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都骨折你还说没事,你会不会看病,你是什么猪狗医生!”
安司辰沉稳下还没有一秒的心,立刻被提了起来,瞬间咆哮起来,像一头愤怒的雄狮,黑色的发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很凌乱,凌厉的眼神穿过前额散落下来的发像锋利的刀子般射向乔诗。
乔诗猛地跳起,第一次发那个大火,“安司辰,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就是有病,早就病了,病入膏肓了,你这个大医生能给我治愈吗?”
安司辰哈哈狂笑起来,笑到最后,爽朗的声音里包含了深深的沙哑和丝丝的悲凉。
谁能告诉他,他的心怎么能一天到晚不因为那个女人的脸上什么表情而七上八下,谁能治好他,让他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做一个坏的良心被狗吃了的大恶魔??
乔诗惊异的看着安司辰,和他深交那么多年,从未见他这个样子,高傲的他,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即使钻心蚀骨的疼痛,也死死的咬住牙关,不去痛苦的哀嚎出声,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一瞬间,乔诗像是明白了,但是却又永远都明白不了他。
他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平和,“安司辰,她真的值得你为她这样吗?为了她,你可以出手打你这么好的哥们,因为她,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乔诗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一句时,猛地吼出声,怎么才那么几个月,安司辰,不可一世的安司辰,怎么就……
“你给我住口!”安司辰一把钳住了乔诗的脖子,双眸嗜血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暴起,死死的将乔诗抵在墙壁上,愤怒的脸上,甚至还闪过痛苦的神色。
乔诗不做放抗,只是呵呵的笑出声来,他笑的很轻狂,笑声一落,便狠狠的瞪着安司辰,“安司辰,我瞧不起你,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看不起你,难怪安琪会难过,你太过分了,你以为你这样人家就会爱上你吗,你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款爷,她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你的钱,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对了,对了,或许,更糟,在她心里,你就是一个恶魔,你忘记是以前是怎么羞辱她的了,忘记你是怎么得到她的了,现在,她不过是在报复你……”
“妈的,你给我住口!”安司辰刚毅的脸上痛苦的扭曲着,他狂吼一声,一脚揣起来了乔诗,仰天狂吼一声,全身的暴戾之气,仿佛在瞬间爆发,顷刻间化为地狱修罗,通红的双眼里有的不仅仅是暴戾,更多的是痛苦和纠结,乔诗说到了钱,他脑子里想到了那一日在咖啡厅里冷月初和汪美娇的谈话,乔诗说到了他和她的过往,他想到了她每次看他愤恨的眼神,恨不得让他是的眼神,她曾恶狠狠的对他说过,安司辰,你怎么不去死!
哈哈,他痛苦的抱起了头,哈哈的大笑起来,双拳狠狠的捶打的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扭着自己的头发,接着,他的头部撞向了墙壁,一下,一下,接着一下……仿佛魔怔了一般,嘴里痛苦的呢喃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
一个男人苍凉而无助的笑声响彻在走廊里,悲哀洒了一地!
“不是这样的……”他豁的站了起来,他要去找冷月初问清楚,他要她亲口告诉他,乔诗说的不是真的,不是!
他转身走向病房的方向,却赫然发现站在门前的人正是冷月初。
她穿着白色松垮的病号服,穿着白色的拖鞋,一头长长的黑发闪耀着绸缎般的光泽,你看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你看她,多美,荷瓣般的小脸白皙莹润,饱满的额头,如诗如画的眉眼,水汪汪的眼睛如两谭秋水,秋水翦瞳啊,呵呵,还有,还有,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小巧的鼻子,那么好看,嫣红的嘴唇,总是那么的鲜亮,让他忍不住的想去亲吻,呵呵,多美好,气质高贵,像是一朵开在微风里的水莲花,那么美好,尽管右手打着石膏,可丝毫不影响她摄人心魄的美……
可惜,可惜啊。
安司辰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打他一转身,看到她的脸,看到她的眼神,看到她浑身散发的气息,他就知道了,他真的不用再去问了。
她冷冷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座万年冰山,让他冷到了心底,一双冷漠的眸子若无其事的看着他捶打自己,自残自己,一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上冷漠到极点的表情狠狠的戳了他的心窝。
一切都是那么漠不关心,一切都是事不关己,她只是来看了一场好戏,仅此而已……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她越是美好,他越是难过!
