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西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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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杨建虎

20世纪70年代出生于宁夏彭阳。曾在《诗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青年文学》《十月》《星星诗刊》《绿风诗刊》《散文诗》《香港文学》《诗潮》《朔方》《飞天》《黄河文学》《延安文学》等报刊发表诗文多篇。作品多次入选《诗选刊》《青年文摘》及多种文学选本。著有诗集《闪电中的花园》。系宁夏作协会员、宁夏诗词学会理事、宁夏杂文学会会员、固原市作协副主席。

就要戒了吗?

因为一些关系,我常常要去应酬一些吃饭喝酒的场面,久而久之,酒对身体便产生了伤害,现在,我常常躲着那些场面。

我本不好酒,但也是性情中人,在饭桌酒席上,经不住别人的盛情劝酒,加之酒量不行,一上场便被灌得面红耳赤。

酒醒之后,便是无边的懊悔。于是暗下决心:戒酒。

而事实上,戒酒对我来说,是不得已的事,一则因为酒喝多了的确难受,二则在酒场上很耗费时间。我本不是善饮之人,虽然在中国,酒与文学有着不可分割的缘分。有人说,文思借美酒而泉涌,美酒因诗文而流芳,但那说的是美酒啊。

美酒当以优雅的方式品饮,才有独特的品质和感觉,那是一种雅文化。而烈酒对身体产生危害,或者交上酒肉朋友,那就成为一种俗文化。所以我想着酒还是不喝为好。但坚持戒酒半年以后,我在有些场合又喝起了酒,尤其是和一些文朋诗友相聚的时候,不免就喝多了。是啊,据说“李白斗酒诗百篇”,但那是李白,而且李白喝的酒,据说是比较粗糙的,不纯,且酒精含量要比今天的低。我喝一点酒后,想法很多,灵感有时也会突如其来,但懒得动笔。待醉酒时,头脑往往混乱一团,往往失去灵气和感觉,还写什么诗啊。

但在当下喝酒的场面上,很难达到品酒的境界,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所以,我常常会扪心自问:就要戒了吗?

由戒酒我想到了戒毒。谁都知道,毒品的危害很大,可以毁灭自己,祸及家庭,危害社会。毒品不但严重危害人的身心健康,而且诱发其他违法犯罪,破坏正常的社会和经济秩序。关于吸毒带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事例实在太多,如一些明星吸毒现象,更让人感到禁毒之难。面对这些,我常常会想到滴血的罂粟花,想到鸦片,想到吗啡,想到海洛因这样一些名词。谈毒让人色变,吸毒使人揪心。因此,必须远离毒品,珍爱生命,珍爱自己,也请不要伤害他人。我们尤其需要重点打击的是贩毒,卡住贩毒的渠道,堵住毒品的来源,这样就可从根源上遏制吸毒。

由戒酒我想到了戒贪。如今,贪污受贿的事时有发生,我们在各类媒体上常会看到。明代著名文学家、哲学家王廷相讲过这样一个寓言:轿夫穿着新鞋进城,始而小心翼翼,生怕弄脏新鞋,后来一不小心踩进水塘,由此便高一脚低一脚地踩过去,再也无所顾忌了。轿夫行路有个警惕第一脚的问题,为官行政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有些领导干部上任伊始形象还不错,准备干一番事业,还能为民着想。一旦下水湿了第一脚后,尝到甜头,便不顾一切,“勇往直前”了,在贪污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以至不能自拔。此类事例举不胜举,是足以令每一个有职有权者警醒的。因此,要戒贪,也要从根源上开始,不要让贪官们湿了第一脚后一步一步湿下去,从而走向堕落的深渊。

