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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敦煌初识

敦煌初识

这一日,敦煌郡的十里长街走来一列马队,队首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他穿着中单交领银色重磅真丝缎绸华服,玉刻麒麟红腰带,一根玉簪束起丫髻,由于后头的头发不够长,梳不起来,不得不垂下,看来样子不过十几岁。

“这梦中繁华依旧的敦煌,未可及我又来到你的身边!”少年不禁唏嘘不已。是呀,一别敦煌数年,帝都洛阳距此两千多里,按八百里快马加鞭,要不间断行走也要三天多时间。

“这是谁家的翩翩少年,如此儒雅英俊。谁可曾认得他,他从哪里而来?”敦煌郡里好多女子出来观望,还有的依楼而望。少年身后的马队长长的,跟在身后逶迤而行。从金润当铺门前走过,公子策马停留,纵身下马。

从腰间又解下一把精铜长剑。“哗啦”清脆的一声,递与身边侍从。

辛晴正在档口,忽见这一个如玉的少年飞腾下马,姿态如水婉转旖旎,恍了神。

“辛晴,你帮我去把我那昆仑雪菊花茶泡了端过来。那些伙计毛手毛脚的,还是你我最放心。”李掌柜看着辛晴说,他看着辛晴那样子,不禁想到:这孩子在那里犯花痴呢!

“李掌柜,好一阵子不见了,近来可好?”那公子好像和掌柜很熟识。

“慕容公子,可好,可好,又光临鄙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李掌柜忙不迭地作揖请迎。

“这是谁家公子,如此大的排场!”辛晴人不知是谁,暗暗地问旁边伙计。

“慕容宁敏,祖籍先人得金砂矿洞,世代累积,维持经营,家财不可计量,家丁上千,名扬天下。与当今皇帝有深厚的渊源,与他的家族也是以宾礼相待呀!”如雷贯耳,辛晴看着他。

“你带着仆从他们到青柏客栈休息,货物你专辟一个客栈的房间安置妥当,那些保镖让他们在城外就地安营扎寨。”慕容宁敏和管家宋一山叮嘱道。宋一山这边答应着刚想走,那边宁敏又凑近轻声发话,“那些珠宝你留在我这里交给姬寒云保管。”姬寒云是宁敏的贴身侍从和保镖,从小陪着宁敏习武、读书、玩耍。他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不在宁敏之下。

宋一山悄悄把包袱递与寒云。

李掌柜一边差人把少年的马牵至店后面的马厩里喂食,一边和少年寒暄。

“今天不曾看到轿辇,难道老爷没有跟来?”掌柜很熟悉慕容家的情况。

“家父想让我独当一面,所以这次去西域购置货物让我一个人前往,不过安排了四百精骑保镖。”

“时间过得太快了,如白驹过隙,公子也长大成人了,我们这些人也老则老矣。”掌柜哀叹道。

“我这里有些从西域带回的珠宝,是些以货易货的交易,不知价值几何?你帮我勘验一下。”慕容公子道。

李掌柜和慕容家不是一次两次打交道,慕容宁敏的父亲慕容元蓝是他深熟的客人,有时元蓝会在他的店里借宿,李掌柜会专辟一所幽静的房间供他歇息。他把宁敏带到他父亲居住过的房间,宁敏和他一起坐在桌边,回头对寒说道:“你把珠宝拿出来给掌柜看一下。”

在一堆的珠宝里有一个没有裂纹而通体透明呈粉红色的宝石,它闪耀着星星般的光辉。“这个是留给我妹妹的。当时,那货主有一笔珠宝和我成交时,他执意要把这个送给我,不收钱,可是我觉得它看着也应该价值不菲,你帮我看一下。”

那掌柜拿着宝贝仔细看了半天,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哗”辛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香气四溢的菊花茶,看到掌柜拿着那宝贝半天不说话,她的眼光停留在掌柜手里那件宝贝上,

