实派不上用场,真是不可靠的首领。”
“没有……”
低下头,茉莉按住腰间的收纳包。打湿的银色发丝沾在脸上,被风一吹,凉凉的。
“……没有、这回事。”
“要是这样就好了。”
“往回走吧,沃斯。刚才有个岔路,只要转进那条路好像就能朝西前进了。”
……亚特大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因为是个狭窄的洞穴,其他人都留在底下等着。
“应该是那没错。”
“接下来还得请你努力带路了,茉莉少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微微一笑,茉莉先爬了下去。因为是非常陡峭的坡面,必须用爬上去的姿势,像爬下梯子一般回到底下。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四时,中午已过,下午,不久后便是晚上了。或许应该停顿一下,稍微吃点东西。然而现在大家都吃不进去吧?况且也没有携带什么食物方面的物品。
……
于是,就这样继续前进。期待感逐渐膨胀,而且那是在掌握大概的距离及方位后,让有所依据的预感转为确信的期待。
这一带虽然也是天然形成的洞窟,但明显有人为开发的痕迹。于高低落差一目了然的位置,你便可以发现削掉岩石打造出的简单阶梯。也有挖凿岩壁,构成类似灯火台的痕迹。
就这一点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再叫伏于多萝西背上发出规律鼾声的老欧德起来确认。大约再过三十米的距离,洞窟之旅就要结束了。
前方,似乎有某个映照着绿色光线的空间入口。那就是通往神殿的密道吧?如果不是,茉莉大概就要哭出来了。
不是在开玩笑,这次茉莉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的,她有这个自信。虽然并非值得夸耀的事情,但幸好,她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唔姆!”
欧德老爷子睁开眼,像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一样发出声音。
“……是这里,就是这里,不会有错!前面会有一个〈蛋〉,正中央可以找到前往大祈祷堂下方的升降机。”
“蛋?”
“蛋就是〈蛋〉!形状像是把巨大的噢晶晶切一半的房间。”
“为什么您一定要选这种东西来做比喻……”
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茉莉却完全理解这词汇指得何物。一边抱怨,她一边将皮纸与铅笔收回背袋中。终于,不用再继续画图了。
房间近在前面,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关于在那里的守门人,也已经请老欧德将他自己清楚的情报悉数告知。
当然,老欧德毕竟不是亚拉斯特,他只是个单纯的神官。而且是奉行和平主义的太阳神神殿的、与暴力完全无缘的神官。也因此,茉莉只能将欧德的话当作参考。
目前为止一直都是这样,快变成习惯了。总而言之,尽量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视情况随机应变方为上策。
幸好,茶会的成员早就习惯了这种作法了。这帮走一步看一步,以首领带头、仅依靠直觉的家伙最擅长的便是随机应变。
这种习惯可能是种不治之症,没必要怀疑。只是,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集中精神小心谨慎。
管他是守门人还是什么怪物,打倒就是。早已经有所觉悟,也订下了应对突发情况的作战计划。虽然是称不上计划的作战计划,但总比什么都没想要强。
……
“好。”
……克劳狄乌斯环视四周。
“接下来就照之前说好的,我跟亚特负责突击,妮娜从前方掩护,多萝西从后方掩护。伊丽莎白跟茉莉少年保护老先生及迪奥。至于小白……”
“嗷噢噢噢……”
“……它说它不受你的指使。”
“是吗?那就随你高兴了,小白。……还有,关于茉莉少年与伊丽莎白的位置,如果你们隔得太远,若有危险很难掩护。所以,你们得离入口近一些。”
“我知道了。”
“就是多萝西在入口附近,我们在她身后,你们三人在前面……保持这种感觉就行了吧?”
“嗯,就是这样。拜托了茉莉少年,我知道你不擅长防御,但现在也不能让你参与进攻。”
“放心,这个自知之明我有。必要的时候我会躲在小白后面的。”
“嗯,还有问题吗?”
“鄙人没有。”
“我也没问题。”
“喔喔,对了,正好。”
从多萝西背上下来,终于用自己双脚站在地上的欧德爷爷举起了他干枯的右手。
不好的预感……而且不只有茉莉这么想。
“老先生请说。”
让欧德发言的克劳狄乌斯,在那一瞬间表情也微微沉了下来。
“嘿嘿嘿,别那么紧张啊。其实,我刚才想起了一件事。”
“既然您都说忘了,不让您说也不太恰当,但这是最后一次咯……?”
茉莉咧起嘴角看着老欧德,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您知道的吧?既然都活了一百二十九年,这种事,您不可能不懂吧?”
“真是可怕呀,我会记得的。”
“很好,那么是什么事?”
“喔喔,呃呃……是什么呐?”
“哼哼~,是什么呢?”
“开、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别把护腕指向我,那会射出吹箭之类的东西吧?要是被刺到可不得了。对了……是关于守门人的事。”
“守门人怎么了吗?”
“那个,虽然我说过只有一个。”
“您是说……不止一只吗?”
“没错。”
对于克劳狄乌斯的确认,老欧德果断地表示肯定。皱皱巴巴的嘴微张,作出〈嘿嘿〉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