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母中,韵腹是不可缺少的成分,一个韵母如果只有一个音素,那它就应该是韵腹。韵腹也是韵母的核心,它的发音开口度最大,时间最长,因此最为响亮清楚。韵头发音虽然短暂,但在声母与韵母的连接中起着重要的过渡作用,同时影响着声母发音时的唇形。韵尾在音节中起收音作用,能够保证字音的完整。普通话韵母的韵尾共有四种,两个元音韵尾“i”和“u(o)”,两个鼻辅音韵尾“-n”和“-ng”。韵尾“i”发音时舌位向“i”滑动,但比单韵母“i”偏松;韵尾“u (o)”发音时舌头向“u”滑动,但也比单韵母“u”偏松;韵尾“—n”收音时,舌头尖要抵住上齿龈,韵尾“-ng”收音时,舌根要抵住硬、软腭交界处。鼻韵尾属于“唯闭音”成阻即收音,不应拖长。
2.吐字归音的要领
吐字归音的要领,是吐字归音理论的核心,也是播音发声研究的重点。从《播音发声学》问世以来,几部有关著作对此问题均有专论。
徐恒先生将播音吐字的要领概括为四句话:出字要求叼住弹出;立字要求拉开立起;归音要求到位弱收;整个吐字过程为“枣核形”。
李钢等在《播音发声学》的基础上,将播音吐字的要领具体化,使之进一步完善,提出:出字要求部位准确,弹发有力;归音要做到干净利索,趋向鲜明。
陈京生把播音吐字的要领表述为:字头有力;字腹饱满;字尾归音。
综合借鉴诸位的看法,对主持人规范吐字的要领做如下阐释:
(1)字头有力,叼住弹出
字头包括声母和韵头。韵头和声母结合得十分紧密,直接影响声母发音时的唇形,是声母到主要元音(韵腹)之间的过渡性成分,因此发音时做到声母加韵头一步到位。
字头发音又称“出字”,要成阻有力,除阻轻捷。所谓“叼住”,是指声母的成阻部位既要准确,又要使肌肉保持一定的紧张度,以形成有力的阻气、蓄气。叼字的力量应集中在唇舌的纵中部,而不能满口用力。所谓“弹出”,是指声母除阻要轻捷,具有弹动感,不粘不滞,不拖泥带水,不使拙劲。
“叼”要用巧劲儿,不能过松或者过紧。叼住了,才能弹发有力,并带动整个音节,使之响亮清晰。字头发音口腔相对闭合,具有阻气、蓄气作用。如果叼字无力,气息会大量流失,影响到字头和整个音节的力度。但如果叼字过死,也会使发音显得笨拙。所以,字头成阻和除阻的力量既不可过大,也不可过小。
(2)字腹饱满,拉开立起
字腹在整个音节中明显突出,一方面,它作为主要元音,开口度最大,因而比较响亮;另一方面,它的发音较完整,持续时间较长,给人的听感显著。一个音节的发音能否达到玉润珠圆,与字腹有密切关系。
字腹饱满是指音节中的主要元音发音清晰、共鸣充分,字音随着口腔的由闭到开好像“立’’了起来,因而又称“立字”。“拉开”,指字头弹出后应迅速打开口腔,使气流在口腔内形成较丰富的共鸣。口腔开度要大,应有竖着展开的感觉。“立起”,指主要元音的发音要占据足够的时间,使其响亮、圆润,在听感上形成字音立起来的饱满感。结合声束向硬腭前部的流动冲击,有字音“挂”于上腭的感觉。立字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在一个音节里突出字腹的过程。
值得注意的是,字腹的发音是在滑动中完成的,即使是单韵母,其发音动作也会在本音位范围内做轻微移动,不可能僵死不变,复韵母的滑动感更为明显。
(3)字尾归音,趋向鲜明
字尾处于音节的末端,是发音过程中力渐松、气渐弱、口渐闭、声渐止的阶段,容易归音不到位,影响字音的完整性。与出字、立字相比,归音的难度更大一些。
字尾归音是指字尾部分应发音完整,不能虎头蛇尾,只顾字头、字腹,不顾字尾。“趋向鲜明”首先是指唇舌动作要“到位”。如韵尾i,舌位应抬到一定高度;韵尾u,唇形应收圆;韵尾n,舌尖要收到上齿龈,并阻住口腔通道,鼻音一出立即收声;韵尾ng,舌根应收到软、硬腭交界处,并阻住口腔通道,鼻音一出立即收声。其次,“趋向鲜明”还要求声音“弱收”。所谓“弱收”是指字尾发音时唇舌力量渐弱,声音简短,点到为止,不像音素单发时那么紧、那么长。
字尾发音最容易犯的毛病是不归音。这往往是由于吐字时只注意了声音的响亮,没注意音节的完整,忽略了气息和声音处于衰落阶段的字造成的结果。
