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陆游文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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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陆游其人和斋名(3)

再从“游”字与“观”字的关系看,同为“游观”,音不同,义也迥异。义为动作观看时,“观”音guān,如尹喜《关尹子·六匕》云:“一蜂至微,亦能游观乎天地。”尹喜《关尹子·六匕》,从书集成初编本。王褒《圣主得贤臣颂》云:“今臣辟在西蜀,生于穷巷之中,长于蓬茨之下,无有游观广览之知,顾有至愚极陋之累。”严可均《全汉文》卷四十二,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作为动词观看时,游即观,观即游,可互训,可连用,也可分开使用,例子甚多,此不赘言。“游观”又意指供游览的宫观、楼观,“观”音guàn,如《史记·李斯列传》云:“治驰道,兴游观。”扬雄《羽猎赋序》云:“游观侈靡,穷妙极丽。”萧统《文选》卷八,中华书局1977年版。‘游观”可单称“观”,但不可单称“游”,两者不可互训。也就是说,当作“楼观”义时,“游”与“观”只能连用或单用“观”,不可能“游”与“观”拆开使用。因此,陆游字务观不可能指“楼观”的“游观”,不可能读作guàn。

综上所论,至此可以得出明确结论:秦观名本自王观,“观”的意义与“观”、“看”有关,应读作guān,而不是“楼观”、“道观”的意思,不应读作guàn。秦观字少游,源自马少游,极可能与苏轼羡慕马少游态度的影响有关。秦观名和字与《列子》没有关系。如说字面上看出联系,也只是巧合,不是有意为之。陆游的“游”,从“水”部,与水有关,先有长兄陆淞名从“水”,后有陆游名从“水”,而陆淞名与秦少游的“游”是无任何关系的,因此,陆游的“游”也不可能得自秦少游的“游”。说陆游母亲因梦见秦观而生陆游,因此以秦观的名和字分别作陆游的字和名,纯系后人因两人名、字相同而附会成说,不足为凭。说陆游因仰慕秦观而以其名为己字,是解释通的,亦属巧合,但陆游的名绝对与秦观字少游无关。陆游字务观,取义可能来自《列子》中的“务内观”,也可能来自秦观的“观”,也有可能来自《孟子》,但都是动词“观看”、“游观”的意思,不可能是名词“楼观”、“游观”的“观”,应读作guān,而不应读作guàn。陆游何时取字“务观”,有待考证,不应妄说。本文发表于《中国典籍与文化》2007年第1期,此处稍作修正。

别号

陆游字务观,还有许多别号,一般人皆知号“放翁”,“放翁”确是陆游自用最多,也是后世称述最多的别号,其他别号亦各具文化意蕴,值得研究。本文拟对陆游众多别号做全面梳理考释。

一笠泽渔隐(渔隐、渔隐子、笠泽渔翁、笠泽老渔)从现存资料看,陆游第一个别号叫“笠泽渔隐”。隆兴元年(1163)十一月五日,他作《跋杲禅师蒙泉铭》,末署“笠泽渔隐陆某书”。可知,此时已有斋名“渔隐”并以之为别号。由此亦可推断渔隐堂命名于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家居时。此后,乾道元年(1165)五月十八日所作《跋邵公济诗》,末亦署名“笠泽渔隐”。据《跋尼光语录》,陆游在成都任职期间,即淳熙二年(1175)元月至淳熙五年(1178)春,仍署名“笠泽渔隐”。陆游仕宦受到挫折,于是羡慕起渔隐生活,以求得到精神上的慰藉。古人斋名、别署相同者,一般起自同时,先有斋名,然后又用它做别署,陆游也不例外。

