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太晚,凌绫也没有在熙王府多待,只是将自己要说的全部说清楚,她知道陌羽熙是聪明人,该如何做,他自然明白。
凌绫一出来,便看见了在熙王府外面等她的君宸,她知道君宸不回去,无非是因为她,凌绫心中暖暖的,不回去就不回去,想必他有分寸。
两人回到媚楼,三个孩子已经被送回了城外凤阁,凌绫虽然舍不得孩子,却知道,孩子在凤阁才安全。
因为天色将暗,必须该回宫了,凌绫在君宸耳边低语了几句,才上轿。君宸明白凌绫的想法,暗中一个手势,便有人意会。
夜逐渐来临,通往皇宫的东临街上虽然连路灯火阑珊,但是昏暗的灯火也照不亮宽阔的官道。昏暗静谧的官道安静的只能听见匆匆的脚步声。
凌绫本在轿中闭眸养神,突然,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轿夫的闷哼之声,紧接着轿身一歪,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有刺客,保护小主!”
哗啦一声,刀剑出鞘,外面便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暗处暗卫也相继加入战斗,可是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虽然陌北滨派的暗卫武功也算高强,可是在数量上却失了优势,不一会儿便处于下风。
“快护着小主离开!”眼见我方处于弱势,陌北滨的暗卫立马让人护着凌绫离开。
凌绫显然是一副被吓坏的样子,窝在琉璃怀中,躲在君宸身后瑟瑟发抖。
“是!”这是君宸的声音,但是很显然,这声音中含有不可忽视的怒意。
君宸一把拉着凌绫在几个暗卫的保护之下,离开了是非之地,凌绫反握住君宸的手,道:“你的人来的挺快啊!”
君宸面色阴沉,低声道:“这不是我的人!”
“啊?”凌绫惊讶之间,突然从前方跳出几个乞丐样貌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呀!这小娘子长的可真像天仙儿一样……”搓着手,咽了一下口水,慢慢朝凌绫走了过来。
“啊……你们是谁?”琉璃扶着凌绫,面露惊恐之色。
由于身后还跟了几个陌北滨的暗卫,所以君宸和凌绫都不便出手,凌绫也故作惊骇之色,泪眼欲滴,一张脸惨白一片,踉跄着身子,步步后退!
“大胆!”身后的暗卫闪身而出,护在凌绫身前,本以为是几个街头混混,没想到却是几个手段阴辣的武功高强之人,几人几个回合便将这几个暗卫放倒,然后更加猖狂猥琐的朝凌绫步步逼近,凌绫等人已经被逼入狭小的胡同。
“小美人……”其中一个看见凌绫的美色,已经忍不住口水泛滥,那贪婪的眸色完全不是装的,说话间,就打算伸出肮脏的手,想要摸上凌绫的脸。
君宸怒了,手握成拳,刚想出手教训这几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小儿,却被凌绫拉住了手,而也在这个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射向那人的手。
利箭袭来,那人不得不缩手闪身躲开。
“是什么人?敢管本大爷的事!”
“血影卫,孟青挚!”厉声如虎啸而出,孟青挚带着一群血影卫匆匆赶来。
“孟青挚?”那人惊慌了一下,本来若是孟青挚一个人,他们并不害怕,可是孟青挚带了几十号人,他们面色微变,互相看了一眼,匆匆而逃。
“追!”孟青挚岂能放过这些宵小之辈?立马沉声吩咐。
孟青挚看着脸色苍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凌绫,心中一刺,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许多,几步上前,但因为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便强忍住将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道:“冰琴,你没事吧?”
这些天,他听眼线来报,皇贵妃根本无意皇寵,这些天一直以各种理由搪塞陌北滨,拒不侍寝,以至于虽然陌北滨宠爱皇贵妃,却从来都没有成功的在永康宫留宿。
这让孟青挚如何不激动?她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他吗?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冰琴对他的期望,一定会让她摆脱皇宫这个枷锁。
“孟大人!”君宸朝孟青挚拱手行礼,道:“孟大人救驾及时,奴才一定会禀明圣上,让圣上嘉奖大人。”
“小主,属下保护不周,让小主受惊,还请小主责罚!”这会儿,后面的暗卫也匆匆赶到,这么多人在场,孟青挚想要做点什么,更是不可能了,拳头紧握,银牙紧咬,道:“这些是什么人?若不是本官碰巧,后果不堪设想,你们也等着触怒圣上龙颜吧!”
“孟大人教训的是,属下在那些人的身上发现了这个!”一暗卫将一枚黑色的令牌交给孟青挚,孟青挚接过一看,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景家,也敢动她!
孟青挚眸中一闪而逝的狰狞和算计没有逃过凌绫和君宸的眼睛,君宸眸色有些难看,凌绫倒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收拾景家,辛融升,孟青挚最合适不过了,大家都知道,孟青挚是为陌北滨做事,所以这件事一出,只要陌羽熙让人透露一点景家犯罪的证据,恐怕没人挡得住血影卫!而陌羽熙也能成功退至一边,不参与这场斗争,然后作壁上观!
