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模式的存在、运行和发展需要地方政府、网络平台和本地民众三方的共同参与和互动配合:政府和传媒尊重和保障民众意愿的表达,是“网上民意”平台创建的基础;政府以自觉自律的诚恳态度面对民意表达,不断提高执政理政的能力和效率,并自愿接受公开监督,是“网上民意”平台运行的主发动机;社会民众的积极参与和强烈认可,是“网上民意”长期保持旺盛活力的能源供应;胶东在线以推进当地社会和谐发展为基本目标,通过执著、公平、客观和建设性的专业传播服务,锁定并不断强化政民信息互动的紧密关系,铸就了“网上民意”模式的三方互动基本框架。可以说,胶东在线“网上民声”模式是政府、网络平台和烟台广大民众共同创建和发展起来的。
从传播理论的角度来看,从寻找适合中国国情现况的政府、传媒和民众之间信息沟通工具和方式的一贯努力来看,“网上民声”的存在和发展是历史的必然趋向,也是历史的突破尝试。其示范和启发意义在于:(1)它把政府、传播平台、民众诉求和社会现实信息流转整合到一起,借助一个网络平台,通过提高信息传播的效率和透明度,把社会信息流转导向良性运行的方向。(2)这是一个地方性和地域性规定明晰的信息平台,对于各种开放性信息的公开、分享、处理、反馈和消化,不论对政府、网站和民众来说,都具有较大的可行性和可控性。这种信息流转范围的划定,避免了由于问题或议题的涉面过广或暂时的不可解决性,而导致信息传播和交流活动本身的失控、激化以及非理性,尽量避免不可预测的负效应的发生。(3)网上信息互动交流并不是问题的全部,关键在于对当地社会现实问题的解决,以及对相关矛盾的化解,这通过有关部门及时回复的强制性要求和一整套评估督促机制来实现,并通过将这一过程公之于网上,接受民众监督来不断鼓励和推进。(4)政府有关部门还开通电子信箱和投诉电话,让民众能多渠道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判断,更自愿地参与到社会民主的过程之中。
这样的一种系统建设,最终导致“网上民声”模式运行独具特色,充满活力,行之有效,日益壮大,并产生很大影响。在此可以预言,“网上民声”模式的辐射力和示范力后劲强大。
三、未来辐射潜能分析
根据胶东在线自己的总结,“网上民声”栏目运行目前尚存在的具体不足和改进要点有如下几项:(1)参与“网上民声”交流的部门还不够多,虽然当地已经有94个部门参与其中,但还有一些部门没有纳入这个平台,还不能满足网民的广泛需求。(2)还要进一步调动各部门各机构的积极性,更加务实地推进这种政府和民众的信息互动。(3)需要进一步增强所反映问题的结办率,提高民众对这一机制的信心度。(4)要通过努力提升“网上民声”更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和权威性,通过深入追踪报道形成舆论压力,对政府部门和工作运行构成建设性良性监督,并促使社会信息,特别是管理信息,进一步透明化。
这些都是“网上民声”主办者非常务实的自我总结,也是对未来工作目标的前瞻性确定;这种清醒的认识和总结,是其未来持续健康发展的有效保证。从历史上来看,各级政府传统性地对报纸作为导向传媒的作用非常重视,报刊长期是最重要的指导性导向媒体和口径媒体。改革开放以后,电视异军突起,深入千家万户,成为覆盖全国的第一大众媒体,也是社会和家庭的首选大众传媒。因此,近20年来,各方面对电视的时政传播和导向功能的重视达到非常突出的程度,这集中体现在央视晚间“新闻联播”的地位和内容的权威性和独一性上。然而,随着社会的不断开放和发展,随着新的传播技术手段的进步,网络传播迅速进入高层决策圈的视野。
2008年6月20日,胡锦涛总书记首次通过人民网与网友进行互动交流。这表明,国家领导高层对当下网络传播的高度重视和实际应用尝试。在中国现实社会环境下,信息传播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迁:现在不但有自上而下的信息告知,还有大量的自下而上的传播意愿,更有过去不突出而现在极为普遍的、大规模大流量的横向信息分享。面对这种复杂的信息流转局面,是恪守过去的旧思路旧模式,还是积极探索新路径新方式,是一个必须果断判断和决策的紧迫课题。特别是当互联网络日益深入社会各个角度和层面之时,社会传播如何有效地接纳互联网络,建设性地、开放地包容和使用它,以促进和实现社会整体的可持续性健康良性发展,而不是生硬机械地将其纳入原有的封闭的传播管理体制中呢?这是包括政府、网民在内的社会各界面临的共同挑战,需要社会集体智慧共同探索解决的重要课题。就此而言,“网上民声”模式和架构提供了新的启发和经验。
