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琼华讲得兴致勃勃,季如祯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拉季永定下台只是她要做的第一步,至于第二步,自然要好好的利用三天后的皇家祭天大典,顺理成章的抬高“季维祯”的名声。
这也是当日她跟皇甫爵事先商议好的计划。
三天后,是皇家每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平日里很少出宫的皇帝要在这一天里,率朝中文武百官去太庙举行祭天仪式,而季如祯的计划就是,趁着祭天大典结束,皇帝回宫途中,安排一场刺杀事件。
刺杀皇上的秘密组织来头非常凶猛,保护在皇上身边的几十个御前侍卫在应接不暇之际,竟然被歹人钻了空子,就在那柄利剑即将刺向当今天子喉咙的那一刻,躲在两旁围观皇家阵容的老百姓中间的“季维祯”,在关键之时竟以身试险,硬生生替当今天子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所有的一切在季如祯的安排下进展得都十分顺利,尤其是刺杀的过程中,那柄直直逼近当今天子喉咙的利剑,在场围观的老百姓亲眼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道恐怖的尖叫。
那可是天圣王朝的九五至尊啊,一旦他遇袭被刺,稳固的万里江山势必会发生一场不可预测的动荡和危机。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挺身而出,以肉身之躯,生生挡在即将被刺杀的皇帝身前。
锋利的剑尖直挺挺地插进那人的肩膀,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对方那洁白的衣襟。
这一幕的发生,不但让在场围观的老百姓惊呆了,就连被白衣男子挡在身后的皇帝也惊得不轻。
他死都不敢相信,如祯为了保护他,居然用自己的肉躯接下那重重的一箭。
鲜血喷出的那一刻,皇甫爵差一点就疯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只要出手挡开那人的剑尖,并抬腿将行刺者一脚踢开就算大功告成。万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居然改变预先定好的计划。
那个狠狠刺了“季维祯”一剑的“刺客”也有些傻眼,呆怔之际,被怒火滔天的皇甫爵一脚踹飞,那一刻,皇甫爵对这个错手伤了季如祯的“刺客”生出了杀意,即使这个刺客是他暗中安排好的,他也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误伤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彧哥,一切按计划行事!”
身负“重伤”的季如祯似乎看出皇甫爵对那人起了必杀之心,急忙不着痕迹的拉他一把,并小声在对方耳边发出一句急切的警告。
皇甫爵压下心底的滔开怒火,冲着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的龙大使了个眼色,很快,现场的局势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从四面八方涌出一批身手高强的护卫,顷刻之间,便将那些来历不明的“刺客”一网打尽,全部收押,等待刑讯审问。
不管是慌乱的大臣还是围观的老百姓,皆被这些护卫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震得心惊肉跳。
最让这些人好奇的,还是那个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替皇上挡下一箭的白衣公子到底是何来历。
皇甫爵可没功夫跟那些眼巴巴等着给答案的人浪费时间,他拦腰将肩膀受了一剑季如祯打横抱在怀里,转身坐进龙辇之前,还不忘吩咐龙大赶紧召赖神风速速进宫。
龙大等人也被这个情况给搞糊涂了,早在这起动乱发生之前,他就知道刚刚发生的那起刺杀事件是主子为了季大小姐特意安排的一个局。
所有的局势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就连善后处理他们都安排得周周道道。
结果关键时刻,季大小姐根本不按剧本去走,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客刺伤了肩膀。
龙大不敢再往下深想,虽然目测那一剑并没有伤及季大小姐的要害,但在主子心里,季大小姐就是他的命,别说受了一剑,就算是不小心掉几根头发,都会被主子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宫里的御医并不知道季大小姐是女儿之身,所以主子吩咐自己去南郊城外请赖神风进宫,想必为的也是让一个知根知底儿的人来治疗季大小姐身上的剑伤。
坐进龙辇的皇甫爵,连想都没有多想,一把撕开对方的衣襟,当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他眼前,他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冷静,开口就骂,“你之前到底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关键时刻,没有按照当初的计划执行?”
季如祯因为被扯动了伤口而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低声道:“你小声一点,别大声嚷嚷。如果我不将戏做得这么逼真,日后你要如何利用我的伤势来挡住那些悠悠众口?”
皇甫爵气极败坏道:“所以你是想说,从一开始,在你的计划里,就有故意受伤这一劫?”
季如祯冲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知道这件事瞒了你是我不对,但为了日后着想,如果一点伤都不受,满朝文武那边必然是说不过去。而且我肩上的伤口虽然看着恐怖了一点,其实只是伤到了表皮,并没有伤筋动骨,只要躺在床上休养两天,待伤口愈合结痂,便可以像从前一般活蹦乱跳,绝对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皇甫爵仍旧非常震怒,恶狠狠的瞪着她,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拆吃入腹。
季如祯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挑战了对方的容忍底线,她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娇声娇气道:“彧哥,你别生我气,不然我会更疼!”
娇软无助的嗓音让皇甫爵心尖一软,垂下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孔,以及那双带着几分乞求的眼睛,饶是心里被她不过脑子的行为气了个半死,此刻也不忍心再将怒气释放到她的身上。
幸亏龙辇里的条件非常不错,不管是毛毯还是药箱都一应俱全。
他先是手脚利落的替她止了血,又扯过毛毯,紧紧将她包了个结实,虽然从头到尾他的动作都轻柔得不像话,但为了教训她今天的一意孤行,他还是在她耳边放下一句狠话,“你擅做主张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念在你现在受伤的份上先饶你一次,等你伤好了,看我如何惩罚你今天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