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月还想说什么,此时,齐嬷嬷进来禀报,说是太医世家虞府的二小姐来看望陶心月。苏萦一听是太医世家的小姐,立刻让齐嬷嬷将人请进来。
太医世家虞府,三代为太医令,如今这一代太医令就是虞家的大公子虞小阳。而虞家二小姐虞小苔的医术也是与她的兄长不分伯仲。
虞小苔走进了房间。陶心月看见她,想要行礼,却是力不从心。按照礼制,虞小苔是官家嫡女,而陶心月虽然嫁给王爷,却也只是个半主半仆的妾侍,理应过虞小苔行礼的。不过虞小苔行医多年,见惯了平民老百姓,自然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只是说道:“夫人身体虚弱,还是好好休息吧。”
苏萦服侍着陶心月将手放在了被子外面。齐嬷嬷也奉上了茶水。虞小苔的婢女白术接过茶杯,谢过齐嬷嬷,然后将茶杯放在了旁边。
虞小苔的手指搭在了陶心月的脉搏上,过了一会儿放了下来,坐在一旁飞快地写了一个方子,交予齐嬷嬷。
“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平日里操劳了一些,所以病起来就气势汹汹的。最主要的还是滋补,明白吗?”
“明……明白……”齐嬷嬷应答地有些尴尬与勉强。陶心月身份低微,生的还是一个女儿,自然就更加没有地位了。齐嬷嬷,还是为了照顾苏萦,才被分派过来的。不过这些都是家事,不足以对外人道。
苏萦送了虞小苔回宴席,还谢过了她。虞小苔说道:“你若是真要谢,还应该去谢谢莫雩公子的。”
“莫雩?”
“是啊。是他提出让我来看看你母亲。不然我一个客人,倒也不能私自来你们后院的。”
苏萦回去后就和陶心月说起了这件事情。陶心月随即便问道:“你以前当真没有见过莫雩公子吗?”
“当真没有。”
“那他怎么三番五次帮你?”
“这我怎么知道?不如我去问问他?”
“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还去找他。若是被人暗中看见,说不清。大庭广众下见面,也会惹人误会。还是让齐嬷嬷去谢谢莫大公子吧。莫大公子的表姐开着善堂,他自己自然也是一个大善之人,帮你忙也不算什么。”
苏萦傻傻地看着陶心月。之前是陶心月问她莫雩为什么帮她,现在又自己说莫雩帮她是因为心善。如此自说自话,母亲今日可真的是反常。
“知道了母亲,我不会随意与男子见面的。”
齐嬷嬷出门的时候,苏萦拿了一个平安符出来,交给齐嬷嬷,说道:“这是母亲给我求的平安符,你替我送给莫雩公子,算是我谢谢他的。”
齐嬷嬷将平安符塞了回去,说道:“这是你的贴身之物,怎么能送给男人呢?若是被人知道了做筏子,你的清白可就说不清了!”
苏萦抿了抿嘴,也不知该如何。她虽然也知道这些规矩,可是莫雩让虞小苔来给陶心月看病,还帮她说话,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不过苏萦身边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当作谢礼,所以才拿了平安符,求一个好寓意。
“小郡主不必担心,老奴会去买一些礼物的。”
苏萦点点头,让齐嬷嬷去了。
齐嬷嬷去抓了药,还花大价钱买了一柄玉如意送给莫雩,还再三谢过了他。莫雩要将玉如意还给齐嬷嬷,齐嬷嬷却赶忙离开了。
莫雩看着那柄玉如意,笑得讽刺。
齐嬷嬷回去给陶心月煎药,苏萦好奇,问她送了什么给莫雩当谢礼。齐嬷嬷照实说了,苏萦只觉得是在割她的肉。
原本陶心月的月钱就少,现在又病了,早就花了不少的银钱了。而且虞小苔也嘱咐她们多给陶心月补补,本来就杯水车薪了,却还给莫雩买了一个玉如意当谢礼。那玉如意肯定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送出去丢人现眼也就罢了,重要的是陶心月的补品怎么办?苏萦越想越着急。可是齐嬷嬷是苏萦的乳娘,她也不能教训她,只能又气又急地跑了出去。
苏永胜以前是大将军,作为他的儿女,苏萦身上也是有些功夫在的,所以很快就追上了莫雩的马车,并且在人流较少的地方将马车拦下。
苏萦出现的突然,赶车的木鱼吓了一跳,立刻停下了马车,晃得马车里的莫雩东倒西歪,撞得胳膊生疼。
“木鱼,你在做什么?”马车里的声音隐隐有了怒气,苏萦在外面听得是心惊肉跳,暗自责怪自己太过鲁莽。而木鱼也是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公子,是小郡主……”
小郡主。整个江都只有一个小郡主,那就是苏萦。
莫雩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说道:“让她进来。”
木鱼愣了一下,说道:“这怕是于礼不合吧……”
“她在外头,被旁人瞧见了,就好了吗?”
