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并没有醉得有多厉害,当一切结束,黑粉送良小凉出皇宫,而白面则扶着白面慢慢地回她现在住的偏云殿,偏云就在政务阁的不远处,旁边就是皇帝的寝宫正阳宫。
其实偏云殿本是正阳宫的偏殿,一百多年前被改成独立的宫殿,据史料载,是当时的皇帝为了一个极宠爱的妃子为独立出来的,这样他便能时时刻刻看到自己的宠妃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百多年里,乌牙国后宫的妃子们都以可以住在偏云殿为荣,不管份位怎么样,只要她要吧住进偏云殿,那么就代表她在皇帝的心目中已经是与众不同了。
十年前,这里也住了一位美人,但却不知为何,一夕之间被打入冷宫,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住进任何妃子,直到席夜的到来。
席夜并不知道这座宫殿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听着沙离耶的命令,反正是皇宫他家,他让她住哪儿她就住哪儿呗。
可是白面知道,所以,回去的路上,白面把这件事情对她说了。
席夜听过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白面,“小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进宫来当这个皇后,如果是要找一个人来到内宫为他做眼线,兰希更合适吧,更何况我还可能是……”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心底这个疑问她始始想不明白。
白面凝视着对月光照白的地面,想了一会儿,无奈的笑道,“阁主,说实话,我和小黑也很奇怪,但是……皇上的想法,我们没有人猜得透。”
席夜晃晃脑袋,试图把自己脑袋晃清醒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又说道。“他让我住进偏云殿,估计是给谁看的,这种明目张胆的恩宠应该最能刺激到人了。”不过他是想刺激谁呢?太皇太后?
别说,还真刺激!
白面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阁主,听说早上太皇太后召见了你。”
席夜点点头,“嗯啊,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哦。”这种事如果外人知道了,估计就是一个死啊。
白面也没勉强,笑道,“阁主,这次我怎么发现你哪里变了些。”虽然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是却哪里在改变。
“你以为我想啊,你不是三番两次告诉我,这里不一样吗?为了保命,总得注意点啊。”说实话,乌牙国皇宫内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还不太清楚呢,但总感觉有些沉重,会不自觉地想要小心一些。
就像他们说的,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虽然看不到,但她却感觉得到。
“呵呵,以阁主的聪明,相信可以玩儿转的。”白面摸摸她的头,像是在夸自家的妹妹。
席夜缩着脖子,自然地靠着他的肩前行,“唉,好怀念那段时间混江湖的日子,虽然好像被人追杀着,但是好自在。”
偏云殿在眼前,有侍卫兵巡过,白面把她拉离了自己一些,她也没有反对,自然地站好,总是闪光的眼底,似乎闪过一抹无力。
同样是皇宫,为什么会感觉变得不一样?是因为心情吗?
“哎,小白,那个严凌是不是以前也是至魂崖上的吧?”席夜突然问道。
白面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嗯,说到这,你以后小心些他。”
席夜不明白,“为什么?”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而你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是听说你以前和他有些过结,至于多大个过结,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怎么样,小心着些,那人不阴不阳的,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白面倒是很少皱眉头说着别人的坏话,看来他对那个严凌的印象真的不怎么样。
这时,月光又露出脸来,白光洒在人脸上,让人看起来有些苍白,而席夜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看起来竟然像是透明的,可是她的笑容却可以当夜晚的太阳,暖暖的。
“哈哈,过结啊,啊,我知道了!”笑哈哈地托起后脑勺,迈进了殿门。
白面盯着她的背影,微笑却又皱眉,在她的眼里,似乎什么都无所谓,虽然说自己要保小命,要有所改变,但那股子从骨子定型的散慢,似乎就没打算去改变过。
唉——
看来以后他和连炼在这乌牙国皇宫的日子也不会消停了。
席夜不明白沙离为什么坚持非要立自己为后,她这个皇后到底在这个乌牙国皇宫中代表着怎么样意义,她摸不清楚。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沙离耶现在的立场似乎和刘期有些相似,但不管怎么样,刘期还是有名正言顺的继位遗诏,可是沙离却是什么都没有,虽然当前帝驾崩后,他拿了一纸诏书,但是真是假却无人得知。
当时,黑粉已经在乌牙国,他看到了沙离耶怎么以高压政策震压了那些对遗诏有怀疑的老臣,以及前太子,而当时的东太后对于遗诏也有相当大的怀疑,可却因为自己的亲子六皇子那时已经被派往北夷平乱,而她背后家族的兵力几乎有七层被带走,她只能等,等待另一种机会。
今天是册封大典,就在席夜进后乌牙国皇宫的第五天!