由戒酒我还想到了戒学术腐败。今年3月7日,出席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的山东大学校长徐显明,北京大学校长、中科院院士周其凤,南开大学校长、中科院院士饶子和,中山大学校长黄达人,华中科技大学校长李培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都谈到学术腐败,他们的一致意见是:大学对此不能有任何屈从。我到现在还记着他们在大会新闻中心接受记者采访时的姿态和情景。黄达人说,大学就是一个学术的共同体。维系一个大学生命的就是学术。作为科研也好,教学也好,一切都是以学术作为它的维系点。如果学术腐败了,这个大学就腐败了。所以我们对学术腐败是深恶痛绝的。李培根说,坦率地讲,当今可能有很多大学为了获取某些资源,会对权势、权威有一定的屈从,但是大学不应该对权势、权威屈服。不论什么,在惩治学术腐败的问题上,我们不能够有任何的屈从。而事实上,在一些高校,却偏离着这样的判断标准,那些埋头钻研学术的教师往往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而一些善于投机钻营的人却高高在上,这些高校的行政化倾向越来越严重,不能不让人担忧。

一个没有德性、一个没有思想性、一个没有创新性的大学是无法让人尊重的。而日益凸显的学术腐败的确是中国知识界的悲哀。是啊,我们不愿看到知识分子的堕落,因为这种堕落是最为可怕的。如果我们的知识分子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和对社会事务关心的能力,如果丧失了尊重知识、捍卫真理的能力,那真的是十分可怕的。因此,在这里,我要继续追问:学术腐败,就要戒了吗?

是啊,就要戒了吗?

诗意的丧失

一个秋日的午后,在一间自己的屋子里,读着大诗人叶芝的一首《当你老了》的诗歌,忽然感到自己心灵长时间的诗意的丧失。叶芝的这首诗歌,莫名其妙地打翻了我的心情,使我觉得一种莫可名状的哀伤、温暖和绝美——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难道我的心也在衰老?我开始抗拒这种可怕的感觉,我想打倒这种语言的姿态,我知道,异化使人离自身越来越远了。站在流动的河水岸边,一种节奏舒缓的诗,是我灵魂的所有释放。而回望那些诗意的恬美的日子,令人刻骨铭心地怀念。那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走在宽阔无比的土塬上,我撇开流行的“后现代”和“话语权”,尽情创作自己心中的诗歌。那时候,我追求理想,尽管我忧伤,但我的心中充满激情,我总是如醉如痴地在灵魂的田园劳作。而现在,也许我们置身于一个没有隐私的年代,商业时代,权力和欲望横行,诗歌与这一切的关系显得极不协调。可怜的诗人,我们的确很难找到一条理想的通道,我们的独立人格有如秋风中遭受侵害的枯黄的叶子,一不留神,便被吹刮得凄然飘零。想来,我们这些精神世界的漫游者和流浪汉的落魄贫穷成为这个时代极可忽视的特征之一。

这个世界在迅猛地扩张,诗人们,看看头顶日益狭窄的天空,你能听见阳光的呼吸吗?——天空中的鹰已远去。

诗歌早已跌入过去时代深深的山谷里。诗人们也许需要冬眠。世态人情的冷漠和金钱权势的高扬已使我们呼吸短促。退回自己的责任田,面对营养不良的自己种植的庄稼,我们感到难受和无奈。在生命沉思和情感体验的边缘,我们为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事物唱着伤心的挽歌。

诗意的丧失,在很大程度上表明现代人理想与激情的丧失,很少有人坐下来磨洗自己心里的诗歌,很少有人来关心曾经感动过我们的诗歌和诗人。而诗坛虚假的行动和无聊的游戏也使诗歌失去了其应有的天空和田野。诗人们玩弄形式、玩弄语言,倾向于媚俗,这一切越来越使人厌烦了。我们再也听不到“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的真诚歌咏了。高科技和工业文明正以其精湛的视听技术掠走人们的眼睛和耳朵,谁愿意充满激情地进入诗的栅栏而歌而舞呢。现实生活中的人们越来越远离灵魂的家园,而诗人们也正在背离底层民众的心灵,使诗歌丧失了其应有的生命力,无法抵达真理的彼岸。在这个拥挤着捞钱,梦想着暴富,怀抱着功利的大环境中,我为我们这个时代衰落的花朵而做着深深的祈祷!

在浮躁的时代,我在这里借酒抒怀,写下这样几段文字,我知道,需要我们戒的东西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