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沈璃尘低低地说道。
还未来得及闭眼,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外面疾冲进来,不知谁的剑挥过,一颗头颅高高地抛了出去,鲜血喷溅……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头颅,根本就吓得忘了闭眼这回事!紧接着是胳膊、手指……她胃里猛地翻涌,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
侍卫长已经带着几名侍卫冲了过来,护在了沈璃尘的身边。
“铁奕,保护云姑娘从小路下山,记住,一定要安全送云姑娘回京,我来断后。反”
沈璃尘把云雪裳从背上拉下来,往铁奕的身上推去,他身上又被血浸过了,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让云雪裳的心紧了又紧。
“主子,我不走,我要保护主子。”铁奕扶着云雪裳大声说道:“来人,护送云小姐……媛”
“放肆,你亲自去!”沈璃尘拉下了脸,手中剑又击开了数支利箭。
云雪裳最害怕关键时刻还要表表忠心的人了,走慢一步,全部都要死光光!她一拉沈璃尘的手腕,快速地说道:“别争了,走,一起走!”
沈璃尘的目光沉了沉,便低声说道:“好,一起撤,铁奕,让大家都撤,明晚水镇会合。”
铁奕领了命,立刻把手指放进唇里,尖锐地吹了一声口哨。
黑色的荆棘马儿从暗处冲出来,高扬的马蹄接连踹倒了好几个黑衣人,冲到了沈璃尘的面前。
“上马。”沈璃尘翻身上了马,一拉云雪裳,把她揽在了胸前,扬鞭往小路冲去。
无数利箭往二人身后呼啸着冲来,沈璃尘的身子往前倾着,把她紧紧地压在身下,呼吸声又急又沉,她的耳中只剩下了他的呼吸。
熊熊的大火燃了起来,把沈璃尘这么多年精心修建起来的明月宫,烧成了灰烬。
那场火,几乎照亮了整片天空。
沈璃尘一直没有回头,云雪裳感觉到他揽在腰上的手握成了拳,微微的,有些抖。
他们也看不到,那火光之后,对面的山头上,一人一马,黑衣袍,在风中烈烈,正冷冷地注视着这边的熊熊火焰。
追兵太多,侍卫们很快就被冲散了。
沈璃尘反其道而行之,穿过密密的灌木丛,往山顶冲去,一直到身边再无声息,荆棘才停了下来。
沈璃尘的身体依然压在她的身上,她轻轻地动了动身体,沈璃尘便从马儿身上摔了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沈璃尘,你怎么了?”
云雪裳手忙脚乱地从马上爬下去,又不敢用手指碰触他,只好用手臂轻轻地推着他的身体,手肘上,那浅色的衣裳,迅速被他身上的血染成了红色。
他的血一直没止住!
深夜的大山里,当真是黑得不见五指的,雨倒是停了,可是,那淡淡的月色无法穿透这太茂密的枝叶,只得惋惜地在暗黑的空中叹息,偶尔又挤出几滴泪来,打在那叶子上,发出沙沙地声响。
荆棘低低地嘶鸣了一声,卧下去,用脑袋在沈璃尘的身上摩蹭着,它的身上也中了箭,跟随沈璃尘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它身上伤,倒比沈璃尘还要多。
“沈璃尘!”
云雪裳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掏出手绢来给他擦着脸上的雨水。把他的身体往怀里拥紧了一些,尽量撒开了手指,不碰到他的身体,
身上都湿透了,这样会着凉的。她往四处看了看,太黑,太害怕,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这个现在并看不清模样的男人,那血腥的味道,会不会引来豺狼虎豹?
那前来闯明月宫的人,是不是安阳煜?
哎,就像他说的,他和安阳煜,就像大越国里的两只虎,只能存活一人!
“沈璃尘,你别死啊,我一个人怎么走下去。”她愁容满面地看着他,小声说道。
他的身体冰冰凉凉的,像冰一样。
她更害怕了,偌大的黑暗世界里,只有一动不动的他陪在她的身边。她分不清自己对沈璃尘到底是什么感情了,只是觉得就这样看着他死,也是件挺不仗义的事。
她想了想,挣扎着爬起来,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小声说:“哎,沈璃尘,好歹坚持下山,我还欠你的银子呢,你死了,我可就不还了。”
“雪裳,你要记得你说的话。”沈璃尘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活着!云雪裳又惊又喜地说道:“你醒了么?你吓死我了!你快起来给自己止血,我就不会这个!”
“你帮我坐起来,我背后还有几支镖,你把它们拔出来。”他低低地说道。
云雪裳小心地帮着他坐起来,然后摸索着找到了他的背上,一二三……三支镖!
