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席夜一直所期盼的,穿越女身边的事情一般都是很戏剧化的,即使穿越女没有参与其中,但戏剧还是按步就班地上演了。
四天之后,钦差大臣突然驾临海帮镇,手中握着唐大人贪污受侑,中饱私囊,甚至连他狎男妓都立在了罪名当中,证据确着,就连二皇子想要从中周旋都不行,更何况这位钦差大臣还是朝庭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被参上一本。
这位大人居然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太子在京城都在干什么啊?
不管怎么想的,二皇子此时只能保持沉默,倒是四皇子这时还为唐礼说了几句话,但却被那位大人一一驳回,最后唐大人被摘了官帽,即日押解上京,至于由他牵扯出来的一些不法商人,也都一一治罪,可让人觉得意外的事,涉事最深的蒋厉宏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曾经和他有关的盐厂与盐铺居然都查不出一点跟他有关系的东西。
二皇子不是傻子,这代表了什么他最清楚,他们被出卖了,最可笑的是前一天他还认为这个人是他可信任的棋子,可是第二天,这棋子却反过来扑向了他,而他却连一掌拍碎他的机会都没有,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敢做。
飞鸽传书,把这里的情况,尽快地报告给在京城的人,而在面对四皇子时,二皇子开始变得多疑。
并没有证据指明他蒋厉宏是受他指使,但是在这里能让蒋厉宏临阵倒戈的,除了他似乎也只有他了。
二皇子几次想要质问四皇子,但最终他都没有找到机会,直到唐礼被押解上京那天。
此时已旨九月,秋风卷着落叶在半空中肆意,太阳早就隐在了厚厚的云屋之后,大地一片灰蒙。
押解犯人的牢车已经停在了城门口,钦差梁大人阻住了想要继续送行的四皇子的脚步。
“四皇子,请留步。”
刘期停下了脚步,大风把他束起的头发吹得乱飞,但他立在那里却如一棵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站在唐大人旁边的二皇子心中突然就冒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那个他曾经认为只会玩乐胡闹的纨绔少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不容人忽视?他和大哥是不是忽略了些什么?
二皇子正想着,听到梁大人这时又说道,“四皇子,现在海帮镇里的盐,就有劳您代管了,回京后,臣会即刻禀告皇上,尽快派新官上任。”
“梁大人请放心。”刘期对于这位铁骨铮铮的老臣很客气。
梁大人似乎对于这个一直不理朝事,一直逍遥于江湖的四皇子也不反感,至少他不是属于任何一派的,这样做起事来,就能更好办一些。
梁大人转身离开,刘期这才转向二皇子,二皇子正在若有所思他的变化,就连看他的眼神也变得犀利,可他却像没发觉似的,朝着二皇子眨了眨眼睛,“二哥,臣弟求你件事情。”
二皇子愣了一下,“何事?”
“二哥能不能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让父皇尽快派盐官过来,让我在这守个十天半月的,我哪受得了,最重要的是过几天我还要到梁城呢,最近江湖上发生了大事,所有江湖人都聚集到那里,我不去凑热闹怎么行啊。”刘期一边说一边苦恼的抓头发,“说不定还会看到在江湖上长相成迷的线女到底长成什么样呢,二哥,臣弟求你了,你就帮臣弟这一回吧。”
看到二皇子沉默着看他不说话,他以为他不答应,干脆就半耍起赖来。
二皇子看着他的样子,脑子里转了几百个圈儿,可是也没转出刘期真正的想法,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想要推脱责任的贪玩少年一样。
“二哥答应你,但是这几天你在这里也不能胡闹,明白吗?”二皇子如兄长一般警告他,却似乎又暗示着另一种意思。
刘期像是没看明白,乐得忙不跌的点头儿,“行行,我保证乖乖的,只求二哥快点来解救我。”
二皇子点点头,再次深沉地看他一眼,如果他真有什么想法的话,此时掌握盐城海帮镇大权,对他来说只有利无害,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即使这里派来新的盐官,但他也足够可以控制这里了吧?他为什么要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呢?
