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的时候,尤可意一推门,正好和病房里的女人视线相对。那个女人年近四十,衣着相当不凡。尤可意一愣。
对方客客气气地问她:“是尤老师吧?”
尤可意点头:“我是。”
原来是佑佑的妈妈来了。
她原本在出差,知道女儿做了手术在医院的消息之后,立马赶了过来。于是尤可意得到了自由,不用再留在医院守夜。
严倾在病房外等到她和佑佑的妈妈谈完以后,问她:“那现在去哪里?”
她回答说:“培训中心给我订了酒店,不然现在回去?”
原本是可以打车回酒店的,但两人走出医院都没有要停下来等车的意思。
尤可意迟疑地问了句:“怎么回去?”
严倾侧过头来反问她:“累吗?”
“不累。”
“那就走回去。”他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她低头看着两个人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慢慢地弯起了嘴角,也握紧了他的手。
天上在飘雪,冷冰冰的空气湿而刺骨。可是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一团融融火光,一路驱散了氤氲的寒气。
回到酒店时,酒店前台的值班人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柜台前面空空如也。
严倾一路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只有昏黄的灯光照耀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她从包里摸出房卡,低下头来开门。
滴——门开了。
她觉得无端有些紧张,却听见背后的严倾低声说:“我再去开间房。”
她捏着那张房卡没说话,只回过身去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前台好像没有人……”
“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她顿了顿,不放心地又问:“那万一还没回来呢?”
“我可以等等。”
“那,那要是一直没回来呢?”
“总会回来的。”他笑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已经很晚了,你也忙了一天,快去冲个热水澡,早点睡觉。放心吧,我开了房间会把房号告诉你的。”
他摸摸她的头,就要转身离开。下一刻,身后的人却忽然贴上了他的背。
那个小姑娘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声说:“不要走!”
严倾身影一顿。
“不要走。”她小声说,很努力地让自己显得自然而无所谓,“留下来……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严倾背对她,想了想才说:“尤可意,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她有点窘。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的声音冷静又温柔,就像是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传出去对你的影响不太好。”
“没人会知道。”她的声音小而固执,“何况,何况上次下雨的那个晚上,我还不是一样睡在你家了。”
“那是情况特殊,你没带钥匙。”他耐心解释。
“……”她说不出话来。
严倾却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低声说:“乖,听话好不好?”
尤可意一时语塞,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让他留下来,可环在他腰上的手却仍然不愿放开。
其实说不清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就是不希望他离开她的视线,一步也不想。
最好能赖在一起,多赖一时是一时。
最好在这个陌生的没人认识他们的城市里,像是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一样不顾一切地腻在一起。
最好……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最好什么?
她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