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陆游文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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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岁暮贫甚戏书

阿堵元知不受呼①,忍贫闭户亦良图②。

曲身得火才微直③,槁面持杯只暂朱④。

食案阑干堆苜蓿⑤,褐衣颠倒著天吴⑥。

谁知未减粗豪在,落笔犹能赋两都⑦。

【题解】

此诗作于宁宗嘉泰元年(1201)冬天,陆游77岁,在山阴三山别业。诗人自前年冲祜观祠禄期满,没有再请祠禄,生活当然困难,就将“贫甚”情况作了形象描写。本为游戏笔墨,故尾联振起,认为即使如此,粗豪之气依然没有衰减,还能像班固那样,写出壮丽篇章。其潇洒、旷达,表现了诗人一贯的进取精神和高尚人格。

【注释】

①阿堵:俗语“这个”,此处指钱。《晋书·王衍传》:“(衍)口未尝言钱,(妇)郭欲试之,令婢以钱绕床,使不得行。衍晨起,见钱,谓妇曰:‘举阿诸物却。’”元知:原知。不受呼:(钱)呼之不来。②良图:好办法。③“曲身”句:孟郊《答友人赠炭》诗:“吹霞弄日光不定,暖得曲身成直身。”④“槁面”句:《诗稿》卷三十八《冬夜炉边小饮》:“拥炉可使曲身直,饮酒能回槁面红。”槁面,憔悴的面色。⑤“食案”句:唐薛令之《自悼》诗:“盘中何所有?苜蓿长阑干。”案,古代有短足的食具。阑干,横斜的样子。苜蓿,豆科植物,俗称金花菜,草头。⑥“褐衣”句:杜甫《北征》诗:“天吴及紫凤,颠倒在短褐。”指衣服上补丁多。褐(hè)衣,粗布衣服。天吴,神话中海神,此处指古代官服上绣的神兽像。⑦两都:《两都赋》,汉班固作。此处指杰出的篇章。两都指西都长安和东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