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器官在结构和功能上的不对称,最明显的例子恐怕要算大脑了。人们常可在一些科普文章中看到“优势半球”的提法。所谓“优势半球”,其实是人类语言功能在大脑左、右半球不对称的别称。它的意思是说,人的语言功能主要由占优势的那一侧大脑半球所管理。一般来说,右利者优势半球是左侧。照理,左利者,即“左撇子”的优势半球就应是右侧。但事实上,左利者也有一半人优势半球是左侧。因此,绝大多数人都是左侧大脑半球掌管着逻辑思维和抽象思维,即掌管着语言的功能。这样左侧大脑半球又常被称为“语言脑”。右侧大脑半球则主要接受非语言材料并对它们进行加工和处理,如对声音、节奏、图形的感知和进行形象思维等。但日本人和南太平洋一些岛屿上的民族,大脑左半球不但管语言,而且还管“听声音”。例如,有些民族的人对于虫叫、鸟鸣和小河流水声往往置若罔闻,甚至还会视若噪声;但日本人的感觉就大不相同,他们会觉得虫鸟是在说话、在倾诉,因此日本人对大自然可谓有一种独特的、异常纤细的理解。但是,对于钢琴、小提琴、交响乐等音响,日本人和其他民族的人一样,只能依靠右脑去欣赏。
根据大脑功能左、右的不对称,还可以对一些过去难以理解的现象进行解释。如梦境何以容易被淡忘?国外一些学者认为,由于梦境是以形象为主的非语言性体验,因此主要为非优势半球的功能活动。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主要是右侧大脑半球的功能活动;而语言是优势半球,即左侧大脑半球的功能活动。要用优势半球的语言功能去解释和翻译非优势半球的梦像,中间存在着相当的困难,所以那些用语言难以形容和令人费解的梦中影像,绝大多数便自生自灭地淡忘了。
大脑左、右半球(也称左、右脑)不仅在语言功能方面有分工,而且对机体左、右两侧的感觉和运动的支配也有分工。例如,左侧半球控制右侧肢体的感觉和运动,右侧半球则控制左侧肢体的感觉和运动。而这一分工,又决定了人类肢体的分工。最简单的例子莫过于吃饭了,多数人都是右手拿筷子而左手端饭碗。如果把左、右手的这种分工调换一下,恐怕同样灵活自如、得心应手者就寥寥无几了。
虽然人体两半以右侧稍重,但人体的重心却位于左侧。据现代运动生理学的研究发现,无论是右利者还是左利者,双脚并排站立时,左脚接触地面的面积都大于右脚。这说明人类的左脚是人体重心的主轴,起着支承人体的作用,因此左脚又被称为“支持脚”。右脚的功能较左脚则有所不同,其主要是同运动和调节速度,因而右脚又被称为“运动脚”。现在的田径运动,跑步都是按逆时针方向进行的,即在运动场上沿着左手内侧跑。但早年的奥运会,跑步比赛是按顺时针方向进行的。直到1908年,国际奥委会才正式通过沿用至今的逆时针跑步比赛规则。国际奥委会的这一决定,刚好与现代运动生理学“左脚是身体支柱”的观点相吻合,因为沿左手内侧跑,转弯时身体容易保持平衡。但当时,人们——包括作出决定的人们——都未曾认识到这一点。根据左、右脚的这种分工,我们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蹲踞式起跑”大多数运动员都以左脚在前:因为左脚支承着全身体重,起跑时向后一蹬,可使起跑的速度增加到最大。在手球、足球、柔道、击剑等对抗性运动中,以左脚支持和控制身体平衡者更是占压倒多数。
更有趣的是,由于人的手脚左、右分工的不同,使人的许多行为都存在着一定的方向性。据日本铁道劳动科学研究所的实验调查,当正前方、左前20°、右前20°和正上方突然出现危险物体时,躲向左侧者要比躲向右侧者多两倍。学者们解释,这是由于右脚是运动脚,对突然出现危险情况作出反应时力量较左脚要大,所以使人躲避行动的方向偏向左侧。根据这一实验调查,即根据大多数人躲避行动的习惯方向来看,“车左人右”的交通规则显然是不合理的;因为大多数人突然遇到危险情况时都本能地避向左侧,这就极有可能被同一行进方向的机动车辆撞倒。
