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脑袋,苦笑出声,为什么会想起他?
不,她要打给了宋青城。
只要一想到他的名字,似乎就觉得温暖了许多。
“……已停机……”
手机里语音小姐专业的嗓音永远都专业的一个样子。
心,开始慌了。
再翻开通讯录,找寻了好久好久,她趴在地上,手里握着手机,慢慢的,嘴唇弯出了极其讽刺的笑,这次她真的笑出声来,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了悲凉的神色,她笑的眼泪都飙出来,她笑自己,在这个城市,她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来救自己!
许久,许久,寒冷的天气,山上的凉风有吹起,她再次缩成一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没有过往的车子。
无奈,拉过那沾着呕吐物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寒风一吹,响起了如鬼片里恐怖的风声,四下里寂静无人,她有些怕了。
第三次翻开了通讯录,心里有个声音在劝慰自己,给他打吧,只有他能来救你……
翻到他的位置,却赫然发现,安司辰的名字,不知何时已被谁改成了——最宝贝的老公!
呵!
不知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心突然像是被一阵暖流击过,眼里有了氤氲的水汽,眼泪朦胧里,她仿佛看到那个最最可恶,最最可恨的男人,像个孩子一般拿起了他的手机,俊美的脸上挂着贼贼的笑,把安司辰三个字改成了最宝贝的老公!
对,一定是那一天,她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坐在床上摆弄她的手机,看她出来,故意将手机扔到一旁,装作很正经的样子。
当时,她心里还不屑,以为他在偷看她的信息,现在看来就是那个时候改的!
他还说,我要给你打电话。
她觉得他很无聊,有时候行为退化成儿童。
他打了,她没接,她说,就在一个房间,有话说就好了。
当时她记得他脸上闪过失望,原来,他想让她看到那几个字!
蓦地,觉得脸上有冰凉的东西,是眼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
一点都不知道。
她赶忙去拭眼泪,只摸到自己的脸干干的,皱巴巴的,原来泪早已被寒冷给吹干了,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嘴里狠狠的骂道,“冷月初,我看不起你……”
这点小恩小惠,不,小恩小惠都算不上,你就给感动哭了吗?
我呸!
不要脸,你活该被人折磨,被人虐待,被人不当人看!
告诉自己,是因为胳膊真的很疼,钻心的疼,所以眼泪才流了出来。
电话要不要打,要不要打?
她踌躇着,天色真的要暗了下来,更冷了。
这个时侯,司机早去接她了吧,不知道安司辰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她决心要按下接通键,她告诉自己,是安司辰的妹妹自己才搞成这样,他有义务为他宝贝妹妹来善后的。
这就这时,远处有了灯光,是路过的车子。
她含泪的眸子闪过一丝欣喜,车子飞快的奔驰着,呼啸而过,就在她有些失望,却还在不放弃的大声呼喊时,车子却猛地一个急刹车,戛然而止!
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一脸焦急的男人。
冷月初看清楚了他的脸,却赫然发现那是安司辰!
他穿着高高的个子,挺拔而优雅的样子,穿着黑色的羊绒风衣,高贵的一塌糊涂,他俊逸的不像话的脸上焦急万分的看着她这里。
浅薄的暮色里,他看到了她狼狈的趴在路边枯黄的草丛里,坚毅的嘴角顿时禁不住的抽搐起来,下一秒,他飞了一般,冲她跑过来。
她趴着,远远的看着他,第一次觉得,安司辰居然也有好的一面,他背后的天空有最后一抹晚霞,不知何原因,冷月初觉得,安司辰居然也会发出圣洁的光。
她再次的笑起来,嗤笑自己,冷月初,你真的是傻了,脑袋秀逗了,那可是魔鬼哟!
可是,看着他急急奔跑的样子,可突然眼眶一紧,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滚了出来。
她不记得安司辰是怎么把她送到乔诗的医院去的了,她的脑子里只是记得安司辰那一种急切的快要着火的脸,还有他那很火,口气很冲的骂人声。
他骂她,你是傻瓜吗?她让你上车你就上车?让你下车你就下车?
他还说,你是想死吗?想死就去跳崖,干嘛不死不活的活受罪?还要花钱过来医治!