(4)吐字的整体处理——“枣核形”
字头、字腹、字尾三部分构成了字音的整体,播音学理论形象地将其描述为“枣核形”。这个“枣核形”以声母为一端,韵尾为另一端,以韵腹为核心。从发音时口腔的变化来看,正好是由闭到开再到闭的过程,两头小,中间大;从时值来看,又是两头短中间长。
“枣核形”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是在咬字器官各部分不断滑动的过程中形成的,并非由字头跳到字腹再跳到字尾,整个字音要在滑动中有整体感。“枣核形”还是吐字“珠圆玉润”的状态,它体现着字音的清晰圆润、颗粒饱满。
“枣核形”既是吐字归音的一种规格,又体现了清晰集中、圆润饱满的审美要求。它作为吐字技巧训练,对于发音的规格化是必要的。但是在语言表达中,“枣核形”应有所变化,或拉长或缩短,这样才有助于思想感情的传达。如果“枣核形”一成不变,字字如出一模,必然会削弱语言的表现力,破坏语言的节奏感以致影响到内容的表达。
3.吐字归音的要求:
吐字归音一向被认为是播音专业人员的一项基本功。“字正腔圆”是作为播音吐字的最高境界。具体来说,播音吐字的基本要求可以概括为四点:准确规范、清晰集中、圆润饱满、流畅自如。
(1)准确规范
播音吐字应准确规范,这是首要的也是最起码的要求。这是因为语言传播工作在我国还同时承担着向全民推广普通话的重要责任。要做到准确规范,就要按照普通话的标准发音,每个音的发音部位、发音方法都要准确无误。在此基础上,还要努力提高发音质量,改正那些一般人不易察觉的细小的发音问题,取得比人们日常口语更好的效果。可以说,播音吐字所要求的准确规范比一般人所理解的更为严格和精细。
(2)清晰集中
字音清晰是播音吐字的又一明显特点。在十分嘈杂的环境中,清晰的播音吐字是具有良好穿透力的。吐字清晰以发音准确为基础,但准确并不能代替清晰。清晰的吐字建立在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发音技巧之上,它不是靠提高音调或加大音量所能奏效的。发音集中可以提高字音的清晰度,也是积极的发声状态的反映。同时,声音集中还便于话筒吸收,提高发声效率,尤其在使用小音量或播讲环境较为开阔时,集中就显得更为重要。
(3)圆润饱满
吐字既要准确清晰,又要圆润饱满,前者关系到“字正”,后者关系到“腔圆”。圆润饱满,就是要有比较丰富的共鸣,使字音悦耳动听。这是对吐字的审美要求。我国传统说唱中的所谓“吐字如珠”,就是对吐字圆润饱满的形象描绘。当然,“腔圆”也好,“珠圆玉润”也好,都是在形容字音的优美动听,但必须注意的是,圆润是以字音准确清晰为前提的,不可为追求声音优美而损害了字音。
(4)流畅自如
字音只有进入语流才能传情达意。播音吐字必须灵活自如,轻快流畅,才有助于表达。如果字音咬得过死,一字一板,不仅雕琢痕迹明显,听起来不自然,而且会使语流滞涩,影响语言表达的顺畅。播音要流畅自如,还需要吐字富于变化。播音吐字也应遵循生活语言的规律,疏密相间,错落有致,该强则强,当弱则弱。这样语言才能流动起来。
广播节目主持人的有声语言应该尽可能自然流畅,贴近生活,用“流动”的语言与听众沟通。因此更需活学活用吐字技巧,以克服由于片面认识而造成的脱离生活、刻板僵死的“字话”。
(二)吐词
1.何谓“吐词”
“吐词”是根据汉语语音结构特点提出的词语吐送的发声方法。它吸取了传统的“吐字归音”发声法的优点,结合词语中音节连读变化的规律,提出了在音节组合层面动态把握语言发声的全新概念,能够使语言传播发声达到既清晰圆润,又自然流畅的要求,更加符合主持人的口语化特点。
词语是语言运用的基本单位。从表意角度来看,词语是具有确定含义的最基本的表达单位,单独一个词就能成句;从语音角度来看,词语是语流中最基本的节拍单元,词语之间可以顿歇,但通常是不允许断开的;从语法结构来看,词语构成了语句的基本成分。在现代汉语的口语中,单音节词数量很少,人们大量使用的是双音节或多音节词,据统计仅双音节词就占了现代汉语词汇总量的85%以上,词语的双音化也成为汉语词汇发展的一种趋势。因此,语言发声训练以词语为单位,更符合现代汉语语言结构的特点,更有利于将发声与表达结合起来。
