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阳,宜登高。
一名年逾舞勺的少年,眉宇间尽是怒气,跌跌撞撞地走到求仙崖边,偶然间得见身旁石头边上,有一株形状奇特的三七草迎着山风颤抖,“连你也笑我,采回去煎药得了!”
话甫一落,干枯的枝叶上忽地冒出水珠,抖得更加厉害,少年不禁愕然,莫不是草木也有灵性?
突然,震天的雷鸣响彻耳际,少年脸颊上点滴水珠,只是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少年自嘲一笑,信步离去,可没一会又突然折返。来到崖边,少年将身上的外衣解下轻轻罩在植株身上,腰间的玉佩随之晃动,“希望有朝一日,我若来到此,你还在。”
滂泊大雨冲刷着山地,衣裳下的植株幽幽地发着光,而少年的背影却渐渐消失在大雨中……
九月九,华灯初上,茂县的重九庙会热闹非凡。
啊——!突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
“好多血!”
“快去找苏大夫。”
只见众人围着卖河灯的摊位,一位妙龄少女,那身翠绿月白边短袄十分耀眼,青花百褶裙上却满是血渍。少女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位口溢鲜血的女童,满心焦急。
这时,卖河灯的徐老伯忽然走到少女身旁,面上满是忧虑,可那眼神里竟透着诡异,“这孩子怎么了?”
少女恍若未闻,一心记挂奄奄一息的女童。犹记得,她甜甜地对着自己笑,说着,姐姐,花灯送你!
忽地,女童的身体抽搐了下,口中又溢出鲜血,少女眉头紧皱,“你不会有事的。”
只见少女低着头,嘴里默念着,“以吾之灵,定汝之魂!”
突然之间,时间静止,画面停在了那一刻。然而,人群中,有一个人并未被定住,但见他无声地笑着。。
少女用手指点中自己的眉心,胸前绿光萦绕,一枚翠绿的叶子自绿光中浮现,缓缓飞入女童的胸口,“破!”
话甫一落,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景象,人们亦不觉有丝毫异样。就在这时,河灯摊子旁卖糖人的王伯疑惑地看着挤进人群的墨衣男子,“怎么是金大夫,不是苏大夫吗?”
“师傅在邻县出诊,不在医馆。”墨衣男子瞟了一眼身旁的绿衣少女,随即伸手为女童号脉,仔细地查看着女童的伤势,“后脑有肿块,脉象似滞涩。”
“小武,背她回医馆。”墨衣男子示意随后赶到的魁梧男子,然而就在他起身之际,腰间的玉佩却不慎掉落。少女瞧见后拾起玉佩,正欲归还却不由得惊住了,这玉佩是……
少女起身想要问清楚,却被散开的人流绊倒在地,她也不恼,自顾自地抚摸着玉佩的纹路,虽一身狼狈,却笑靥如花。
“这孩子?”医馆药堂内,金晏殊将女童放平,查看她的伤势,“后脑的肿块竟然散去了!”
这时,一名身穿紫罗云锦衣的女子走进药堂,玉莲笼纱裙随风摆动,顾盼生姿,“师兄?”
“适才在庙会受伤的女童,现下却不药而愈了,怪哉!”金晏殊走到案台前,提笔蘸墨,“开些当归和川穹给她补血气即可。”
金晏殊正要落笔之时,女子伸手拦住了他,“师兄,琳儿有话要说。”
“师妹,天色已晚,有话明日再说。”金晏殊面露不愉,摄人心魂的桃花眼满是漠然。
“师兄,莫不是还记恨当年之事?”女子神色凄然,眼眸里泛着水雾,我见犹怜。
“苏琳,你逾矩了!”金晏殊冷漠地看着女子,语气顿时凝重。
见金晏殊如此决绝,苏琳不禁红了眼眶,缓缓迈开脚步越过金晏殊的身侧。忽地,夜风乍起,吹起月下笼纱,也拂去了伊人的无奈。
苏琳走后,金晏殊便唤来小武将女童安置到厢房,而后就独自一人沿着医馆的廊道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今夜的廊道竟然没有点灯?”金晏殊喃喃说道。
忽然之间,一阵药香窜入鼻尖,紧接着廊顶上飞来了许多萤火虫。金晏殊沿着荧光走到廊道的的扶栏边,望着天上的明月,恍惚间,闻到一股药香,好似三七草的味道……
孰不知,廊顶上有一抹翠绿的倩影立于月下,腰间的玉佩映着月光,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