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们四人都是此生难忘。
赵长镜和杳儿合衣躺在床上,许程和孙攸一人一卷铺盖打在地上作伴。
说出去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堂堂孝文府小侯爷和孙尚书家大公子在飘绮阁享受的便是青楼打地铺的“特殊待遇”。因着空间有限,他们俩头对头睡在了外间的会客席上。
他们睡下的时候已是三更天了,上学监要晨读,五更就得起来。孙攸和许程倒是没有娇生惯养的毛病,只要累了,哪里都能睡着。他们三人头一回在除家之外的地方住宿,许程不放心赵长镜,硬拉了孙攸守在外间。
“子洛,我那是逗杳儿姑娘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许程坚决道:“不行,你不能一人在这儿睡。”赵长镜不懂他的用意。
杳儿却是听明白了许程的顾虑,笑道:“许公子怕是担心在这烟花之地,赵公……赵小姐会吃亏。”
赵长镜这才明白,许程是怕她被客人骚扰,撒娇道:“洛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瞧,我这装束没人认得出来。”
“就因为不是小孩子才更要当心!”许程瞪了赵长镜一眼,不容商量。
赵长镜只好乖乖照办,杳儿姑娘在她身边低笑,她便问:“姑娘笑什么?”
“许公子真有趣。”
“子洛就是爱操心。”
“许公子怎么会带赵小姐一个姑娘家来这里?”
赵长镜说起这个来就好笑:“哪里是他要来,是我自己一时兴起。”天底下再没有比女子领着男子逛青楼更奇的了!
“听赵小姐唤许公子哥哥,看来很是亲厚。”
“其实我也该叫阿攸,便是那位孙公子兄长的,只是平日里打闹惯了,从不肯正经称呼。他们也让着我,不与我计较。”
“如此情谊,实在叫人羡慕。”
“这公子长,小姐短的,实在不便,如姑娘不嫌弃,咱们撇了那些虚礼,以姐妹相称可好?”
杳儿闻言大惊:“使不得,青楼出身,怎敢与小姐攀金兰?”
“小姐如何,青楼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张床上躺着?”赵长镜轻轻拍了拍枕头说笑。
直到五更声响,赵长镜才起身告辞,两人意外投缘,竟说了一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