改革、开放、发展、民主、和谐,是中国社会未来发展的基本方向和取向价值。但是,由于中国历史、地理和社会的复杂性的存在,“一刀切”和同时铺开的做法和思路,难有成功的希望。长期以来,领导机关和普通民众对于“舆论一律”、“传媒监管”等行政处理思路比较熟悉和了解,但是对于日益开放的社会环境,在面对越来越多的利益兼顾和角色冲突而引发的挑战时,缺乏心理准备和应对能力。“网上民声”经验立足烟台,在一个特定的地理范围和环境层面内,通过政府机构积极主导和参与,通过民众的广泛拥护和支持,通过互联网络的技术保证,通过上下左右各种走向的信息联通、透明、分享和制衡,使得烟台地方面对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困难、问题、矛盾和挑战,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个良性而有效的信息呈现平台和实际处理机制。这一模式的丰富性、有效性和平稳性特征以及其六年存在和发展的现实,已经显示出它的强大生命力;可能比许多更为理论化、更为激进或更为理想化的模式和方法,更能实在推进中国地方社会的发展运行以及扎扎实实的民主进程。
“网上民声”栏目在线展示的一些网民提问和有关部门回应,不少是些“小事”或“具体事”,并不都是事关宏旨的大问题,然而现代政府和部门官员的服务意识和服务能力,普通民众(网民)的民主素养和评政议政水平,可能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提问、倾听、查办、回应和反馈中,得到实在的锻炼和提升,并逐步化为社会规则,成为常态运作。这正是社会进步和希望之所在。
胶东在线“网上民声”作为网络平台,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建设和组织作用。其具体表现是:(1)传播议题的确定作用。传播议题或话题可以来自政府,也可以来自民众,但更经常更大量的议题则是来自媒体的选择和突出。互联网络传播现实表明,媒介完全被动依赖政府传播议题的做法已经过时,也不可能满足社会传播的需要。在这一层面上,网络平台完全可以发挥积极主动的作用。(2)面对各种议题和争论,网络平台可以起到组织和引导理性讨论的作用。在这方面,“网上民声”的“记者追踪”、“市长关注”,以及某一时期内民意关注问题的汇总,都在发挥引导和服务作用。(3)许多社会问题和矛盾并不能立即得到完满的解决,但是各方的参与和理性的讨论,有可能激活社会的集体思考,推动寻找可行答案的探索过程。网络平台可以为这一过程的实现提供基础支撑。(4)地方性传播平台还有对信息进行提炼和加工的责任,例如将全国性问题做本地化视角的处理,或将本地性问题放在全国性意义框架下来观照,以获得适当和积极的传播效果,真正实现良性传播。
国家社会的民主富强和谐,基于全国各个地方在这些方面的稳步建设和点滴积累;而所有朝向这一基本目标的努力,都离不开信息的沟通、分享和使用。就这一点而言,“网上民声”模式和路径的探索具有很强的示范性和借鉴性。最后小结一点,“网上民声”模式未来持续发展的难点和关键在于:作为地方性的信息沟通桥梁、信息分享平台、信息权力平衡和政民互动联系的中枢环节,需要与时俱进地把握好操作、协调和推进的历史分寸感和时机感,并尽最大可能保持住其最为宝贵的传播活力和创新势头。
〔邓炘炘: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1]网址为http://www.jiaodong.net。胶东在线网站开通于2002年4月28日,是经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批准,由烟台市委宣传部主管,烟台市广播电视局主办的山东省重点新闻网站;是继泉州网、温州网之后,全国第三家地市级重点新闻网站,在我国北方地市级当中是第一家,也是全国广电系统地市级唯一的一家。胶东在线是以新闻宣传为龙头,集信息服务和技术应用为一体的区域性强势媒体,是烟台市对内和对外宣传的重要窗口。2008年1月,网站又获得国家广电总局颁发的《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是迄今全国唯一的“两证”齐全的地市级新闻网站。
[2]作为一个电视栏目,“焦点访谈”曾得到共和国三任总理的题词和赠言:1997年12月29日,李鹏总理视察中央电视台时题词为:焦点访谈,表扬先进,批评落后,伸张正义。1998年10月7日,朱镕基总理专程来到中央电视台,与“焦点访谈”的编辑记者座谈,并郑重赠言:舆论监督,群众喉舌,政府镜鉴,改革尖兵。2003年8月26日,温家宝总理视察中央电视台,在“焦点访谈”演播室赠言:与祖国同在,与人民同行,与世界同步,与时代同进。
[3]http://www.hebradio.com/ygrx.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