与“笠泽渔隐”意思相同,陆游又自称“渔隐”、“渔隐子”、“笠泽渔翁”、“笠泽老渔”等。丙戌年即乾道二年(1166)上元后三日,陆游作《跋查元章书》,末署“渔隐书”。同年十月十日所作《跋老子道德古文》,末亦署“渔隐陆某题”。同年天庆节所作《跋坐忘论》,末署“渔隐子手记”。乾道八年(1172)十二月六日,陆游作《跋司马子微饵松菊法》,末署“笠泽渔翁陆务观”。绍熙二年(1191)正月二十三日所作《跋郭德谊书》,末署“笠泽老渔”。可知,到这时陆游仍用“渔隐”系列别号。此后则别署“老学庵”。

陆游号渔隐,与家世影响有关。隆兴二年(1164),他作《跋修心鉴》说到,高祖陆轸好学道,少时作诗有神仙语,晚年自号“朝隐子”。《陆游集·渭南文集》卷二十六,中华书局1976年版。以下引文凡出此者皆简称《文集》。陆游曾刻过道书《天隐子》,并经常阅读。陆游一生积极建功立业,但一直有浓厚的隐逸情结。一旦仕途受挫,隐逸思想便凸显出来。自号渔隐,还与接受陆龟蒙的影响有关。陆龟蒙是晚唐诗人,也是有名的隐士,其隐逸诗作及思想颇受后世诗人推崇。陆游视陆龟蒙为祖上贤人,崇敬有加,诗文中反复提及。陆游自号“笠泽渔隐”,“笠泽”原即陆龟蒙的隐居地,陆龟蒙别集即名《笠泽丛书》。陆游号渔隐,还明显接受张志和的影响。张志和辞官隐居,以渔钓自适,自称“烟波钓徒”,作《渔父》词,对后世影响甚大。张志和曾往苕溪访颜真卿。南宋胡仔自述:“余卜居苕溪,日以渔钓自适,因自称苕溪渔隐,临流有屋数椽,亦以此命名。僧了宗善墨戏,落笔潇洒,为余作《苕溪渔隐图》。”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五,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嘉泰元年(1201)秋,陆游于山阴作《渔父》诗云:“千钱买一舟,百钱买两桨。朝看潮水落,暮看潮水长。持鱼换盐酪,县郭时下上。亦或得浊醪,不复计瓶盎。浩歌忘远近,醉梦堕莽苍。玄真不可逢,悠然寄遐想。”《陆游集·剑南诗稿》卷四十七,中华书局1976年版。以下引诗凡出此者皆简称《诗稿》。表达了对张志和的仰慕之情。淳熙十四年(1187)冬,陆游在严州任上,作有《灯下读玄真子渔歌因怀山阴故隐追拟》五首,“山阴故隐”当指在故乡的居所“渔隐”。

陆游号“渔隐”,很多时候只是一种“情结”,一种精神寄托。实际上,他更重经世致用,重事功,即使罢官家居,亦未曾甘心做“渔父”式的隐士。

二三山老子

陆游第二个别号叫“三山老子”。乾道二年(1166)初,他因力说张浚用兵,被劾罢官回乡,卜居镜湖之三山,遂自号“三山老子”。《鹧鸪天》词云:

插脚红尘已是颠。更求平地上青天。新来有个生涯别,买断烟波不用钱。沽酒市,采菱船。醉听风雨拥蓑眠。三山老子真堪笑,见事迟来四十年。(《文集》卷四十九)诗人此年四十二岁,自称“三山老子”,其中有牢骚不平之气。

三桑苎(老桑苎、桑苎翁)

