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在住进蒋家私牢里的第二天就被横抬着出去了,不要误会,真实情况并不是那么血腥的,她只是昨天晚上吃牢饭吃多了,肚子闹了一场大革命而已。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住了一晚用稻草堆,又睡了一天软床铺,打死席夜她这回都不挪地儿了。
“哎呀,我肚子疼,我头疼,我胳膊疼,我腿疼,我心疼……”榻上翻涌打滚,就是不肯下床,明明现在能吃能喝,肚子没事。
蒋厉宏是被属下们请来的,因为他们实在拿这个一时之间打不得又杀不得的囚犯没办法,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蒋厉宏看着榻上打滚的人,唇角含笑,目色深沉,“姑娘对在下的床似乎特别的偏爱?”
打滚的人顿了一下,从被子里探出头,“你的床?”
“是啊,这是在下的卧室。”为了更好的看管,他把她放在他的房间,因为这里的防卫最为严密。
“怪不得,我还以为你有钱到连客房都要装潢得这么土豪呢。”房间装得很有品味,没有什么欣赏水平的席夜只觉得这里摆设的那些画可能应该值点钱,考虑要不要临走时顺两副。
“既然姑娘如此偏爱在下的床,那么在下就分一半给姑娘吧。”蒋厉宏走到床边坐下来,一只手勾起她还藏在被子里的下巴,看那眉眼,调戏的意味儿再明显不过。
他如果认为某人会吓得尖叫,那就大错特错了,从被子里猛地伸出一只爪子,把他的手拉下,直接握住了他的四根指尖,“好啊,嘿嘿……”你调戏,有人比你更邪恶。
这样的反应倒是让蒋厉宏有些措手不及了,有些人天生多疑,如果事情不是其所预料的样子时,他们就会格外的小心。
把自己的手从席夜的爪子中抽出来,“在下怎会委屈姑娘,既然姑娘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休息吧。”
席夜眼睛眨了眨,笑了,“那就谢蒋老板了。啊……对了,叫人准备点好吃的送来吧,拉得我一天,都快要虚脱了。”
不要脸的精神是一种伟大的技能,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拥有这项伟大的技能,那么至少你不会饿肚子。
蒋厉宏好女色,却又从来不被女色迷惑,女人之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无聊时的玩具,只有他把女人玩在股掌之间,却从来没有女可以调弄于他,但是此时他就有种被一个女人调戏兼玩弄的错觉,虽然这女子其实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蒋厉宏出门的时候,吩咐自己的人看住了里面的女子,不管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但却绝对不允许她走出房门一步。
这几个人他还不能动,因为身份还不明确,特别是这个女子,她明显在几个人当中占的是主人的位置,虽然没有一点主人的样子,但是可以看出至少有三个人是以她为中心的。
至于那个被铁剑看做是最危险的人物的那个少年,他看不透,但所幸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不管他们是真的被他们控制,还是假装被抓进来,总之他们现在是在他的地盘。
蒋厉宏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诡计多端,心眼儿繁多的商人,商人总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席夜这几人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只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这回他算差皮了。
就像他以为所有人在他的地盘就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似的。
此时应该在牢房里睡稻草的人此时又少了一个,他的房间门口明明有七八个人把守,但里面愣是又多出一个人。
席夜抱着枕头睡着棚顶,有些不放心地低声问道,“哎,今天晚上没雨吧?你这样确定不会让我睡在躺在榻上挨浇?”
你说你从屋顶下来就下来呗,干么专挑她睡的床的顶上啊?
