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跑下山的时候,大部队还停留在山下,可是沙离耶的人却已经在她这前离开,此时的军官认识和她一起下山的紫衣,知道此人与皇帝交情匪浅,却并不眼前的女子就是他们的国母,所以当看到她咬牙切齿地低叫皇帝的名讳时,觉得此女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还不等他痛斥,紫衣就对身边咬牙切齿的人说道,“现在追应该还赶得上。”
某人站在原地磨脚丫子,听到紫衣话的刚想反驳,可是脚后跟却猛地一旋,一蹬腿就窜了出去。
看着她窜出的背影,紫衣觉得乍舌,这货虽然说她忘了原本的轻功要怎么用,可这真急起来,身体的本能还是相当厉害的。
虽然身体的原始本能让席夜使出了轻功,但是体能还是明显不行,沙离耶这一路走的都是山道,她追起来特费事,最后她只能从另一条路追,可是这回追上了,看到了他所带领的一小队人马,可是为什么要给她弄出这么个戏剧性的画面啊?
她站在远远的高处,他骑着马走在远远的山道上,那种遥遥相望的画面感,那TM狗血好吗?
席夜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再追下去了,她站在原地,双手张开放在嘴边,深深吸口气,然后对着远处的人方向用力地吼了出来,“沙离耶,你这个王八蛋。”该死的,如果他听不到,她立马打回头。
走在山路上的队伍因为最首领突然停了下来,而整个都停住了,席夜看到停下来的队伍,满意地点点头,地来她也有千里传音的本事。
她又往前跑了几步,这时队伍里散开两边,她看到了站在最中间的那匹最高大威武的马儿,马儿上面的人,迎风而立,战袍飒飒,远远看去,像是一尊神像。
他牵扯着马缰,让马儿更安稳,抬起头朝着她这边看来,不怎么明媚的阳光下,她看清了他的笑容,妖魅中带着淡淡地温柔,席夜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变得渐渐朦胧,不可思议的的思念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呼啸而来。
可是她却猛地抬起手,用力抹了两下自己的眼睛,然后继续对着他的方向吼道,“你个王八蛋,多等一会儿会死啊?”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这大不敬的话,总之他依然看着她微笑,原本被薄薄的云层挡着的太阳似乎温暖了一些,然后他的唇微微地张开,她紧张地提起了呼吸,眯起眼睛看着他,可是他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以口形对着她慢慢地说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他说得很慢,她看得很清楚。
等——我——
席夜又想骂人,可是她是再次抹了抹眼睛,然后用力地对着挥手,嘴边一边低声咕哝着,“老娘才不要等你,等毒解了,老娘就要笑傲江湖去。”
最后温柔的一眼,沙离耶调转了马头,策马加鞭,再也没有回头。
席夜呆呆地山上那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当太阳再次躲进云层时,她慢慢地蹲下了身体,双手捂住了脸,空气中有隐隐的压抑的声音,可是却又并让人确定那是她哭了。
紫衣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一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好了,他不是说了要你等他吗?他会来接你的。”
本以为这是温柔的安慰,可是却曾想人家根本不领情,猛地窜了起来,“接屁啊,等老娘好了就去浪这天涯,谁还要回那个破地方啊?”
说完,一抹脸,冲向天际,咧开嘴,一个张扬而邪恶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开来,“让我傻呼呼的等他?做梦去吧。”
“……”紫衣流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同情那个曾经他每次看到都要捅两刀的师弟。
席夜说的话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在她又泡了半年多的药池,努力地吞了无数难以下咽的草药之后,老头子终于在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宣布,“以后你可以不用泡药池了,只要把身体好好调养就行了。”
于是,在老头子的一句话之下,这货又猛吃上好的补品三个月,愣是把瘦得皮包骨的自己养得珠圆玉润,而后,在参加完紫衣与落纱的婚礼之后,背起了她那个斜跨的小包包,跟老头子以及紫衣说了句再见,就把亚勋小包子直接拐下了山,陪她一闯荡江湖去了。
而她把小包子拐下山这件事,把老头子气得差点把半座山都给掀了。
该死的,她把小包子给拐下山,让他一个老头子当蜡烛,实在百太不讲义气了,于是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老头子也留书一封,说要云游四海去也,让紫衣独自看家。
紫衣觉得这些人实在太不讲义气,把他一个人丢在这渺无人烟的山上过日子,于是一不甘心,第二天就带着新婚的妻子下了山,说要带她去赤城玩玩,顺便领她皇宫一日游。
于是——
山空了!
