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说完这段,席夜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他是不是可能越想越害怕,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口?”看来这人心还真是看不透,那么个清风剔透的人,居然暗藏着这么狠的心啊。
白面沉默,表示他是一样的看法。
“可是其他人不会好奇吗?是谁打伤了他们的掌门?”这么大的疑点没人发现?飞剑门的人脑子都集体被门夹了?
“呵呵,哪会有疑问,金海堂在门中声望极高,而那时原掌门本就是在密室中闭关,一句练功走火入魔,有谁会不相信他的话呢?何况原掌门受的是内伤,就连普通大夫可能也发现不了什么。”白面撇嘴,看起来是在嘲讽。
席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必如果金海堂的师父如果真的醒来,也不会放过他,别人死总比自己死要好。
可是——
“你指的有关就是这件事?”她说道,正考虑着要不把那本书找到,还给他吧,她才不要和他有什么牵扯。
没想到白面却摇了摇头,“不是。你难道没好奇过,金海堂为什么和皇上合作了吗?”
席夜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过,但是又不****的事,没想那么多。”
“据说,当初围剿前太子的时候,皇上亲自找过金海堂,两人密谈了些事情,似乎是皇上应承了他什么承诺,他才答应合作。”白面摸着下巴思索,虽然想不透什么,但总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这个密谈和他家这个白痴主子有点关系。
“那也不****的事啊。”某人还是茫然。
白面却不然,他慢慢地抬头,然后看着她,“金海堂与皇上本无交集,而他对你的执着几乎到了一种混蛋的承度,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人家的,总之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集点好像就是你……我现在还没想明白,等我再要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白面收起了思考,总之眼前的白痴货是他和黑粉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就在她说他们是她的家伙的那一刻,所以,不管怎么样,也得护住了。
某人憋屈地撇嘴,谁知道以前的席夜把人家怎么了?她也很苦恼好不好?
席夜不得不承认,刘期的速度相当快,就在白面那天晚上来之后的第三天,中原国派来的使者就到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这使者居然是旧识,那只狐狸奸商怎么就成了中原国的官儿呢?他是什么时候搭上的刘期?他家那把铁剑乐意吗?
因为环境和人物使然,许久没有萌发的腐‘情意’在听到来使是蒋厉宏与铁剑之后,瞬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此时正是倚窗望白雪,思绪扬旖旎。
此时正在被皇帝接见的某两人,顿时感觉背后冷风直冒,心里直道,这乌牙国也忒冷了。
而当蒺厉宏住进专为外来使者准备的驿馆时,天色已经晚了,明天将会有一场宴会欢迎他,这次前来,他除了乌牙国的皇帝谈合作一事,还有另外一件秘密任务,一件中原国皇帝亲口授予的任务。
这乌牙国的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又正好赶上了深冬,早知道他步入朝政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跑到这种地方来,他还真宁可呆在自己的盐商,好好做他的逍遥商人。
铁剑一如平时般无声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说话时基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感,蒋厉宏突然想到了白天时在政务阁忽然之间感受到的那股寒意,于是他问铁剑,“今天在皇宫中时,你感觉到有什么在监视我们吗?”
“……”铁剑无地摇摇头。
没有,就是莫名感到一丝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寒意。
蒋厉宏没有再问,只是把头转向窗户,却发现是关着的,虽然很冷,最后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轻声笑了一下,说道,“这沙离耶倒也有意思,当初是他把人送到我们皇上那身边的,如今倒是舍不得了,我还真是好奇,那么样的一个女子,怎么让皇上这么上心呢。”
突然之间就想到了某张邪恶的笑脸来,明明本来连长相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可是那个笑脸却记得相当清楚,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样的女子是挺特别的。
就在此时,某人打了个喷嚏,于是又抱了抱被子,往被窝的更深处钻了钻。
外面,依然是白的世界,风,无声!