实践证明,不恰当地咬字,会造成语言板滞和思维不畅。吐字是以音节为单位的,汉语中一个汉字代表的就是一个音节。在大多数情况下,单独一个音节不具有明确的含义,它是以语素的身份作为词语的构成单位而存在的。因此,吐字训练很容易造成语音同思维的脱节。而且,吐字归音的精髓又恰恰在于将音节再行切分,一个音节被一分为三:字头、字腹、字尾。这样的吐字训练很容易诱使人们更加专注于声音,将语义搁置一边。久而久之,有些受过训练的人,语言变得板滞,思维运行不畅,就是在所难免的事了。
不少经过吐字归音训练的人,语言清晰圆润的程度虽然提高了,但对语音的处理把握能力却仅仅停留在音节层面上,未能进入语言的运用层面。从音节层面到语言运用层面,中间缺少一个过渡阶段——音节组合层面的训练。音节组合在汉语里就是词语的声音形式,它包括双音节组合、三音节组合、四音节组合甚至更多的语音单位。跟单音节相比,音节组合中声音有轻重、长短、高低的丰富变化,呈现出错落有致的韵律特征。而这些韵律特征与语句的韵律特征基本是一致的。因此,在吐字归音训练的基础上,进行更高层面、更大单位的“音节组合”训练,把握音节连读时的动态变化规律,对于顺利实现向语言运用层面的过渡,是十分必要的。吐词训练,就是在这方面进行的一种探索,其目的是寻求一种既能达到清晰圆润要求,又比较符合自然语言规律,更适合“说”的发声训练方法。
2.吐词训练的意义所在
有声语言是在流动之中表情达意的。这种流动性给语音带来了种种变化,汉语韵律方面的变化最多。吐词恰好能够体现汉语语音动态变化的特点。这些特点主要表现在轻重音变化和连读变调上。
重音是一个词语中听起来最清楚、最响亮的音节;轻音 (也叫“轻声”)则是比较模糊、不太响亮的音节。就语音的轻重程度来说,可分为“重”“中”“轻”三个等级。从听觉上判断,一句话中至少有一个语音片段最清楚、最响亮,一个词语中通常有一个音节最清楚、最响亮。这些听起来清楚响亮的重音构成了句子或词语的主体,其他非重音部分则成为附体。词语的轻重音变化和句子的轻重音变化有很强的一致性。比如在“我们明天去长城”这句话中,“明天”和“长城”这两个词都属于“中重”格,但由于“长城”是句子的语意重心,它在整体上就比“明天”要重一些。尽管“明天”相对于“长城”弱一些,但这一双音节词内部的轻重格式是不变的,依然是“中重”格。如果把这句话处理成“明天我们去长城”,“明天”就会变得比“长城”清楚、响亮了。又因为“明天”作为语意重心,隐含着跟“今天”与“后天”的对比,使得“明”字成了“明天”这一双音节词的主体,而“天”字成了附体,于是“明天”就由原先的“中重”格变成了“重中”格。无论是句子重音或者是词重音,跟非重音词语或音节相比,在音长、音高以及音强等方面都会显示出一定的韵律特征。
连读变调现象通常也发生在词语中的音节之间。变调一般是以词语为单位的逆向音变,即前音节受后音节的影响而发生音变。它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是调形升降发生明显改变的变调,如普通话的上声变调和“一”“不”变调等;二是调形基本不变而调域发生宽窄的变化,如在词语中随轻重格式不同而发生的变调,非重读音节的调域通常会变窄,而调形没有明显改变。连读语音的动态变化特点,在单独一个音节上是反映不出来的,只有在吐词过程中通过音节的组合,才能得到比较全面的体现。
语句是语言中基本的表达单位。而句子又是由词语构成的。可以说由音节组合而成的词语是构成句子的基础。每个由音节组合而成的词语不论多长或多短,其中音节之间的相互影响,必然会引起一定的音高、音长和音强的变化。所以,吐词能够基本反映句子的语音面貌。
在生活口语中,很少听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进着说话的,音节在语句中,原本是一种鲜活的流动状态,音节之间自然过渡,声母、韵母、声调的发音跟音节单发时有所不同。吐字归音的求“全”(强调音节的完整性)到吐词的求“变”(强调音节的动态变化),可以使语言向既清晰规范又自然流畅的目标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