苏萦在外头也听见了莫雩的话,觉得有道理,也就进去了。
一进入密封的空间,里面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加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怒气,苏萦不由自主地紧张。
“小郡主拦下在下的马车,不知所谓何事?”
说到正事,苏萦的目光就瞟了一眼旁边的玉如意,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护身符,说道:“今日多谢莫公子帮忙,不过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便是拿这个护身符换玉如意。”
莫雩看了一眼那个护身符,看起来挺旧的,便问道:“这护身符看起来是你的贴身之物,你可知道贴身之物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小女子如此,也是无奈之举。我相信莫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会成人之美的。”
莫雩虽然听得有些晕,但凭着苏萦的身份也是猜测出了个大概,说道:“木鱼,去玲珑坊。”
苏萦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公子去那里做什么?”
莫雩说道:“我帮你,不过是同情你,也是我自己的好心,并不求回报。所以,不管是玉如意,还是护身符,你都拿回去吧。”
苏萦有些讪讪地拿回了护身符,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声“谢谢”。
后来,木鱼便拿着玉如意退了,将钱交给苏萦。莫雩说道:“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助她早日康复。”
“多谢莫公子。”
莫雩好人做到底,把苏萦送到了定安王府的侧门,然后才回去。
苏萦到了院门口,原本是想把银票交给齐嬷嬷的。但是转念一想,若是齐嬷嬷打破沙锅问到底,知道了自己将玉如意给要了回来,又会多生事端的……
于是,苏萦转身又跑出了定安王府。可是,她并不知道,已经有人跟在了她的身后。
苏萦去了药铺,要了一些野山参之类的补品,却得到一个惊天的数字。
“你说这些东西要一千两!”
齐嬷嬷买给莫雩的玉如意也才五百两,现在只是买了几个野山参罢了,居然要一千两。苏萦虽然不曾买过这些东西,但是心里还是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一些怀疑。
“那……那我不要了……”苏萦将补药还给了那个掌柜,还问道,“你知道虞家医馆在哪里吗?”
苏萦没有想过一个药铺可以这样坑人,所以看到一个药铺就进去了,只想着要早点回府。现在钱不够,可只能去找虞小苔帮忙了。不过虞家医馆因为待病人好,经常施药,所以大多人都会去虞家医馆。而那些达官贵人也因为虞家的背景,喜欢请虞小苔去给家眷看病,所以虞家医馆的生意可以说是垄断了整个江都。那个大夫本来就不喜虞家医馆,又怎么会告诉苏萦呢?所以,那大夫拿回了药材,挥着手说:“走,走,走,什么虞家医馆,没有听说过!”
苏萦踉踉跄跄地被推出了医馆,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倒,所幸有人扶了苏萦一下。苏萦站稳了脚跟,看向身后的那个人,是一个面目清秀,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姑娘。
“多谢姑娘。”
那姑娘朝苏萦笑了笑,说道:“你可是要去虞家医馆?”
苏萦点点头,那姑娘便说:“我正要去,你和我一同去吧。”
苏萦觉得她今天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贵人的帮助呢?
“谢谢姑娘。”
那姑娘也不怕生,苏萦答应和她走后,她便直接抓住了苏萦的手腕,走得飞快,还老是往人多的地方挤。苏萦觉得奇怪,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听见那位姑娘用极低的声音说:“你被人跟踪了。”
苏萦一怔,便任由着那个姑娘拉着自己左拐右拐,把跟踪自己的人甩掉。
苏萦有些好奇地往后面看去,问道:“是什么人跟踪我?”
那姑娘也松开了苏萦的手,说道:“那是跟踪你的人,我从何得知?不过,是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苏萦第一个就想到了宣侧妃身边的玉嬷嬷。
那姑娘见她那个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有数了,然后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苏萦收回了心神,问道:“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那姑娘笑了笑,说道:“我叫楼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