闯荡江湖的去闯荡江湖,云游四海的去云游四海,去国都旅游的旅游,山上的几位似乎都将一切想得挺美好。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现在乌牙国正和中原国战争,虽然还没牵扯到各自国家的内陆路,可是边境却已是战事连连。
席夜带着亚勋小包子从山上下来之后走了半个月余,才走到乌牙国西南边境,而这里刚刚打完仗,战场还没打扫利索,小包子虽然照比普通的小孩子要聪明成熟上许多,可是看到这么残忍的场面还是有些害怕,扯着席夜的衣角说道,“小夜儿,那些都是死人吗?”
“啊。”席夜看着战场上的残兵断器,以及残肢断体,轻轻应了一声,没心没肺的人并不代表看到这么残忍的画面而无一点感触啊。
她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可是有时候历史也可以还原许多东西,那种残忍并不是以前那种在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可以比拟的,江湖的打打杀杀至少是随着自己的意愿,卷入那些纷争,可是战场却是迫得百姓们莫可奈何地参于这场残忍的撒杀,而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就算是得到的也不是死亡,或者是家破人亡。
一场战争,或许可以让一个时代得到进步,也或许只是一场无意外的撒杀,但不管是进步还是无意外,付出代价的往往都是普通的百姓。
“小夜儿,你的表情好深沉。”亚勋小心地看着眼前这个难得正经的一张脸,有点不知所措啊。
“你师姐我本来就是这种有深沉,有深度的人。”她拍了一他的头,然后拉起他的手,“咱先进城吧。”
小包子任她提着小手,跟着她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战场上的狼藉,最后不再回头。
“亚勋啊,你要是和我一起闯荡江湖的话,可能还要看到这样的场面,不害怕吗?”席夜一边往前走一边问。
“你都不怕,我要是害怕了,那岂不是连你都不如了?要是不如你,我还不如去撞墙。”小包子丝毫不掩示对她的鄙视之意。
而席夜也不客气抬手拍了下小包子的后脑勺,“小东西,没大没小的,真不可爱,等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宝贝弟弟小凉,看看人家是多么乖巧可爱的。”
“我又不是你弟弟。”小包子委屈地摸后脑勺。
“你是我师弟,你说是不是?”
“我没承认过。”
“承不承认,那也是事实。”
“你哪里像师姐了?武功没我好,还很笨。”
“我年纪比你大。”
“嗯……这点我承认,二十四岁的老女人……啊疼,你干么啦。”小包子抱着脑袋一跳好远。
“不干么,就想尝尝残杀同门是个啥感觉。”某人阴恻恻地伸出两只爪子,便朝着小包子冲过去。
可是却没想到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阴凉凉的声音,“如果夜儿不介意的话,本座倒是可以与你分享一下……残杀同门的感受……”
席夜的肩膀一僵,小包子也立马跑回了她的身边,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充满防备地盯着站在他人身后的男人,男人一身白袍,折扇轻舞,乍一看,风度翩翩。
席夜转过身来,暗道自己实在是太倒霉,怎么才刚下山就遇到这个人,可脸上却还不得不摆出久违的笑脸来,“哎呀,是金兄啊,又一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啊。”
“夜的气色看起来也比一年前要好多了。”金海堂轻舞着折扇朝着他们走近几步,亚勋挡在席夜面前,一副小保护者的样子。
席夜流汗,虽然她带这小家伙下山是有那么一点想让他保护自己的意思,但是那也是在他的能车范围内,她让他去折腾,反正就当实训了,但是眼前的这个可不是他可以摆弄的。
于是,伸手一扯,将小包子扯回自己的身边,揽在腋下,“呵……承金兄吉言。那个……金兄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和刘期混吗?
金海堂非常惊讶,脸上露出一抹夸张过头的不可置信,“夜儿难道不是这里是赤骨山附近,飞剑门的总舵就在这里啊。”
“……”席夜有种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踢几圈儿的冲动,哪条路不好选,非选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