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①,皎皎河汉女②。
纤纤擢素手③,札札弄机杼④。
终日不成章⑤,泣涕零如雨⑥。
河汉清且浅⑦,相去复几许⑧?
盈盈一水间⑨,脉脉不得语⑩。
【注释】
①迢(狋犻á狅)迢:很远的样子。牵牛星:星名,在银河南,俗称牛郎星。②皎皎:明亮的样子。河汉女:指织女星,在银河北。③纤纤:形容细长。擢(狕犺狌ó):摆动。素:洁白。④札札:织布机织布的声音。弄:这里指穿引机梭。杼(狕犺ù):织布机上穿引横线的工具,也称机梭。⑤不成章:织不出布来。这里喻织女因思念牛郎而无心去纺织。章:指布的纹理,这里指布帛。⑥泣涕:眼泪。零:断断续续地落下。⑦河汉:指银河。⑧相去:相隔。迢迢牵牛星复:如说“又有”“能有”,表示反诘。几许:多少。⑨盈盈:水清浅的样子。一水间:一水之隔,指被银河隔阻。⑩脉脉:含情相视的样子。
【说明】
《迢迢牵牛星》是《古诗十九首》中的第十首诗。牛郎织女的传说在西汉时就有了,说是牛郎织女本为夫妇,但被隔阻在银河南北,除了每年(农历)七月七日可相会外,其余时间只能隔河相望。这首诗抓住银河、机杼这些和牛、女神话相关的物象,借写织女有情思亲、无心织布、隔河落泪、对水兴叹的心态,实际来比喻人间的离妇对辞亲去远的丈夫的相思之情。诗想象丰富,感情缠绵,用语婉丽,境界奇特,是相思怀远诗中的新格高调。这首诗又多用叠字,增强了诗的节奏美,诵读时要把这一节奏美表现出来。
【今译】
牵牛星远远地隔在南岸,
织女星明亮地处于北边。
纤细洁白的手不住摆动,
机声札札正把梭子引穿。
织了整整一天不成布匹,
眼泪就像冷雨滴个不断。
银河里的流水既清且浅,
彼此隔阻会有多近多远?
既清又浅的一道水相隔,
含情相视不得传送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