心,痛得不能在再呼吸……
天哪,那一刻,安司辰好恨自己为什么不瞎了一双眼睛!
“哈哈……”是乔诗坐在地上狂妄的笑,他说,“安司辰,我赢了……”
安司辰如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双眸无神的看着冷月初,看着她看了自己一眼,默不出声的进了病房。
此刻,安司辰心里痛到了极点,傻傻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他想起了在母亲的葬礼上,他最爱的母亲离他而去,那种孤独的绝望在深深的蔓延,此刻,比起那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还记得,小小的他,穿着黑色的西装,佣人给他打着伞,他看着最亲最亲的人离他而去,葬礼一结束,人们都摘掉了袖子上的花,该笑得都笑了,他恨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孤独和绝望是他自己,他就是一个人。
那一天雨下的很大,司机将他送回家,父亲却在安慰那个叫汪美娇的女人,小小的他冒着大雨,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到了墓地,他扶着墓碑嚎啕大哭,那种一个人独留世上的悲寂,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有。
于是,他不再要真感情,无心的人,心才不会痛。
可是,为什么,没有了心,心还是会痛呢!
他的月初,就是那么的决绝,甚至连一句,这里发生了什么,都懒得开口去问!
许久,安司辰抬起头,将眼眶里冰凉的东西恨恨的逼回去,他是高傲的安司辰,坚强的安司辰,伟大的自己。
水珠子,娘们的东西,呵呵,才不是他的!
安司辰转身,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和狂傲,仿佛那些脆弱的瞬间是乔诗看花了眼睛。
他薄唇上扬,勾起迷人的笑,声音爽朗,“乔诗,这里就交给你了,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一手拉起地上的乔诗,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要出去。
“你去哪里?”
乔诗有些不放心他,这样的安司辰太古怪,他们打归打,骂归骂,但是二十几年的情谊可不是说没就没得。
安司辰笑笑,“去找该找的人!”
尽管是眸中含笑,可那笑让乔诗觉得有点冷,甚至可以说有些恐怖。
乔诗脸色一变,紧张的问,“你不会是去找安琪吧?”
安司辰站着不话说。
“你疯了吗安司辰,冷月初都已经没事了,你干嘛还要去为难安琪,再说,这事,也不全是安琪的错,你没听安琪说,安琪根本就不知情,而且,是她和安琪抢方向盘才出的事故,这赖不着安琪,我说安司辰,你讲讲理好不好,不要在某人那里受了气,就发到安琪身上,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出气筒!”
乔诗一听说,安司辰要去找安琪算账,心里猛地一颤,不知道为什么一口气说出那么多,他只要一想到安琪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安司辰却不说话,健硕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脸色变得很难看,特别是乔诗最后一句话,似乎说中了他的痛处。
他不是找安琪当出气筒,他是要替那个骨折的女人,高傲的女人,根本不屑他的女人去讨回公道,今天是骨折,那后天,大后天呢?
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她们真的冲向了山崖,他的月初要是真的……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只要稍稍的一想到,她被安琪扔在空无一人地方,寒风刺骨,她可怜兮兮的趴在草丛里,大冬天就穿着薄薄的羊毛衫,冻得瑟瑟发抖,他就心里不住的抽搐,他全身的血液就会沸腾,就会想发疯,甚至想杀人!
安司辰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怒气,深吸了几口气,口气平和一些,“乔诗,今天躺在这里的不是你的女人,你自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是,安琪是你妹妹!”乔诗也卯足了劲,红了眼,“今天我把话撂这,你要是再伤了安琪你一根头发,我就在你女人身上十倍的讨回来!”
“你——敢!”
安司辰几乎将银牙咬碎,拳头握的咯咯直响,眸光瞬间阴狠骇人,“乔诗,你还记得,那个开车撞了我妈的人是怎么死的么?你要是有胆,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