二皇子猜不透刘期的想法,但他却也明白,尽快让他离开海帮镇并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当下就决定带着几个护卫,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这头在送行,另一头也在离开海帮镇,只不过人家是光明正大,他们是偷偷摸摸。
席夜在一片大风中用衣领捂着嘴巴,看着不远处的刘期送走二皇子,然后眼底很直白地表达出她的崇拜,“白面,这货不去当影帝真是白瞎了。”
白面翻白眼,又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了,于是干脆当做没听到,直接拎着后衣领子走了,告别的神马的,他们根本就没准备,玩的就是不告而别的这种“脸红心跳”。
别问他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想法,而是他主子的说词。
也不知道脸红心跳能扯上什么关系。
侧脸看了一眼依然跟他们走在一看书的沙离,白面的眼神并不友善,可是沙离偏偏能对着这张不友善的脸,还能露出好像人家请了他吃了一顿大餐似的笑容。
“哎哎,你别揪着我的衣领子啊,快喘不上来气了。”蹬着两只不算长的腿,席夜一边被拎着倒退,一边张嘴大叫,这一张嘴,大风一吹,几片残缺的叶子就扑进他暖烘烘的嘴巴里,带着一股子泥腥味儿,还有沙粒子。
“呸呸呸……”席大阁主这回怒了,挥舞着两只爪子就嚎道,“白面你个王八蛋,老娘要扣你工资,扣半年的,不一年的,老娘要扣你一辈子的工资!”
漫天狂风泥沙中,只能隐隐听到了这近乎哀嚎的声音,刘期这时回过头,看向这边,正好看到那一袭仿佛不受尘世纤染的白色背影,背影的主人并没有回头,只是背着他这边,摇了摇头,然后便消失在了这一片漫无天际的风泥之中——
江湖是个什么地方,对于席夜来说还不是特别清楚,她现在对江湖唯一的理解就是,这里的名人不少,而名人背后的龌龊事也不少,一如现代的娱乐圈儿。
她所掌的密阁里藏身着不少江湖上一些大佬的见不得人的秘事,可能连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这点儿事已经被人探听得一清二楚。
在密阁里看的得并不多,关键是看了也没真实感,顶多能当成伦理故事来看,因为她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啊。
席夜喜欢八卦,喜欢那种探听虽人禁忌的快感,她知道自己貌似有点混蛋,但是身为人类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越秘密的东西,越想知道,即使再打着不想探别人隐私的旗号,但是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八卦之魂。
只是有些人把这种本能压制在身体最底处,有些人则直白的表达出来而已,而她就是后者,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她喜欢八卦。
以前曾经有朋友跟她说,你这样总是喜欢挖别人的八卦是会讨人嫌的,人家都想要保护自己的隐私的。那时她怎么回来的来着?
啊,对了,她这是这么说的——
我并没的故意去挖啊,只是八卦刚好来到我的面前,我敞开怀抱,紧紧抱住,然后娱乐一下自己而已。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可以与人分享,有些秘密却是到死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有些秘密是唯美温馨的,有些秘密是甜蜜美好的,也有些秘密带着肮脏的血腥味儿与臭味儿,并不是每一样都可以娱乐到人的。
最重要的是,真正的秘密,是永远都不会被任何人给探听到的,即使是再怎么高端的组织,也不可能解剖人的内心。
可以被人探听到了的秘密,要么主人其实是想和所有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要么就是主人想要极力掩示的丑陋,却是越掩示越明显——
总之,丑陋的东西就应该被摊在阳光底下晒死才好——
好吧,说这么多废话,咱们还是先看看离开海帮镇的席夜一行人遇到什么事了吧!
在离开海帮镇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刚找到了一座破庙,准备这一晚就要在这里将就,可是火刚生好,外面就传来了兵器相接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撞破破庙那摇摇欲坠的窗户跌了进来。
那时,席夜只看到白面和黑粉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甚至白面还轻呼了一声,“宣至?”
席夜听到宣至两个字先是愣了一分钟,然后才想起来这名字她有点熟悉,听白面说过,她有个师弟好像就叫宣至,在带回良小凉那天晚上时,就是他杀了那只想要玩弄花样少年的肥佬——
视线顺着破掉的窗户看过去,外面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一道好像是天上弯月一般的刀子不断地在漆黑的夜幕中划下一道道银色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