“满空星辰,你说呢?”已经落在榻上,正和她面对面会着的沙离笑呵呵地反问,抬起头,还真有几颗星子闪耀在了眼底。
“既然你能无声无息地出来,干么还要我拉肚子跑出来啊?”没错,她是假装拉肚了的,其实也说不上假装,晚饭时她就是故意吃多了,不拉也撑坏的。
沙离笑呵呵的没说什么,只是跳下床,然后走到窗边,偷偷打开一条小缝,看到外面人影来回走动,神情戒备,一看就知道这里被看得挺严,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但是对于榻上的家伙而言,就等于插翅难飞。
席夜被他神秘兮兮地样子弄得心直痒痒,就想跳下来追问,没不曾想他的身形微微一动,人就在了她的旁边,并且把食指放顾她的唇上,要她禁言。
鼻间传来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淡淡香味儿,似是木香,亲昵的动作让人想入非非,邪恶的家伙盯着眼前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就一口咬下去,舌头绕了一圈儿,滑腻异常,却没有其他味儿,不觉有点失望,“我以为会是甜的呢。”
指尖传来的酥麻感让沙离怔愣了一会儿,可当听到那她不甚满意的评价时,他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了。
粉嫩嫩的亲昵气泡就这么破了,沙离反手拍拍她的脸蛋儿,说道:“蒋厉宏之所以没对我们怎么样,是因为他心中可能有某种顾及,同时他也在防着我们什么,你装病出来,你以为他真的就以为你是病了?”
“那是什么?”她发现沙离的心眼儿就像他那一转好几个圈儿,光圈闪闪的眼珠子似的,成螺旋状的,根本找不到根儿。
“他只是顺水推舟看看你出来想做什么,可他又似乎怕你做出点什么,所以派了那么多人在外面看着你,呵呵……有你在这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查起来就省劲多了。”
“你利用我……”水汪汪的眼神真挺委屈。
“咱们这叫精诚合作。”装委屈都不像,就恶心起来特别绘声绘色。
“那你查到什么了?”好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不是先来看看你怎么样吗?”
“哈,你还真挺够意思的。”推了下他的肩膀,她的声音不觉扬高了一些,立时就引起了屋外的人的注意,立刻就有人敲门,“姑娘,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找两个小倌儿来陪我行不行啊?”想也没想就顺着门外的话说了,说完还对着屋里的人咧嘴一笑。
屋外的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就只是顿了好半天,然后才以一种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姑娘,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要不你进来陪我喝两杯?”大概是觉得外面的人说话别扭得挺有意思,某人的玩儿劲上来了。
从门内看到映在门上的影子晃了两下,席夜偷偷直笑,而这时沙离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看她了,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轻点玩,我先走了。”
屋里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白天睡了一天,挺无聊的,席夜干脆下床,走到门边,她知道外面门是锁着的,她也没费劲开,就对着门和外面的人说道,“我好无聊,你陪我进来说话吧。”
外面的人不动,也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在打算什么,于是她又说道,“就近看着我不更省劲吗?”
“姑娘,我们是奉少爷之命保护姑娘的。”
“那就近保护不是更好?”
“不敢殆忽职守。”
“是不是我不够漂亮,所以勾引不了你进来啊?”某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了。
“呃……不……不是……”外面的人有点乱了,她的长相他当然看到过,弱骨似柳,我见犹怜,即使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但是那种气质更能引男人的保护欲,只是少爷说了,这姑娘看起来无害,实则诡计多端,让他们万不能上了她的当,即使就那心情,也不敢怎么样啊,毕竟他们是靠人家吃饭的。
“那你干么不进来?漫漫长夜的,我自己一个人好无聊哦。要不你再找一个人进来陪我?”睡不着,斗地主也好!
外面的人脸都红了,这姑娘说起来话怎么这么直白,刚才要他找小倌儿,这会儿居然直接要他进去陪?她到底是——
“该死的,不和你说了,去叫你主子过来,就说姑娘找他。”
“少爷现在正在书房忙公事,可能……”
“可能个屁,该死的不是趴在哪房小妾的榻上吧?我不管,让他来见我,不来见我,我保准让他明天追悔莫及,到时你也跟着遭殃。”拍着门板她叫嚣道。
门外的人不知道她会怎么让少爷追悔莫及,但他怕万一真坏了什么事儿,少爷找他算帐,毕竟他也感觉出来了,少年挺重视这个犯人的。
“那……姑娘您稍等,我马上请少爷过来。”
门外的人离开了,席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