他还说,你不知道打电话吗?不想******打给我,你傻得不知道打120吗?
她躺在温暖的病床上,柔软的床,明亮的灯光,这次,彻底的清醒,她就是傻啊,真的是傻得压根没想到打120!
不过,他还是那个他,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他那么急切的找到她,不就是怕她真的死了,没人能像她冷月初这般不要皮,不要脸的被他玩弄了吗?哈哈!
是啊,像她这样被他折磨,被他羞辱,被他家人一起羞辱,自己却无力的一个屁都不能放的玩偶,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吧!
哈!
原来竟是这样,这才是真相!
想着,小小的脸上,又露出了自嘲的笑。
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像个玩偶一样,让医生护士一大群人给她检查,安司辰气急败坏,转了一圈,又回来,还骂她,指着她的脸骂她,冷月初,你他妈一个连一点常识都不知道的猪脑子!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看他快要跳起来的样子,傻傻的笑,他和安琪还真的像。
“安司辰,你给我安静!这里是医院!”
乔诗终于不怕死的去怒喝他,安司辰一愣,狠狠的瞪着乔诗,发红的眸子里像是燃烧了两团火,他指着乔诗的鼻子骂道,“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乔诗也瞪着他,冷笑,“真该感谢上帝,让我还有点用。”乔诗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他出去!
两人对视很久,四目相接,浓厚的火药味晕染着整间病房,最后安司辰挤出三个字,“算你狠!”便愤愤不平的也算是被赶出了治疗室,冷月初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报复的痛快。
只是她不知道,安司辰的无可奈何,是因为他最心爱的人命,攥在乔诗的手里,否则,高傲如他,怎么会买乔诗的帐!
他说过,乔诗,你就是一个江湖郎中!
可是,这个江湖郎中能让他心间上的人好起来,或者一直病着。
冷月初更不知道的是,安司辰甩门而去之后,他嘴里依然不停的骂着,他说,姓冷的,你最好给我没事,不然,我拆了医院,抓了你妈来……看你!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桀骜,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上流落出让人心疼的无可奈何和淡淡的苍凉!
呵呵,多嚣张的气焰,多卑微的气焰,多嚣张的威胁,多卑微的威胁!
哈!安司辰,高傲如你,在心沦陷给某人之后,竟也……
他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的修长大手夹着香烟,阴沉的面上看不上任何表情,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熨帖整齐的黑色羊绒大衣,给他增添了几分魔魅。
漆黑的眸子慢慢的眯起,下午,他原本在开会,司机打电话慌张的告诉他,冷月初被安琪接走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这样丢在公司事务于不顾,接通了安琪的电话,电话里他从来没发那么大火的斥责安琪。
安琪说,她自己要下车,她可能搭乘别的车回去了。
他打她电话,停机!
回樱花小镇,没人。
心,从来没有过的慌乱。
赶紧的驱车去了安家大宅,车子开的几乎要飞起来,他呼啸而过,后视镜里一瞥,看到了草丛里的她,那么狼狈不堪的趴在那里孤苦无援。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抽着,疼,钻心的疼。
疼的他语无伦次,没有了思考能力,他咆哮,他怒吼,只因,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心痛与害怕。害怕,她受伤,心疼她受伤。
现在才傻傻的想到,她停机了啊,怎么可以打120?
噢,那不是可以打110吗?总之就是她笨!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太慌乱而阴差阳错。
冷月初的自己的手机停机了,却听成了宋青城的手机停机了,哈哈,好玩!
若是她真的打通了,宋青城来了,安司辰也来了,他们见面将会这么样呢?哈哈!
他掐灭烟头,头靠在医院的墙壁上,仰望着天花板,心里一阵阵的抽搐,安司辰觉得仿佛时间被凝固住一般的漫长漫长,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诗穿着白色的袍子出来,瞥了一眼安司辰,“没事——”
乔诗话音未落,安司辰听到乔诗的那两个字,心立刻向落地般的沉稳起来,立刻就要冲进病房,乔诗一把拉住他,说道,“只是右小臂骨折,是轻微的!离死还远着呢!”
话音刚落,乔诗只觉得面部生风,还没来得及反应,迎面就挨上了安司辰狠狠的一拳,用力之大,一个趔趄,他扶住了墙壁才不至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