“你不是那么厉害,你会躲的嘛!”云雪裳啧啧地叹,小心翼翼地拔出那些镖。
沈璃尘始终没发出声音来,他盘腿坐好,制住了几处穴位,开始运功调息。
云雪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书上写过了,这种时候,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的!
她就这样枯坐着,一直到白色的光顽强钻过进了林子里,照在他的身上。
这一身的鲜血淋漓呵!云雪裳的眼睛都被这红色给刺痛了,他居然流了这么多的血!
“沈璃尘?”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沈璃尘睁开了眼睛,看向她苍白的脸颊,她的唇都冻得青紫了,身子还在不停地发抖,只有那双眼睛,雾蒙蒙地望着自己。
“血止住了么?”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捏住了他的衣襟,揭开来,看向了那几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那几处伤,凝结着大块的血痂。
“沈璃尘,你武功也算高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她忍不住问。
沈璃尘沉默不语。
云雪裳发现他总是这样,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里,若他不想说,这世间便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听到他心里的声音。
“总有大意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揽住了她的腰,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低低地说道。
“那你以后不要大意了……”云雪裳轻轻推开他,退了好几步,
“雪裳……”但他的身子紧随过来,微凉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她的背有些僵直,接着他的唇便印上了她的耳朵,再往面上滑来,寻到了她的唇,“谢谢你没走。”
想走啊,但乌漆抹黑的,我怕被狼吃了……云雪裳呵呵干笑,手掌扒开他的脸。他的唇好冰!还带了些许血的甜腥气,这让她的心又开始乱了。沈璃尘就是她的初恋啊!她居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脑子里不停地闪过那天的焰火,那天的风筝……
“雪裳。”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坐直来,凝视着她的眼睛,小声说道:
“你看到了,跟着我会这样危险,大越和赤月国都不容我,但我还是想带你走,好吗?”
“我想把娘接出来……”云雪裳的唇角微微一扬,轻声说道。
“好,我一定给你接。”沈璃尘低低地笑起来,笑着,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语气无限地宠溺:“傻丫头,防备心真重,我说过绝不伤你,一定做到。”
可是,我就是傻呀,我不傻,怎么会被你们哄得团团转?云雪裳又推开了他的手,抱膝坐到一边,小声说:“你的人会来接你吗?我背不动你。”
“我通知他们……”沈璃尘咳嗽得更厉害了,高大的身子佝偻着,削瘦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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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一枚信号,下午铁奕和两个侍卫就寻了上来。
他这回伤得太重,到了水镇,铁奕租了一家不起眼的民宅,一连躺了好几天才慢慢恢复了元气。云雪裳在这里等他的人把娘送来,这几日与他的相处又渐渐平和了一些。
一大早,云雪裳捧着一罐猪血汤,轻轻地推开门。铁奕正在给沈璃尘换药,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了,几朵拇指大的暗红色,在他的胸前,像是攒在一起的罂粟花苞。
“补啦,补血啦。”她笑眯眯地把汤放在了他面前,把汤匙递给他,然后对铁奕说:“你们也去吃饭吧。”
“云姑娘的手艺真是好。”铁奕笑着说道,给沈璃尘盛了一碗了出来,小声说:“轶江月好像消失了,还有,静雅公主传来口信,如果主子不按约去娶她,她便要继续追杀云小姐,说如果主子想杀她,就尽管去。”
好辣的公主!
云雪裳秀眉紧蹙,她还真倒霉,没吃上沈璃尘这鲜肉,把恶毒公主给惹上了。罢了,反正要去关外了,管她谁是谁呢!
“我去晾衣服。”她耸|耸|肩,端起一边洗好的衣服出去了。
“雪裳,出去走走吧。”
沈璃尘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帮她把绳上的衣服拉平。
“好呀。”她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解开身上的蓝布围裙,笑吟吟地看着他。正好和他说说关外的事,看他能不能帮忙给面令牌。
沈璃尘上下打量她,她穿着一身青色的棉布衣裙,头发挽着和民间女子一样的圆圆发髻,一件首饰也没有,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像邻家小院未出阁的姑娘,怎么都看不出是当今丞相家的千金,曾经高高在上的嫔妃娘娘。
拉开门,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水镇已经是赤月的最北方了,再往南一百里,便是一条滚滚长河,对面就是赤月国。
水镇并不繁华,因为两国边境常有交战,能跑得动的百姓都跑光了,近两年来休了战,才慢慢回来了一些,通商也开始慢慢恢复,镇上三三两两的,也开了几间店,卖一些两国的特产。
二人慢悠悠的晃着,不说话,倒也悠哉。
“公子,夫人,随便看一看。”
一位小贩热
情地招呼住了二人,大声说道。摊位上不过是些便宜的玛瑙珠玉,还有几双绣鞋。
沈璃尘倒是认真看了一会儿,拿起了一双月白色的绣花鞋来问道:“和你绣的如何?”