陆游第三个别号叫“桑苎”、“老桑苎”、“桑苎翁”。据《新唐书》卷一九六《隐逸·陆羽传》载,陆羽曾隐居苕溪,自称“桑苎翁”,闭门著书。陆羽善品茶,被誉为“茶神”,著有《茶经》。陆游亦嗜茶,敬慕陆羽,视陆羽为祖先,“我本杞菊家,桑苎亦吾宗。”(《村舍杂书》,《诗稿》卷三十九)他常以“桑苎家风”自诩,“我是江南桑苎家”。(《过武连县北柳池安国院煮泉试日铸顾渚茶院有二泉皆甘寒传云唐僖宗幸蜀在道不豫至此饮泉而愈赐名报国灵泉云》三首其三,《诗稿》卷三)“遥遥桑苎家风在,重补茶经又一编。”(《开东园路北至山脚因治路旁隙地杂植花草》六首其二,《诗稿》卷四十四)“桑苎家风君勿笑,他年犹得作茶神”。(《八十三吟》,《诗稿》卷七十)又说自己是陆羽后身,“前身疑是竞陵翁”。(《戏书燕几》,《诗稿》卷七十一)因此,他自号“桑苎”。“身是江南老桑苎,诸君小住共茶杯”。(《同何元立蔡肩吾至东丁院汲泉煮茶》,《诗稿》卷四)此诗乾道九年(1173)夏作于嘉州(治今四川乐山),可知,至迟此年他已自称“老桑苎”。以后诗中还写到,如“曾著杞菊赋,自名桑苎翁”(《自咏》,《诗稿》卷六十六),“卧石听松风,萧然老桑苎。”(《幽居即事》,《诗稿》七十一)友人杨万里亦称陆游“桑苎翁”,《上巳日,予与沈虞卿、尤延之莫仲谦招陆务观、沈子寿小集张氏北园赏海棠,务观持酒酹花。予走笔赋长句》云:“伟哉诗人桑苎翁,持杯酌酒浇艳丛。”(《诚斋集》卷十九)四放翁

陆游第四个别号叫“放翁”。《宋史·本传》云:“范成大帅蜀,游为参议官,以文字交,不拘礼法,人讥其颓放,因自号放翁。”《宋史》卷三九五,第12058页,中华书局1977年版。“放”字正体现出诗人豪迈洒脱、放旷不羁的个性。

淳熙二年(1175)六月,范成大来知成都府权四川制置使,陆游任朝奉郎成都府路安抚司参议官,为范成大下属。前此,乾道八年(1172)三月,陆游到抗金前线南郑,在王炎幕中任四川宣抚使同干办公事兼检法官,尽情施展“诗情将略”。但仅半年,王炎被召回,陆游便到成都任闲职。淳熙二年(1175)冬,陆游于成都作《午寝》云:“颓然却自嫌疏放,旋了生涯一首诗。”(《诗稿》卷六)淳熙三年(1176)二月作《书叹》云:“浮沉不是忘经世,后有仁人识此心。”可见其内心深处的痛苦,颓放只是表象。上司兼诗友范成大仅和他谈诗游乐,不论政事,更不提恢复之事,陆游报国无门,备感失落。因此,便以颠狂颓放排遣内心的苦闷。此年三月,陆游被劾罢官。同年九月,又罢知嘉州新命,原因是:“以臣僚言……游摄嘉州,燕饮颓放故也。”徐松辑《棠会要辑稿》职官七二之一五,中华书局1957年版。面对臣僚讥弹,陆游毫不在意,反而故意我行我素,自我解嘲,自号“放翁”,以示对讥弹的不屑,表现出傲气。为此还特意写诗记之,《和范待制秋兴》云:

策策桐飘已半空,啼螀渐觉近房栊。一生不作牛衣泣,万事从渠马耳风。名姓已甘黄纸外,光阴全付绿尊中。门前剥啄谁相觅,贺我今年号放翁。(《诗稿》卷七)此诗作于淳熙三年(1176)九月,是《诗稿》中最早出现“放翁”之号的作品。此后,诗中频繁出现“放翁”。如次年正月所作《晚过保福》云:“放翁一饱真无事,拟伴园头日把锄。”《丁酉上元》云:“放翁也入少年场,一笑灯前未歇狂。”七月所作《野步至青羊宫偶怀前年尝剧饮于此》云:“锦宫门外曳枯筇,此地天教著放翁。”(以上《诗稿》卷八)《九月三日泛舟湖中作》云:“儿童随笑放翁狂。”(《诗稿》卷十三)《长相思》五首其二云:“桥如虹,水如空。一叶飘然烟雨中。天教称放翁。”《园中绝句》云:“梅花重压帽檐偏,曳杖行歌意欲仙。后五百年君记取,断无人似放翁颠。”(《诗稿》卷十八)《养生》云:“天亦命放翁,用此以养生。”(《诗稿》卷四十八)陆游天性狂放,他常以始祖“楚狂接舆”陆通而自豪,有时径以“楚狂”自许,《广都道中呈季长》云:“天上石渠郎,能来伴楚狂。”(《诗稿》卷九)作于庆元四年(1198)的《遣兴》云:“素怀华渭嗟谁问?旦作狂歌楚接舆。”(《诗稿》卷三十七)自命“放翁”号前,诗中即多写“狂”态,如《示儿子》云:“父子扶携返故乡,欣然击壤咏陶唐。墓前自誓宁非隘,泽畔行吟未免狂。”(《诗稿》卷一)《海棠》云:“贪看不辞持夜烛,倚狂直欲擅春风。”(《诗稿》卷三)《睡起书事》云:“京华豪饮釂千钟,濯锦江边怯酒浓。烈士壮心虽未减,狂奴故态有谁容?”(《诗稿》卷三)《楼上醉歌》云:“我游四方不得意,阳狂施药成都市。”(《诗稿》卷六)《花时遍游诸家园》十首其二云:“为爱名花抵死狂,只愁风日损红芳。”(《诗稿》卷六)“放”是陆游一以贯之的个性。

淳熙四年(1177)五月,诗人作于成都的《小亭偶题》云:“凉榭闲拈玉笛吹,十年疏放负明时。”(《诗稿》卷七)对自己十年来的“疏放”也有反思,认为辜负清明时代。嘉泰二年(1202)夏,陆游于山阴作《放翁》云:“拜赐头衔号放翁,家传不坠散人风。”(《诗稿》卷五十一)可见,直到晚年,诗人仍有牢骚不平,正与柳永戏称自己为“白衣卿相”相似。

“放翁”别号,陆游一直频繁使用,且用于诗、词、文各体。同时友朋如朱熹、姜特立、刘过、张镃等皆喜称“放翁”。这是陆游最正式、最常用的别号,后世亦最常称用,直到今日。

五可斋

淳熙戊戌即五年(1178)十月二十四日,陆游作《跋后山居士诗话》,末署“可斋”。此处“可斋”可理解为斋名,也可理解为别号。古人斋名、别号共用一名的也很多。“可”即可意、可行,诗人追求一种心灵上的自适、自在。

六若耶老农

绍熙元年(1190)秋,陆游于山阴作《饮酒望西山戏咏》云:“太白十诗九言酒,醉翁无诗不说山。若耶老农识几字,也与二事曰相关。”(《诗稿》卷二十一)说明此时或早些,陆游自号“若耶老农”。去年十一月,陆游为谏议大夫何澹所劾,罢官退居故里,不得已重过耕读生活,遂以“若耶老农”为自号,是自嘲,亦是自慰。

七九曲老樵

绍熙元年(1190)十二月八日,陆游作《书二公事》,末署“九曲老樵”。(《文集》卷二十五)按:此文赵翼《陆放翁年谱》称引时题作《跋郑侠谢昌国书后》。张福勋先生《陆游散论》中《陆游的称谓及其它》一文以为《跋郑侠谢昌国书后》为佚文,张福勋《陆游散论》第3页,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误。此时,陆游罢官已有一年,心情已平静下来,经历长期宦海风波,闲居故里,似渔樵生活,闲逸平淡,反觉超脱的轻松,遂自号“九曲老樵”。诗人身杂老农间,淡忘时事,进入人生的另一种境界。