一切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册封诏书昨天已经颁下,而昨天晚上沙离耶在太皇太后宁心宫呆了很久,祖孙俩到底在谈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当沙离耶从宁心宫出来的时候,唇角露出了一抹残忍而快意的微笑,一闪即逝,或许那根本就没存在过。
严凌当时跟在沙离耶的身后,在沙离耶面前,他安静得如一只听话的猫,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皇上,可是说服了太皇太后?”
沙离耶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着,眼睛盯着前方的黑暗,突然笑出声来,“严凌,孤记得你与席夜有份恩怨还未解决吧?”
突兀的,沙离耶突然说道。
严凌跟在后头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松下来,“皇上,奴才的那些私事,算不得什么,皇上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事,奴才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来的。”
那时,沙离耶的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盯着严凌半晌,严凌始终保持着半垂着的头的姿势,似卑微,又似坚定!
看了一会儿,沙离耶的手落到了严凌的肩膀上,说道,“严凌,现在,孤最信任的只有你,但愿你不会让孤失望了!”
严凌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即跪了下来,“奴才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
“好,好!快平身!”沙离耶似乎也相当的激动,亲自扶起了严凌的手,妖美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豪迈之笑,严凌盯着这张脸,情绪越加的激动!
沙离耶再次重重地拍了拍严凌的肩膀,转过身,当脸隐入黑暗时,笑容敛去,严凌没看到他此时的神情,而此时沙离耶亦没看到严凌的神情,那双眼中一闪即逝的不安!
皇后的册封大典相当地繁琐,席夜在之前就被告知,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做,只要听带着她的嬷嬷的话就好。
于是,席夜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木偶,但让她什么都不要想那是不要能的。
不管怎么样,这一场册封大典对于她来说,是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婚礼,而且嫁的人还是那个让她又害怕,要又有点着迷的人,当然,她认为自己迷的绝对是那双紫然的瞳孔,当那双瞳孔消失时,她的迷恋就会化为零。
席夜不知道沙离耶是怎么让太皇太后没有插手这次事的,不过却还是免去了去给太皇太后行礼的这一环节,估计是太皇太后太不想看到这种场面了,自己的孙女嫁给自己的孙子?
天勒了个去,简直是伦理大乱套。
明戈殿位于皇宫的正中,历代每一位皇后都是在这里接受册封,席夜此刻坐在殿上,头上带着沉重的后冠,而她的旁边就是沙离耶,一身紫黑龙袍的他,看起来扫去了妖娆,被一种威严肃穆的压迫感包围,光坐在他的身边,席夜都有种喘不过气来之感,这样的沙离,席夜有点陌生。
因为陌生,所以好奇,席夜不时的朝着沙离耶看去一眼,殿下的文武群臣让她直接忽略掉了,或者说她是故意的,因为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跪的都是自己,她心里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感,头上的那个后冠就像是一下子又重了百八十斤,压得她脖子都不敢抬起来了。
“你也会紧张,还真是稀奇。”沙离耶这时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笑着面对殿下群臣,唇微微地张合。
席夜盯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纤细而有力,而虎口处的那点殷红依然妖异如血。
抬盯着手,咧开嘴笑了,可是突然又发觉自己这么笑,好像场合不对,于是赶紧把嘴巴闭上,只是抿唇笑了笑,“皇上,我本来胆子就小,这么多人对我下跪,呼我千岁千千岁,不怕才怪。”话说那底下还有可以当她爷爷的老头呢,她好怕折寿哦。
“呵呵……这可只是刚开始,如果现在你就怕了,这日后后宫的日子你可要怎么过呢?”沙离耶没看她,依然看着殿下。
席夜愣了一下,随却低下头,嘴巴憋了一下,心道:你以为我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