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中医精诚妇科
——纪念一代妇科名医张兆智诞辰100周年
张兆智(1910-1989),金华市婺城区罗店人。出生于中医世家,自幼接受中国传统文化教育,读了8年私塾。
他15岁跟随父亲张癸生学习中医,并随父佐诊,20岁在罗店挂“清河医庐”牌号,悬壶济世。
在1956年,我国基本上实现了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的大潮中,他率先发起成立“金华县狮岩乡中医联合诊所”,并担任主任。
同年6月参加中国农工民主党,1964年7月被选为中国农工民主党金华市第五届委员会委员。他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党的肝胆相照的忠实朋友。
他在行医中对医治疑难杂症疗效卓著,业绩辉煌,被人民群众誉为“北山神仙”、“华佗再世”。
在1958年秋人民公社化运动中,他将中医联合诊所并入金华县双龙人民公社卫生院(后改为罗店医院)任副院长,是罗店医院的创始人之一。
他是历届金华县(市)人民代表,1954年当选为县人委委员,连续七届县、市政协委员,是一位颇有风骨、仗义敢言的农民的代言人。
他是地(市)县中医学分会理事,1954年9月21日,被地(市)县中医界同仁推选出席了为期七天的浙江省中医代表会议。1961年被金华专署评为金华地区名中医。
他遵循“望、闻、问、切”诊断病情的基本方法堪称典范,解除了成千上万妇女的病痛,挽救了大量因不孕不育而濒临解散的家庭,被称为“送子观音”,是浙江乃至全国一代妇科名中医。
他为了让中医发扬光大,薪火相传,始终倾心带教中医学生,倾囊传授自己的学术与经验,是众多学生的恩师。
他又是一位德高望重、民主持家的好家长,他的家是和谐家庭的楷模。
他行医60余年来,为人民防病治病达200多万人次,所救之人不计其数。
他一生为中医学的发展而操劳,他一生是在繁忙中度过的。
张医师一生中有两次因病倒下。1976年他因下肢静脉曲张而住院动手术,出院后尚需在家里卧床休息。有一天,他闻知罗店医院有许多病人等他去看,便不顾走路困难,拄着拐杖去了医院。等看完病人,他的腿已肿痛得不能走动了,只得由他人用担架把他抬回家中。另一次在1978年,他持续高烧半月有余,诊断是胸膜炎,大病初愈后即又投入繁忙的中医门诊工作。由于长期带病坚持门诊,超负荷地工作,即使1979年退休了也是如此,因而于1989年10月支持不住了,于同年11月1日住进金华市中医院。张医师在病危之际,还念念不忘病人。在他最后一个晚上,儿女、媳妇、女婿都围在他床前,也许他看到了墙壁上的人影,突然叫了起来:“来,来坐一下,我马上给你看。”他忘记了自己是个病危的人,我们个个肃然起敬。因严重心力衰竭,几次抢救,医治无效,于1989年12月6日21时,张兆智医师在家人与亲朋好友的泪水中仙逝。他的灵堂设在家中,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12月10日,在遗体告别仪式上,花圈、花篮、挽联数不胜数,悼念的人们纷至沓来。当他的骨灰送回罗店时,该镇满街盈巷的男女老幼等候相迎,表达对这位声誉远播,一生为民解除病痛的名医崇敬的心情,其幕幕壮观场面,20年来在金华尖峰山麓荡漾。2010年4月24日是他诞辰100周年的日子,为了弘扬他的业绩,我们编撰了《情怀中医 精诚妇科——纪念一代妇科名医张兆智诞辰100周年》一书,以作纪念。
一、善用单验方 药到病痛除
张兆智医师在行医中,始终牢记孙思邈“大医精诚”的教诲,反复精读钻研《内经》、《本草》、《伤寒》、《金匮》、《用药如用兵》等祖国中医学的经典名著。他凭着深厚的理论功底和丰富的实践经验,刻苦学习,认真实践,虚心求教,不断总结,在中医各疑难杂症,特别是妇科领域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成为声誉远扬的一代名医。