云雪裳瞧了瞧,便笑嘻嘻地说道:“我的绣工天下无双,这个自然是比不上我的巧手。”
沈璃尘挑了挑眉,低笑起来,从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买下了绣鞋,低声说道:“换上吧,明儿要赶路。”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脚上的这双鞋已经坏了,侧面磨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青色的布袜来。
她脸上飞过了两抹红,这几日忙着照顾他,倒是没注意,他的眼睛倒是尖!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她坐下去,刚刚拉起裙角,他也蹲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脚,替她换上了那月白的绣鞋儿。
他的手心温极了,云雪裳心慌了一下,随即静静地看着他,沈璃尘的解释若是真的,倒是个好归宿,可惜……她慌慌地垂下眼帘,不让自己想下去。
她不想再受伤了!
“手是握不得,幸尔脚上没长出蜘蛛丝来。”沈璃尘仰头,迎上了她羞涩的目光,低笑起来。
“都长起来才好,谁害我,我就用蜘蛛丝缠死谁,免得再被人哄来哄去!”云雪裳快速地说完,站起来,低头就往前跑,一颗心小鹿一样的乱跳着。
沈璃尘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无声叹息了一声。
她终究是不信他了!
云雪裳一路疾奔,转弯进了一道狭窄的巷子,往后看,沈璃尘正快追过来,她连忙往里面躲去,看着他的身影往前去了,才吐了吐舌头跑了出来。
若沈璃尘再解释,再说要带她走的话,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可是她才跑了几步,便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恼火地仰头,叉腰,才想骂,就楞住了。
一袭白衣,面色暗沉,居然是臭狐狸安阳煜!
“倒是不知道你这个奴才这么会躲。”他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铁青着脸色,冷冷地说道。
“你快放开我,你早就把我贬成奴才了,你又弄跑了我的银子,我们两清了,你不要再缠着我。”
云雪裳反过手来,用指尖的银丝圈儿扎向了他的手,那冰凉的丝到了他的手上,便成了利刺,狠狠的便是一下,血珠儿随即渗出。
“什么鬼玩艺儿!”
安阳煜吃痛,却硬是不松开手,瞪向她手指上那些亮亮的东西。
“蜘蛛丝,专扎你这样的小人。”
云雪裳气恼地扭动着手腕,他的力气太大了,手碗都像是要被拧断了似的。
“安份点,你还想不想见你娘。”
安阳煜阴沉着脸色斥责道。
云雪裳的心沉了沉,怒骂道:
“你卑鄙无耻,龌龊下流,只会下药威胁偷袭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越骂,安阳煜的脸色就愈青。
“闭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我真的闲着没事,要跟在你们屁股后面跑?云雪裳,你这么想去死,就早点去,不要害得朕……”
他收住了话,用力地把她往怀里一拉,手就劈向了她的后脑勺。
接住被击晕的她,敏捷地钻进了巷子里,沈璃尘找回来的时候,只见一帘清风吹拂着巷子深处那棵桃花树,桃花瓣瓣往下落着。
“主子,我们发现了安阳煜的人。”铁奕从另一端匆匆跑过来,快速说道,回下看了看,惊讶地问道:“云小姐呢?”
沈璃尘垂下了眼眸,缓缓地说道:
“暂时让她避一避也好,让人盯紧点,不要让她受伤。”
说完,便抬步往巷子深处走去,眼眸里,渐渐又有了暗紫的光芒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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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官道上全速奔驰着,飞起漫天的尘土,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开来。
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都动弹不得,这臭狐狸居然是把她捆成了粽子一般,连嘴里都塞了手帕,而他自己则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唔。”
她拱了拱身子,换来他一个白眼。
臭狐狸烂狐狸,存心让自己过不安生!上辈子他们一定是生死仇人,到死也没报了仇,所以这辈子不得不相遇,再相磨!
