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金晏殊便来到药堂坐诊,只见他,墨白锦带束青丝,青花莲纹绘衣襟。忽地,察觉有人进屋,甫一抬头就看见一名绿衣少女走到案台前,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金大夫,那晚庙会,河灯摊子边上,是我抱着那名女童的。”少女猛地朝前倾,抓住金晏殊的肩膀,“我叫三七,三七草的三七,你可以唤我小七!”
“是你,不看病就出去。”金晏殊瞧着她不梳发髻,扮相怪异,便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冷冷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不看病,也不出去。”小七触不及防被推开,却也不恼,再次抓住金晏殊的双手,眉眼弯弯,“什么男女……什么不亲,我不是人,也就不是女人。山精?女妖?”
“小武,把她撵出去!”金晏殊无奈,只得朝站在门边的侍从吩咐道。
“是,公子。”但见身材魁梧的侍从毫不费力地架起小七,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小七本欲催动灵术,却瞥见侍从身上的茱萸囊,无奈之余只能依依不舍地望着金晏殊,“公子,小七不是女人,不用授受不亲,别赶小七走……”
金晏殊听着小七兀自哀怨,不禁嘴角抽搐,此女多半有病!
日落西山,小七站在医馆后墙长吁短叹,为何大门不但贴了门神,还挂上了辟邪茱萸,这下不翻墙也不行了!
然而,进来之后,看着九曲十八拐的廊道,小七不禁捶胸顿足,她怎么把房间位置给忘了!
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她所在廊道的左侧房间传来。
“公子,小武适才又去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小七循着声音来到一扇窗户边上,但是,声音骤然而停。小七随即决定从窗户爬进去瞧瞧,没曾想刚跨过进窗栏,却见金晏殊立于窗前,小七顿时愣住,说话也不利索了,“金……金大夫,今晚月……月色不错。”
金晏殊双手环抱,冷眼挑眉看着小七,“不装病人,改做窃贼?”
“不是,那个,什么……”被人当场逮住,小七心下一慌,一脚踩空,下巴直直地磕在泥地上,小七疼得眼泪直流,哀怨地看着闪到一旁的金晏殊,他竟然都不伸手拉她一把!
“好心没好报。”小七揉着自己的下巴,从怀中摸出琉璃双鱼佩,“那****把玉佩落下了,本来中午在药堂要给你的,可你……”
金晏殊接过玉佩,眼里的凝重缓和了些,早上自己亦前往功德庙,却遍寻不着,原来是她捡到了。若是连父亲的遗物都不能好好保存,将来到了地下,他有何颜面再见父亲。
“看公子神情,此物想必十分重要。”小七狡黠地望着金晏殊,“我拾得玉佩又亲手交还与公子,那……”
“说吧。”金晏殊神态自若地坐下,示意身后的小武为其添茶。
小七歪着脑袋,嫣然一笑,“我想跟公子学医。”
金晏殊思量了片刻,将手中茶盏放下,“七日后,辰时,你在药庐门口等着。”
第一日,天未亮,金晏殊甫一醒来,就看见小七端着脸盆笑嘻嘻地望着他。
第二日,他正与苏琳在研究药方之时,小七满头树叶地提着一篮子水果闯进来。
第三日,第四日……小七接二连三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弄得金晏殊搞不清她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