张医师非常重视民间医学,善用单验方,平时悉心收集民间草药单方,揣摩各类药草。对民间草药的各种特性、生长环境,都了如指掌,随机应用,得心应手,切实做到简、便、廉,深受百姓的欢迎。他常说:“单方一味,气死名医。”他常告诫学生:“要善于使用单验方,单方在农村里有很大的使用范围,简便高效,值得重视。”他不耻下问,为了解山区治疗毒蛇咬伤的草药,不辞辛苦,翻山越岭上门到蛇医家请教。他在平时诊病处方完毕后,即告诉病人,应到何处采集一种草药,此草药形态如何、功效如何、煎熬方法等等。病人遵循方法去做,许多疑难杂症往往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经过不断积累,掌握了大量的草药和单验方。在张医师的诊桌上经常放置许多草药标本,遇有对症者,则示之以样,教之以法,每多见效。如有一患鼻窦炎者求诊,患者诉说,天天眉棱骨疼痛,病情反复已十多年,经西医穿刺冲洗等治疗,仍不见效果,影响睡眠和工作,尤恐癌变,终日心神不定,惴惴不安。张医师诊断后,教他以鲜鹅不食草每天塞鼻,再配了中药内服,连续半个月,患者多年沉疴得到治愈。
有一中风患者,病程两年有余,前后花费数千元,疗效不显,经济已陷窘境。
求诊张医师,他根据患者的病情,因人而异,处以浮萍一味每日蒸汤代茶频饮。
半年后,病人欣喜来告,能胜任一般劳动了。
金华市区一名产妇,为了增加营养,一天吃十几个鸡蛋,导致不思饮食,大便秘结,胃胀难忍,痛苦异常,多方求医,丝毫没有效果,后来求诊罗店医院中医科。张医师辨证之后,只用了一味萝卜籽250克煎汤服用,第二天产妇家属来报,服药后大便通畅,胃胀消失,精神大为好转。
张医师在诊桌上不仅常备放草药,还备放经验方制作的中药制剂,向具有适应证的病人介绍或提供免费治疗。其中,有一种自名“天马平安散”的中药粉末,专治“岔气”(软组织急性挫伤或扭伤),只要在病人的双眼内眦点上少许粉末,就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大多数病人是抬着来就医的,用药后很快就能够步行走出诊室。
张医师临床治病常以单方验方取效,处方用药,简便严谨,力专效宏。在1974年下半年金华两派武斗时,有一位青年工人去看望朋友,不幸头部左侧被枪弹擦伤,出血较多,虽没有生命危险,却落下了左侧颜面连及上肢抽搐,每隔个把小时就要抽动十几分钟,非常痛苦,来罗店医院中医科求诊。张医师望闻问切之后,处方蝉蜕四两,加鸡血藤等补血行血数药,一剂症减,五剂告痊。学生们求教他,张医师说:“治风先止血,血行风自灭。”张医师诊治妇科享有盛誉,但他亦擅长治疗疑难杂症,因而广大人民群众称他为“北山神仙”与“华佗再世”。
张医师采用多种单方治愈了许多经久不愈的疑难杂症:用佛手柑加蜂蜜的单方,给患多年老年性支气管哮喘顽疾者连服一个月,达到治愈;用红楂肉、路路通治疗虚火牙痛;用夏枯草汤(夏枯草、枳壳、姜黄、山楂)治疗劳累过甚;用鲤鱼汤治疗急性肾炎水肿;用鲫鱼花生饮治疗心悸症;用饴膏糖治疗慢性支气管炎,等等。
张医师对婴儿保健、小孩疳积、老年风寒湿痹等疑难杂症,也常用单方治愈,达到药到病除。由于他对草药应用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因此1975年被邀请参加了《浙江省药用植物志》一书应用部分的审稿工作。
二、妇科诊治专 声誉全国扬
