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意咬紧了牙帮,买完票之后也撩了撩一头长发,笑容满面地以舞蹈家的轻盈姿态走到了严倾旁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呀,这是谁啊,怎么不跟我介绍介绍?”
严倾很快说:“这是路达在上海分区的财务经理,黄莉。”然后把尤可意拉到身边,对黄莉说,“这是我女朋友。”
且不提对方的表现是多么大失所望,光是那种不甘心又懊恼的态度就够尤可意拉响了警报。
黄莉很快也笑着说:“严总监怎么这么快的速度啊?之前在上海来出差的时候,接待你一个星期也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这是新交的吗?”她上下打量尤可意,不露声色地说,“看起来很年轻呀,还是学生吗?”
尤可意把胸一挺,正打算还击,就被严倾抢先一步。
他拉住尤可意的手,不动声色地说:“我们六年前就认识了。”
没有多余的话,他指了指零食区的方向,礼貌地对黄经理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看电影的时候喜欢吃爆米花,队伍太长了,再不去一会儿赶不上电影开场了。”
并没有过多地透露些什么,他只是侧过头去叮嘱尤可意:“就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爆米花,不要乱跑。”
言语之间处处把她当成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黄莉无趣地道别后就拿着电影票走了。
尤可意心里喜滋滋的,又有点发愁。
而今在车里听严倾提起讨人喜欢的话题来,她忿忿地说:“还说自己不讨人喜欢!去上海出个差也能招蜂引蝶的,这还不算讨人喜欢?”
严倾想了想,认真地说:“那以后我穿难看点,头发也弄糟糕一点,最好看上去丑得不能见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尤可意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说真的?”
“真的。”
“别人笑你怎么办?”
“那我管不着。”他侧过头来朝她眨眨眼,“全世界都笑话我也不要紧,我只需要一个人喜欢我就行。”
尤可意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就是这么死心眼的人。
这么多年了他还用着那款老式的诺基亚手机,颜色都已经褪了,却依然没有换过。
在上海的时候她拿过他的手机玩游戏,翻到联系人的名单时,除去工作需要,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所有名字后面清一色地标注着职称,比如经历,比如副总,比如主任,比如……就是没有一个属于私人圈子的名字。
他的相册没有任何新的照片,最近的一张照片时间停留在四年半以前,还是他们在吴镇的时候一起照的。
他的身份变了,穿着变了,前途变了,人生变了。
可是他的心没有变。
他还是严倾,那个简简单单的严倾,除了一颗从来没有变过将来也不会改变的心,别无他物。
尤可意想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想哭,因为人这辈子能遇见几个在不知道未来方向时也依然死心塌地只惦记着她的人呢?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别人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如果五年后他们没有走到一起,他该怎么办。
她忽然开口问严倾:“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五年之后,你还是一无所成,那该怎么办?”
严倾闭口不谈。
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跟我说说好不好?”
他嘴唇紧抿,过了半天才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