八老学庵

陆游晚年又号“老学庵”。此别号与其斋名“老学庵”同名。陆游《桑泽卿砖砚铭》末自注云:“放翁铭桑甥泽卿砚砖。绍熙二年六月九日,老学庵书。”(《文集》卷二十二)绍熙二年(1191)正月二十三日,陆游作《跋郭德谊书》,末署“笠泽老渔”。此后至同年六月九日,未曾有另外署名。依古代文人署名习惯,每立一斋名,常喜于诗文中用之。由此可知,斋名“老学庵”之命名当在绍熙二年正月二十三日至六月九日前,别号“老学庵”亦如此。

庆元元年(1195),陆游作有《老学庵》诗,自注云:“予取师旷‘老而学如秉烛夜行’之语名庵。”斋名取“老而好学”义,别署亦如此。陆游晚年退居故里,以读书自娱,老仍好学,表现出生命不息,进取不止的精神。

绍熙癸丑即四年(1193)四月二十一日作《跋原隶》,庆元己未即五年(1199)七月一日作《跋胡少汲小集》,末皆署“老学庵书”。此处可理解为“书于老学庵”,则为斋名,也可理解为别号。嘉泰壬戌即二年(1202)四月十二日作《跋朱氏易传》,末署“老学庵识”。同年四月十八日作《跋晁以道书传》,末署“老学庵记,时年七十八”。同年五月一日作《跋任德翁乘桴集》,末署“老学庵书”。可见,“老学庵”是陆游晚年常用别号。

九龟堂(老龟堂、龟堂叟、龟堂病叟、龟堂老人)

陆游晚年又自号“龟堂”,又称“老龟堂”、“龟堂叟”、“龟堂病叟”、“龟堂老人”。庆元二年(1196),诗人作有《龟堂独坐遣闷》诗,知此时已有“龟堂”斋名,同时“龟堂”亦用作自号。己未即庆元五年(1199)三月二十四日作《跋前汉通用古字韵编》,末署“龟堂识”。庆元六年(1200)五月十七日作《跋皇甫先生文集》,末署“龟堂书”。“龟堂”别号,陆游晚年喜用之,诗中多处咏及。如《书喜》云:“堪笑龟堂老更顽,天教白发看青山。”(《诗稿》卷四十九)《龟堂》云:“莫笑龟堂老,残年所得多。”(《诗稿》卷五十五)。庆元五年(1199),作者于山阴作《龟堂杂兴》十首其四云:“鼻观舌根俱得道,悠悠谁识老龟堂。”(《诗稿》卷四十一)《雨复作自近村归》云:“行人也识龟堂老,小榼村醪手自携。”(《诗稿》卷四十八)《春晴》云:“谁见龟堂叟,搘藤送夕阳。”(《诗稿》卷六十一)庆元戊午即四年(1198)十月十九日,陆游七十四岁,作《跋魏先生草堂集》,末署“龟堂病叟手识”。庆元庚申即六年(1200)七月庚申作《跋注心赋》,末署“龟堂老人书”。

庆元六年(1200)秋,陆游于故里作《龟堂杂兴》诗十首,其中《近村暮归》云:

莫笑山翁雪鬓繁,归休幸出上恩宽。鲎樽恰受三升酝,龟屋新裁二寸冠。僧阁鬻茶同淡话,渔舟投钓卜清欢。还家欲作诸孙赠,村路累累柿未丹。(《诗稿》卷四十三)诗人于“二寸冠”下自注云:“予近以龟壳作冠,高二寸许。”“二寸冠”,如道士帽发总处小冠。可见,陆游对“龟”情有独钟,可说有种“龟”字情结。做龟冠而戴,是讨吉利,期望老而高寿。

“龟”有“老”、“寿”、“闲”义,陆游晚年用作斋名,又喜自署,有老朽衰病、老而无用的自谦自抑,又有悠闲自在、年高寿长的自喜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