“刁奴,朕从北追到南,你以为朕真是闲得慌?”伸手拉掉了她嘴里的帕子,他恨恨地说道。
“你何苦追过来?反正你又看我不顺眼,我求你大人大量,放我走。”
云雪裳急了,连连挣扎着,他可真是舍得花力气,身上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
“想走?等你死了。”
安阳煜又把帕子塞回了她的嘴里,继续闭上眼睛养他的精神。
“等你死了我也
不会死,我还要去找我的沈璃尘!你要不要脸的,强|迫一个弱女子。”云雪裳气得胸膛急剧地起伏着,一双眼睛里渐渐漫上了水雾,开始口不择言!
“云雪裳你是弱女子吗,你再这样瞪着朕,小心朕就在这里要了你。”安阳煜猛地睁开眼睛来,表情凶狠。
她恨死他了!这只臭狐狸!云雪裳用力地翻了个身,把脸贴在那坚硬的木板上,眼泪再也止不住,拼命地往下落下来。
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作对,为什么不让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过了好一会儿,安阳煜伸过手来,摸到了她的脸上,一片水汪汪的。他的手顿了顿,好半天才闷闷地说道:“是为你好,他不是你想像中的人。”
“就你是我想像中的人,冷血无情卑鄙无耻的色狐狸,只知道在床|上撒威风!只知道偷袭暗算背后放冷箭!”越想越气,她猛地坐起来,低了头,用力地就往他的胸前撞去。
安阳煜没防备,被她这一撞,往后一仰,后脑就结结实实地吻上了车厢壁,扑咚的一声响,让赶车的人都吓了一跳,扭头拉开车门就问:
“爷,什么事?”
“赶你的车,天黑之前到不了,要你好看。”
安阳煜重新坐起来,伸手就拉上了车门,然后用力地按住了云雪裳,低声吼道:
“不许你再闹,见了你娘,你就明白了。”
“我娘若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要杀了你!”云雪裳瞪圆了双目,恨恨地盯着他。
“让你跟朕凶!”安阳煜也恼火起来,伸手就开始拽她的腰带。
这只不要脸的臭狐狸,又想用强,不碰女人他便会死么?正用力扭动着,眼前一黑,安阳煜干脆用她的腰带把她的眼睛也缠了起来,只听他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
“胸|大无脑的蠢货,别人一哄就跟着跑了,你以为你真是貌若天仙,他舍得下这么大的力气来哄你?赤月静雅公主比你生得漂亮得多,又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权势,你以为他当真是不愿意和赤月联姻?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若再跟朕闹,朕就把你丢到军ji营里去,让你谁也见不着。”
“你小人,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小人……谁都应该躺在你的床|上么?”听他把她说得那样不堪,她含糊不清地骂了起来。
“塞了东西还能骂!”安阳煜拎起她来,把她的脸就往自己的胸前按去,用力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别闹了,朕以后好好宠你,只要你不跑就是了。”
“滚,不稀罕!”她的泪水把他的胸前全糊湿了,间或有鼻涕流出来,也全擦到了他的身上,一点仪容也不顾了。
“我稀罕,成了吧?”他管紧紧地箍着她,不许她从怀里挣扎脱开。
一路挣扎折腾着,她终是累了,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晚间,马车进了一座庄园,明月照在那庄园的大门上,白色玉石雕成的三个大字立于路口:残月门。
轻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跪拜,轻轻地把她抱出了马车,径直把她抱进了自己的屋子,刚脱下被她弄脏的衣服,她就醒了过来,惊恐失措地看向了安阳煜,这臭狐狸惯用了强势的手段,莫不是一路行来,又色||心大发?现在,她可是宁可死也不要他再碰自己。
“不许吵,朕把帕子取出来,喂你喝水。”
安阳煜低低地说着,赤着上身走到她的身边,弯腰拉下了她嘴里的帕子,抬起她的脑袋,把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云雪裳把脸偏向了一边,闭上了眼睛,小声说道:
“放我走,我要去找沈璃尘。”
“死了这条心。”
安阳煜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欺负我?你有那么多的老婆,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你何苦一定要为难我?”
云雪裳假装抽泣起来,低下头就去咬捆在手上的绳子。
“够了,云雪裳,朕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明天你娘会来,待听了她的话,你再做决定。”
安阳煜扯过了被子,胡乱在她脸上擦了一通,然后把她按到了床上,自己也倒了下来,就用手脚压住了她还想扭动挣扎的身子,气冲冲地说道:“睡觉,朕累死了。”
手指一弹,就用指风灭了床头那盏青铜灯,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就连几点星光也被厚厚的窗帘拦在了窗外。
“安阳煜,我恨死你了。”黑暗中,她还在恨恨地说道。
“用力恨,千万别省力气!”他唇角带了些许放松的笑容,缓缓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