张医师擅长妇科,在妇科方面积累了丰富的医疗经验。在求诊病人中,妇科占80%左右。张医师诊断病人时严格遵循我国中医传统的“望、闻、问、切”诊断病情的基本方法。他以望诊为首,常能望其色而知其病,如山根青黑者,为先天不足;鼻如马鞍者,多嗣育艰难;胎珠已结者,必眉间有喜气,等等。闻诊主要是听患者声音和闻气味两方面,以分辨病情的虚实寒热。问诊主要通过询问患者或其陪诊者,了解有关疾病发生的时间、原因、经过,既往病史,患者的病痛所在。张医师认为,中医学的临床技能不仅仅表现在医学基础理论和临床操作,与患者沟通的技巧非常重要。他说:“诊疗过程中多听病人说几句,多给病人讲几句,既能获取更多的信息,又融洽了与患者的沟通,有利于诊断病情,对症下药。患者则容易在交流中增加对医师的信任并积极配合治疗,更有效地解除病痛。”张医师对学徒强调说:“病人述说病情时,医师要好好听,绝不能打断就开处方。如若不听好就开处方,这种诊断往往导致诊断质量下降甚至误诊,患者对医师的信任大打折扣,加剧了医患关系的紧张……”切诊就是诊脉及按患者的病痛部位,张医师亦常能以患者诉述的繁杂的临床症状结合脉象得出明确诊断。古人对处方用药,论述颇多,张医师极力推崇徐大椿的《用药如用兵》一书,称之为遣方用药的准绳。他极力注重精方简药,少则三五味,多则七九味,做到配伍严谨,用药精专,但亦不否定大方,力求多而不杂,君臣有序,繁而有要。他说:“为了处方精专,必须熟读《本草》,掌握药性,熟悉药对。”
妇科之病多于男科,又别于男科,且病因复杂。他认为,房事不节,是妇科病的重要原因之一。经、带、胎、产诸病与房事不节关系密切。若房事过度,则肾精亏损,阴血不足,虚热内生,可致经水日少,崩中漏下或经闭,扰动胎元则胎漏、滑胎。经水未净行房,多致瘀热内结而致腹痛、赤白带下,等等。如有一赵女士,得病于产后,时已七年,带下量多,色白或有血丝,腰酸腹痛,经期加剧,潮来色紫而暗,下有血块,西医诊断为盆腔炎,身体日见消瘦。详细问其因,讲到丈夫对于房事甚为强悍,每每事后,诸症加剧,脉沉涩,舌质暗红,苔白。张医师认为男强女弱,勉强其事,日久伤肾,致瘀血内结,新血不生,治当攻补兼施。服药三十剂,效果甚佳,七年病痛终告痊愈。
张医师在诊病中,常能中西互补来治疗不孕症。按中医辨证思路,参考现代医学检查结果,治疗不孕症中的子宫发育不良、输卵管阻塞,等等。对子宫发育不良所致的不孕症,除用月季饮加减治疗之外,处方中配以红毛大公鸡一只。
其即取西医理论增强激素样作用,以助子宫发育而治本之意。如方女士,20岁结婚,五年未有身孕,经期尚规则,唯经量偏少,经多方治疗未果后,求治于张医师。张医师据前述之辨证用药法则及妇科检查中提示的“子宫发育略小”,投以月季饮,嘱每月一剂,连服半年而见效,怀孕后喜得一子。永康有位女士,婚后十多年不孕,经张医师治疗喜得一子,她感恩不尽,让儿子拜张医师为干爹,46年来一直和张家走动。张医师治疗不孕症获效不计其数,民众称他为“送子观音”。
张医师采用饮食疗法治疗保胎也闻名于民间。有一位女教师连续数次滑胎,张医师要她服用芝麻,每天一匙,自怀孕服至足月,后顺产一男。但病家以为这是巧合而已,再次怀孕未再服用,又发生滑胎。继而又服,得产一女,终而信服,连赞张医师真是神医。一位义乌的青年妇女土法打胎,不仅胎打不下,而且导致大量出血,病情危急,到数家医院求治无效。在生命垂危之际,求诊张兆智医师。经认真诊脉,问清病情,张医师对病人家属说:“开方撮一帖药,能救则救。”病人吃下两服药后,产下死胎,胎已漆黑,血流渐停,再服药一周,挽救了生命。其家属跪谢说:“张医师真若神仙……”
20世纪50年代中期,张医师根据祖传经验结合他本人的临床心得,撰写了《中医妇科经验录》,全书手稿大约七万多字,较为集中地体现了张医师在中医妇科方面的学术思想和成就。他在总论中说到:“大凡治病,务须观察体质之强弱,明性情之柔刚,审表里之虚实,辨邪正之轻重,较阴阳之微甚,分脏腑之旺衰,察疾病之急慢,决攻补之先后,勿使伤正……则能药到病除。”他在妇女经、带、胎、产等方面的辨证论治方面都独具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