在将为中原国来使接风洗尘的这一天的早上,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一大清早就那么扬扬洒洒,肆意无忧地从天空漫天飞舞下来。
其实下雪的时候并不是最冷的时候,雪停之后,空气中那股干冷干冷的感觉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不过不管多么冷的天,对于那些身体有着内功护体人,差别都不大,金海堂的武功很高,甚至比前任掌门,他的师兄还要高,所以他才能打伤师兄,进而成了今天的飞剑门掌门。
他并不相信沙离耶这个人,所以,即使他不能在皇宫中,他依然想办法收买了个人,虽然沙离耶身边的人基本全都是他从至魂崖上带来的,但不管多么缜密的人总有那么一点疏漏。
于是,他就找上了这人小小的疏漏,一个只是负责政阁外打扫工作的小太监。
他不在乎他们国与国之间的这些事,他其实只是想知道沙离耶和那个人的所有动向,那个小太监并不能走进政务阁,也不能时时在那里呆着,但是偶尔看到的画面还是会让他觉得危险,就算沙离耶答应了他,就算他认为沙离耶那样的人不可能为什么人而动心,但是她呢?
现在的她对他没有态度冷淡,似乎是在故意疏离,她对谁都可以笑得那么灿烂,却唯独对她显得拘谨漠然,这让他心底伤感之外,还有些生气。
是她最先招惹他的,一切的海誓山盟却只用一句我忘了便掩盖了一切,那他的心呢?被她勾起的那颗情深不悔的心呢?
所以,他才宁愿犯天下之大不晦,为她偷经书,甚至杀了师兄,只为能看到她正眼看自己时的那灿然一笑,然而,当经书送到她面前时,她依然冷淡如故,依然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仰头望着天空飘下来的雪,金海堂想笑,可是眼角却是湿润的,他抹去眼角,想那应该是雪花化成的水。
“金掌门,请!”严凌从政务阁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除了在沙离耶面前,他很少卑躬屈膝,但是对每个人都相当有礼貌。
金海堂笑着,道了声谢,便跨入了门内,门缓慢地关了起来,他走进去,看到那个男子端坐在龙椅之上,紫袍金边,玉顶龙冠,明明是长了一副近似女了一般的美颜,可是坐在那里却会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同为男人,他也不得不为他的气势的折服,而她呆在这样的一个男人身边,会不动心吗?
他心里没底。
“金兄这么急着见孤,可是有什么要事?”沙离耶笑得相当爽朗,对于金海堂的称呼也很亲近,好像他不是皇帝,而是眼前的人的好兄弟一样。
对于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亲近,金海堂并不觉荣幸,只不过是他还有利用价值而已。
“在下只是来问皇上,当初的承诺可是依然做数,且什么时候才兑现。”金海堂笑的时候斯文优雅,可是当他不笑的时候,便会显出几分阴鸷。
沙离耶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笑开了,“金兄还真是心急,人就在皇宫里好好呆着,跑不了,丢不掉的,是你的,终归有一天是你的,不是吗?”
金海堂微微皱起眉,双眼又添了几分阴沉,“你把她留在后宫之中,到底想要她做什么?”
“呵呵……这点就不用金兄操心了,孤留着她自然有孤的用意,呵,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还是孤的人,孤想怎么用,金兄还管不到吧?”沙离耶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下几级台阶,在金海堂的大约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两人身高相当,当视线平平地撞到一起时,一道无形的电光火石亮起。
而后,金海堂笑了,斯文的脸上露出恶质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的清透气质都变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那个自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棋子的至魂崖主,乌牙国君,居然也会为了个女子神魂颠倒,哈哈哈哈……还真是可笑可笑啊。”
金海堂笑得十分肆意嚣张,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都快会沉到了最底端,跟这样的男子相争,他没信心,真的没信心。
沙离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等他笑够了,他才淡淡地轻笑出声,“金兄,你从哪里看出来孤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呢?呵……如果说这个女子真的可以让孤神魂颠倒,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对孤有着相当大的用处。”
金海堂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得看不到底,他猜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是却可以看到他眼底的冰冷,那是一种极其不屑的冰冷,可以冷到人的灵魂底处。
“金海堂,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与你一样,为了一个女子杀兄夺位,宁为人棋子。一个真正的男人,想要问顶天下的男人,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他想要做的事的。”
沙离耶用很轻地声音说着,每说两个字他的笑容就在唇边扩散一点,当笑容彻底散开时,那已经是满满的讽刺。
可是金海堂却依然死死地盯着他,“所以,你能把她放在中原国皇宫中,也能把她送给我,亦能再把她送到刘期的手中?”
沙离耶眼睛闪了一下,瞬间阴沉,却又刹那间笑开来,“孤劝金兄还是不要自作聪明,孤答应你的事会兑现,其他便与你无关了。”
沙离耶看着他的时候几乎是用一种近乎睥睨的眼神,冷笑着。
金海堂清楚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他不想服输,可是此时却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