让凌绫不知道的是,孟青挚确实决定要收拾报复景家,但是却不是单单因为她,而是在凌绫遇刺的当晚,孟青挚离开后,再次遭遇了刺杀,据说这批刺客手段极为的狠辣残酷,也相当的嚣张,作案手法也极为的侮辱受害人人格。
据说孟青挚当晚被一麻袋罩住了头,被人劈头盖脸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专打要害还有脸部,简直是惨不忍睹,幸好孟青挚的手下及时赶到,才阻止了悲剧的继续。让孟青挚勃然大怒的是,在案发现场拾到一枚景氏腰牌。
凌绫是第二天在君宸口中得知的孟青挚被殴打之事,凌绫听君宸颇为幸灾乐祸的语气,嘴角抽了抽后,也没有揭穿某人的阴谋,直呼景家真是罪大恶极,孟青挚也是罪有应得。
孟青挚的行动很快,没过两天,朝堂上便因为景大将军景辕贩卖私盐开设赌馆等各种大罪而掀起了轩然大波,言官组团而起,弹劾景辕的罪责,要求皇上查处景家。
而就在这风口浪尖之上,血影卫孟青挚带领血影卫数众,还有朝廷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码头守株待兔,果真查到景家商船打着皇商的旗号,与海盐司的官员狼狈为奸,走私贩卖私盐,人赃并获,景辕根本无力辩解。
陌北滨大怒,当即掀了御书房的龙案,并且让血影卫着手调查此事,景家也被锦衣卫控制,景辕被送入宗人府调查。因为景家在皇城的影响力大,所以不可能一并根除,只能暂时候审。
皇后因为此事而整天惊慌失措,不仅担心自己的兄长,更加担心陌北滨因此而迁怒自己,躲在凤栖宫,几乎风声鹤唳!
啪的一声,桌案上一价值连城的琉璃盏被扫在地上,皇后怒道:“兄长聪明一世,怎得给别人留下把柄?陌北滨真是狠心,景家两朝元老,为陌家江山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他现在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置兄长于死地?”
虽然皇后也知道朝廷向来对海盐的贩卖要求严格,一经发现,便处以极刑,可是,那又怎样?
“娘娘,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生事啊,自古帝王最薄情……”余嬷嬷这话的深意,皇后如何不知道?皇后眸色暗沉了下去,她知道,若一不小心,景家便会成为下一个凌家,可是,只要她在,这样的事情,便不可能发生。
皇后摸了摸手上金光闪闪的护甲,道:“来人!”
“属下在!”一个黑影一闪而出,单膝跪在皇后面前。
“让你们查的事情可有进展?医圣之事是否属实?暂住地在哪里?为何不报?”
“主子容禀,属下也不确定,所以还在暗中观察,但是属下相信,八九不离十!因为,那疯老头对夜神医过分的好,不仅将蓝族圣物游魂金针毫无条件的送给了夜神医,这段时间更是为教夜神医医术,不惜以身试毒,考夜神医。”
“你说什么?他和贺瑾见面了?他们见面了?你们怎么不早点禀报?真是成事不足!”皇后语气突然拔高,噌的一声站起身来,面色刷的一下变的难看起来,上前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肩上,那黑衣人虽然岿然不动,但是立马跪地,道:“主子息怒,属下该死!”
“奶娘,去准备,本宫要出宫!”皇后这架势哪里有商量的余地?
余嬷嬷顿时就慌了,立马拦住皇后,苦口婆心道:“娘娘三思啊,这个风口浪尖上,咱可不敢乱来啊,若是被永康宫的那位抓住了把柄,以那位在皇上的心中的地位,就算皇上惦记你们十几年的感情,难免徒生嫌隙啊!”
“感情?”皇后一把甩开嬷嬷,面目狰狞:“谁还在乎本宫的感情?只要想到本宫才出生不到两个月大就夭折的儿子,我就见不得他们父子团聚其乐融融的样子!”
泪水划过脸颊,皇后全身都因为那痛苦的回忆而颤抖着:“奶娘,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可是娘娘,他们骤然该死,可是也不能自己冒险啊!”
“一个冰琴,本宫还不看在眼里,敢跟本宫玩阴的!本宫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皇后握了握拳,心中有了算计:“孟青挚?他能那么巧就去救她的驾?嬷嬷,你难道不知道吗?冰琴在媚楼的时候,和孟青挚一夜笙歌,孤男寡女,难道还能留着清白的身子给皇上?不侍寝,难道不是怕被皇上发现自己并非完璧,辱没了皇上,才拒不侍寝吗?本宫就看她能推脱到什么时候!宫里的时间长着呢,咱们慢慢的磨!”
皇后现在满心都是贺滇的事情,哪里还有心管一个才进宫的丫头片子?
“可是……”
“不用说了,本宫心意已决,现在就去安排!”皇后打断余嬷嬷的话,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