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广播影视剧本创作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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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现场3(19)

香草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你想赖账?

路希好了,让我想想——香草,我警告你,你再管我闲事,你就走!

香草行,我走!你天天让我走,你不就会这一招吗?我告诉你,这仗我还跟你打下去了,我不在,你找谁开火啊?

路希滚!

[香草笑着跑开。

路希[画外音]

是的,我承认,我是有点恼羞成怒了,香草那么热心地关心我,我内心真是很感激的。在这偌大的城市里,还没有一个人这样为我着想过。这么多年来,我的生活,就只是我一个人的生活,跟其他人不发生关系,我以为这就是独立和自由,后来,我发现,我们都把自己剔成了一根光溜溜的树干,没有了枝叶,没有了根须,我们活得自在而潇洒,却没有了起码的交流和沟通。但是,只要是一个人,就需要友谊和情感。香草让我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宽容,也是一种爱。

日/路希家

[路希进屋,拿着一大束花,香草迎来

香草路老师,现在知道每天买花回家了——这玫瑰真香!

路希刚好,我们三个都喜欢玫瑰,先用水养起来。怎么,你要出去?

香草对呀,今天我们家那口过四十大寿,我们约好了,去看电影!路希真的?够浪漫呀!这么多年夫妻还约会?

香草不是,这是我们每年的固定节日,不用约,我到电影院门口等他就行了!

路希哟,还化了妆的!不要太漂亮啊!快走吧,瞧你,心都快飞走了!

香草那我走了!

路希去吧!傻织女!

香草(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对了,你也去找点点的爸爸谈一下吧,人家说不定也等着你呢!

路希人跟人不一样的,你快走吧!别让你的牛郎等急了!

香草路老师,别硬撑着,服个软,男人就需要我们女人服软儿!

路希香草,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女人,不一定要服软的!

香草你就是不肯输口气,你这样活得很累的!女人就得像个女人样儿!让男人疼,你得先装出小样儿啊!你那么硬邦邦的,男人怎么疼你?

路希现在的男人,都不像男人啦——他们连自个儿还疼不过来呢!

香草行,什么时候都是你有道理!我走了!

夜/肖强宿舍

[有人敲门,肖强打开门,一看,很惊喜

肖强点点?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不怕吗?快进来!

点点(小声地)等等,还有一位稀客呢!

肖强稀客?谁呀?

点点(把身后的路希拉出来)妈!快出来吧,别藏着了!

肖强路希?!你也来了?

路希陪点点去看歌剧,路过,她非要来看你,怕她走夜路出事,只好跟着。

肖强我的天!真是稀客!那快进来坐呀!快,快进来!

路希我就不坐了,点点送到了,我到大门口去等你们!

点点妈,我就瞧不上你这酸劲儿!放心,爸爸不会在家里给我找个二妈藏着!爸爸,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我看戏看饿了!

肖强(笑)我这儿能有什么好吃的?我天天吃食堂!走吧,我请你们吃火锅去!

点点(跳起来)太好了!今天晚上让爸爸大出血!我要吃谭鱼头!

肖强随你!哎呀,今天晚上太高兴了,随你想吃什么都行!

[路希画外音

那晚,我们是互相扶着偏偏倒倒地回家的,肖强喝醉了,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点点没有喝酒,但是她好像也醉了,稀里糊涂地一直在笑,在说,在唱……看得出来,孩子是真心地高兴,她太开心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望着他们父女俩忘情大笑的样子,我突然明白香草的用意了,生活,如果不是我们自己找别扭,它是不是可以变得更幸福呢?

夜/路希家

[门开了,香草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路希迎出门来

路希香草,你回来了?怎么那么快?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遇到坏人了?

香草是,大姐,我遇到坏人了!

路希怎么了?!抢劫?

香草不是,我是说——我们大河,他……

路希大河怎么了?他出事了?

香草(平静地)我等了一个小时,没有等到他,后来,我去了他们工地,他的工友说,大河陪另外一个女的看电影去了。

路希真的?——他——他有第三者了?

香草我就知道,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大河他……这几次见面他心不在焉的,我就知道,要出事了……我拚命打扮,我给他攒钱,我给他买衣服……他还是和其他女人看电影去了……

路希香草,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不要伤心,世界上的事,本来就是这样……

香草大姐,我要去睡了,我心里乱得很……

路希香草——那你以后怎么办?

香草怎么办?一样的,他还是我孩子他爸,还是我老公……大姐,明天我请一上午的假好吗?我得去给他送钱去,他又没钱了……

路希你还去?香草,事情都这样了,你还……

香草我能怎么样?这是我的命!

[她进屋了,路希在发呆

路希香草!香草!

日/路希家

[路希端着一碗粥走进香草的屋子

路希来,香草,喝稀饭,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瞧瞧我熬的瘦肉粥怎么样?

香草路老师,对不起,我是保姆,倒要你来给我做饭……

路希再不许说这样的话了,还记得吗,你比我小两个月,你是我妹妹!

香草那是……唉呀,你忘记放盐了,有点腥!

路希是吗?就你嘴刁,这会子还想得起我没放盐!