“掌柜的,这是芙蓉石,又叫粉晶,是一颗星星芙蓉石,这个颜色确实适合年轻女孩子,这种东西中原是见不到的,西域也未必有,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流传过来的。虽然这东西在我们这里少见,但在它的本源地应该很多,不是特别宝贝。”

“怪不得,那波斯商人好像还有,他只是送给我一些,说下次有缘碰到还会送给我。”宁敏说到。”

“那波斯商人倒是挺会做买卖,他知道我们这里没有,就用这种又便宜又不好找的宝贝来吸引你,下次还和他做生意,不过他倒是也没有什么恶意。”辛晴在李掌柜这里进出这些时日,也是明白了不少道理。“晴儿呀,你确实聪明,什么事情很容易上手,我没看走眼。”掌柜的不由地夸奖辛晴,他心里感到满意和欣慰。

“这位是?”宁敏看着眼前穿着像伙计一样的人儿,她眉清目秀,不禁为之侧目。他从辛晴那额前漏出几缕秀发已经猜出她是个女孩子,掌柜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没看出来吧,这是我的干女儿辛晴。”他把辛晴的身世告诉了宁敏。

敦煌离洛阳还有很远一段路,很多商人路过敦煌都会补充补给,宁敏要在敦煌郡整修一些时日,就在店里住下来。天天看着辛晴进进出出,很忙碌,也没有一点怨言,心里很怜悯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子。渐渐地对她产生了好感,辛晴也时常能感受到身后那份灼热的目光。

这天敦煌郡的主道旁种植着一丛丛的木芙蓉盛开了,花团锦簇,十里锦绣。辛晴和宁敏在街边散步,看着宁敏如阳光般灿烂温暖的脸庞,辛晴心里想着,和宁敏在春天开放的鲜花前邂逅相遇,以后又会怎样。明丽而清新的景色让她不禁忧伤起来,心里黯然着,可是宁敏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一个谪仙他不知道,她马上要和他离别他不知道……还有更多,更多他不知道的,估计有一些事情他连做梦都不会梦到。这样忧伤,不能让他看出来,辛晴马上装作笑脸。

“啊,这红色的、粉色的花太漂亮了,我太激动了,我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在天庭也没见过呀!”

那花那么张扬、饱满,如同人的生命,盛开一次我就是为了遇见你,一花一相遇,是辛晴今生宿命最开始的安排。

“天庭?天庭是什么,地名还是吃的?”已近中午,肚子在叫。

“吃的,哈哈,吃的,你就知道吃,你的嘴巴就是用来吃和说话的,说话就是要吃的,要到了就再听不到你说话了。”辛晴打趣宁敏。

那边有很多匠人用彩画、布匹把敦煌的主要街道包装的绚丽多姿,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这是什么节日,街上这么漂亮。”辛晴感到很好奇,慕容宁敏告诉辛晴:“今天是皇上的生日,要普天同庆。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也要好好地替你庆祝。”

是呀,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看着宁敏那执着的眼神,辛晴心里自问。这一段露水的情缘,可否带来一世的挂念。“我……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冬天,待到冬天你还会来看我吗?”

那迷离的眼泪挡住了辛晴的双眼,“你怎么哭了,别哭了,看到你流眼泪我心疼。”

宁敏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今生有你为我流泪,我会一直惦念你的;我帮你擦去眼泪,你会怀念我吗?”

从来没有人为辛晴擦去眼泪,辛晴也没有流过眼泪,就是在金凤殿没有,在西域的泥土下也没有。难道我动了凡心,有了凡念,这是不可以的。

“宁敏,我们是如何开始的,我看不到结束,我只能站在我的世界里,幻想你的世界。”辛晴在这繁花前想问宁敏,可她问不出口。在辛晴内心那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宁敏扎下了根。水滴石穿,我滴的穿三生石,可又能否化作一颗星星滴落于你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