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则必摄缄滕、固肩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恐缄滕,肩鐍之不固也。然则乡之所谓知者,不乃为大盗积者也?
——《庄子·胠箧》
【译文】
为了防备那些撬箱子、摸人口袋、开柜子的小偷,势必要拉紧绳结、加固插闩和锁钥,这都是常人所说的聪明做法。如果是大强盗来了,就会扛着箱子、挑着口袋、背着柜子,快步的离去,还惟恐你的绳结、插闩与锁钥不够牢固。这种所谓的聪明做法,不就是给他们带来了作案时的方便吗?
【解读】
庄子认为,很多人往往一味的追求欲念而迷失了本性,热衷于研究各种的计谋,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庄子·山木》中有这样一则寓言:
有一天,庄子在雕陵栗树林里游玩,一只奇异的怪鹊从南方飞来,它的翅膀宽达七尺,眼睛直径若一寸,挨着庄子的额头而停歇在栗树林里。
庄子说:“这是什么鸟呀?翅膀大而不能远飞,眼睛大而目光迟钝。”于是撩起衣裳,快步走过去,拿着弹弓窥伺它的动静。
一只蝉儿正得着美叶的荫蔽,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危险;这时,有只螳螂借着树叶的掩蔽,伸出臂来一举而捕住蝉儿,螳螂见有所得而显露出自己的形迹。恰巧这只怪鹊乘他捕蝉的时候,攫食螳螂,而怪鹊见利而不觉察自己性命的危险。
见到这个场面,庄子不觉心惊,感叹道:“唉!物与物互相的牵累,这是由于他们之间互相招引贪图所导致的啊!”想到这里他赶紧扔下弹弓,回头就跑。恰在此时,看守园林的人以为他要偷栗子,便追逐着痛骂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成语就是出自这则寓言。由这则寓言引申出一个结论:成心谋算他物,自以为很聪明,结果却招来别物谋害自己。因而,惟有消除自己的心计,不耍小的聪明,才能免于被卷入循环争斗之中。人若是精明,有时确实是能占得不少的便宜。但太过于精明,情况就会变得复杂了,因为在了解了你以后,别人必定会更加精明的防范你,而精明的人往往看不到这一点。精明的人,可以精明一次、精明两次,但很少有人能精明一辈子的。因为一次的精明是启发,二次的精明是教训,三次的精明就变成了他人的警惕!
曾经有人将世间各种人的精明程度分为了四个等级:
第一个等级的人是外相敦厚型,为人处世不以精明自居,甚至给人一种傻乎乎的感觉,但骨子里却是个十分精明者。这种人往往让别人产生一种高度的信任感。这种精明也是最高层次的精明,所谓“精明不外露、大智若愚”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第二个等级的人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他浑身透着精明,而内在也确实是相当精明的人。但“精明外露”并非上品,不免让人处处对他防范,其“精明”的效果也就表现的有限,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二等人。
第三个等级的人是本身既没有多大的能耐,看上去也是傻帽一个,正因其内外的表现都“傻”,本人既无“自作聪明”之举,他人对其也全无防范,进而又不忍心欺之,尚可安居第三等。第四个等级的人是看表面上去一脸的“精乖”相,也往往自认为自己精明过人,但骨子里却愚不可及。此等角色,人见人厌,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为末等。
以上四色人等,又并非一成不变的,如第二等一旦“精明”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往往会陷入末等而不复;而第三等者如能在世事磨炼中逐渐悟出人生的真谛,则会摇身一变而跻身头等行列者亦不乏其人。
当你进入到一个新的单位进行工作时,一切都是崭新而又陌生的,那么,在这一阶段你最关键的任务并不是要创造出多大的成绩来,而是要实现与领导、同事之间的人际磨合,被其所容纳。千万不要把力气用错了地方,只有先站住脚以后,你才能够谈得上继续开展事业。
初来乍到,你不能过分地表现自己的言行。那样表现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就是使自己显得比别人更能干、更高明,但这只会增加同事对你的威胁感,从而联合起来对付你,使你陷于孤立的窘境之中,甚至是背后在领导的面前说你坏话。领导往往喜欢比较谦虚的下属,而不喜欢有表现欲的下属。下属如果急于表现自己,会让领导觉得你喜欢出风头、有个人主义的倾向感,不利于内部的团结和稳定,因而你肯定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此外,急于表现自己,往往会使你得罪同事,由于领导要依靠这些熟悉情况的员工来开展工作,他就会照顾一下员工们的情绪,很可能就会批评你,给你一些小的教训,作为警示。
人们常常喜欢与单纯的朋友进行交往,感觉轻松、自然,不用费尽心机的提高警惕。这倒不是说单纯的人就是傻子,是可以随意欺骗与作弄的,而是说他心地纯净、平和、淡泊。这样的人工作起来也做得很多、想得很深、看得很透,他把心智放在了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之上。然而与精明的人进行交往,就得时时小心,处处提防,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到泥淖或是陷阱之中。交往得越久,相处得越深,就越是有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当然也就越觉得不自在。如果没有其他的办法,还得继续与他交往,那么也只好以更精明的手腕来对付他。
这也正应了郑板桥的一句话,“试看世间会打算的,却从不曾打算到别人一点,真是算尽自家耳!”(《郑板桥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