香草好啦,我吃我吃,你就是做的猪食,我也吃。

路希你那么开朗个人,怎么也钻牛角尖?香草,别闹绝食了,赶紧好起来,我们找大河讲理去!

香草你帮我?

路希我帮你,用我们四川话说,我给你“扎起”!

香草我就知道,大姐,你是好人!

路希我们都是好人,只是我们互相不知道我们是好人而已。

香草可是,我知道,这次我不一定能赢了。大河他,他跟你们肖老师不一样,如果他的心回不来,我就算是要回他这个人,也都没什么意思了……

路希没问题,我们香草是什么人哪,能干人!漂亮!一个顶一百个!他大河算什么呀!他丢了香草,那是他的损失!天大的损失!

香草大姐,你就别宽我的心了!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跟大河离了,我就一个人带着儿子,把他拉扯大,我儿子孝顺,我以后也会有好日子的!你放心!

路希怎么会你一个人!大河会回来的,我相信!

夜/路希家

[电话响了

路希喂,谁呀?

肖强是我,肖强。

路希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肖强小希,出来吧,我想见你。

路希(惊讶)你干什么?这么晚……香草和点点都睡了!

肖强不晚,正是时候!路希,伸出头来,往窗子外面看!

路希什么呀?你疯了!这段日子你疯了!这么晚了你捣什么鬼?

肖强我就在你楼下!你下来,我带你去看星星!今天晚上有流星雨!

路希流星雨?你疯了!

肖强当年在大学里,我半夜带你去看流星雨,你可没说我疯,还跟我一块儿疯!

路希那时候我才二十岁!现在,我三十六,你也快四十了!

肖强谁说四十岁就不可以看流星雨了?

路希(又高兴又犹豫)那我……

肖强快出来吧,你不出来,我就在这儿站一夜!

路希该死的!好吧,你等着!

[路希要出门,点点睡眼惺松地开门

点点香草阿姨,快出来呀,有好戏看!

路希(大惊,赶紧捂住她嘴)点点,你干什么?

点点香草阿姨,我妈和我爸要演西厢记啦!

日/路希家

[香草和路希在喝茶

香草怎么样,这果茶好喝吧?

路希香草,看你调制茶水,真让人开眼!我喝过功夫茶,喝过很多好茶叶,但是,还是你的果茶好喝!

香草你有浅表性胃炎,我在果茶里加了一些新鲜山楂,对你的胃有好处。

路希香草,你都调整过来了?没事了?

香草没事了,大河他也不是坏人,我们分开了。

路希什么?!

香草路老师,我现在才明白你当时的感受,原来好多东西搁到自己头上,都不是轻松的。

路希香草,你跟我不一样,你可以妥协,你不必像我那样硬撑着……

香草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不是人,就没有尊严啦?就你们知识妇女可以不妥协?我们也有脸面的!

路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一直那么感性,你的心胸比我阔大……

香草得了,这种事谁阔大得起来?好了,不说了,大河离了我能活得更好,那就行了。你看,这是我的离婚协议书,你帮我瞧瞧,看还有哪些不周到的地方。

路希真离啊?

香草真离。我得让我儿子看得起我,我不能让他觉得他妈是个软骨头。

路希香草!

香草我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我觉得我们四川省多的是竹子,我们四川女人就是竹子,平常看着我们很柔,很软,好像风吹来了,就倒下了……其实不,竹子是倒不下去的,竹子是折不断的东西,你放心!

路希香草!

[这时,电话响了

路希香草,你的手机!

香草喂,谁?谁?!

路希怎么啦?

香草不得了了,大河他——大河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他受伤了!

路希我的天!

香草(惊慌失措)大姐,我怎么办?怎么办?

路希别慌!问清楚在哪个医院,我开车送你去!

日/医院

[香草和路希站在走廊上

路希这些东西够吧?换洗衣服,洗漱用具,还差什么我再回去拿!

香草大姐,不差了,都够了!谢谢你!

路希香草,这段时间,你要辛苦了!

香草没事!

路希怎么办,你的离婚协议书?医生说,大河的左腿已经坏疽了,要锯掉。香草,现实点,大河已经不是那个强壮的男人了。

香草我知道。

路希那个小丫头呢?大河那个女朋友?

香草早跑了,吓跑的。

路希那你……

香草那就我接着呗!谁让我这么命苦?

路希香草,不管怎么样,我跟你在一起,你放心!

香草我知道,我知道我尽遇上好人,我这辈子老是遇到好人……大姐,你放心,我倒不下去,我是竹子!

路希(笑了)对,我们都倒不下去!有我在,你倒不下去!

[路希的画外音

我走了,回头望去,香草站在那儿,真的像一棵纤细而柔弱的竹子,但是,我知道,她倒不下去,她是竹子。

我不知道前面还有一些什么坎坷在等着香草,我也不知道生活还会给我们出一些什么样的难题,但是,我已经不怕了,香草说过,要笑着面对生活。对生活微笑,生活也就会对你微笑。这是我在这个夏天最大的收获。

感谢这个夏天,它让我认识了香草。

(该剧由乐山人民广播电台录制,获2009年度四川省委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