说到交通事故,据日本警视厅的记录,摩托车的交通伤亡事故与人左、右肢体分工的不对称也大有关系。摩托车在右转弯时发生的伤亡远远大于左转弯时发生的伤亡。这可以认为同以下的情况有关:一方面,人体的重心位于左侧。右转弯时,重心明显右移,因而人体因重心不稳而失去平衡。另一方面,对于右利者来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右手用力大于左手,动作先于左手。再加上重心又在左侧,因此右利者的上半身易于倾向左侧。但摩托车右转弯时,则要求左手用力要大于右手,并要求上身向右侧,以维持运动平衡。这对于大多数右利者来说都是不易做到的。从力学和平衡的角度看,转弯时要求位于弧度外侧的脚要加大负荷。如右转弯时就要求左脚加大踏脚踏板的力量,即左脚用力大于右脚,这样才能保持重心稳定和运动平衡。但这对于大多数右利者来说,也是不易做到的。因此大多数人骑摩托车右转弯时都觉得不大灵活(骑自行车也有类似情况)。可见日本警视厅的统计数字不是没道理的,这应该引起骑摩托车者的注意。
当人们在思索“华盛顿这个词是由几个字母组成的”这类问题时,大约有75%的人眼球会斜向一边去。其中右侧半球为优势半球者眼球常斜向左侧;而左侧半球为优势半球者眼球常会斜向右侧。这种现象又与催眠的暗示性有一定的关系。催眠是近年医学研究的一个热门课题,它是催眠师用暗示的方法引导出来的一种特殊睡眠状态。研究表明,所有被催眠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被暗示性增高,因此催眠术的主要手段就是暗示。但是哪些人的被暗示性较高呢?观察表明,凡是在思索上述“华盛顿这个词是由几个字母组成”这类问题时,眼球斜向左侧者其受暗示性较高,凡眼球斜向右侧者其受暗示性较低。也就是说,右侧半球为优势半球者较容易接受催眠术。
此外,人的一些无意识行动及心理活动,也与人体左、右的不对称有关。例如,有人在书店观察过人们上楼梯的情况。如果楼梯分左、中、右3条道,那么从左侧楼梯上楼的人占多数,约66%。如果只有左、右两条道的话,那么从左侧上楼的人就占压倒多数87%。步行或驾车时,大多数人也倾向于靠左侧行或驶。而这种自然习惯,据认为与右利密切相关。右利者右手的力量较左手大,因此活动范围也相对较大些,因而自然就下意识地要拥有比左手大的空间;而步行或驾车时靠左侧,右侧拥有的空间就相对加大,所以多数人都有这种靠左的潜在习惯。甚至有人认为,在进行谈判时,左右就坐的位置对谈判的气氛和结果也可能有影响。如果你位于对方的左侧,对于对方来说可能会感到存在着一种潜在的威胁,因为他的心脏位于左侧,又刚好位于你强有力的右手旁边,而他的左手在自卫上的作用又是较小的。当你洽谈生意或与对手谈判时,不妨根据需要决定就坐的位置,说不定这对你达到目的会有帮助呢。
打盹儿
据说,人在白天打盹儿由来已久,它可上溯到人类还是“野生动物”的时代。那时,人类的祖先就有白天打盹儿的习惯。由于遗传,现代人仍难改这种习性。
不合时宜的打盹儿当然会造成事故,但即使不打盹儿,如果睡眠不足也会使注意力和判断力低下。尤其是黎明时分,由于人体生物钟的缘故,人体功能最为低下。
据调查,高速公路上的大型载重汽车的翻车事故,以及在直线区间几十辆汽车的连撞事故等交通事故,大多发生在黎明时分。不用说,这同司机由于彻夜工作和早起造成的睡眠不足有关。
睡眠对人的生理和心理会产生什么影响?对此,美国的研究人员曾做过实验。结果表明,如果人连续40个小时不睡觉,处理数字、正确说出色彩名称、回忆某件事情等精神作业能力就会明显下降;如果是50个小时不睡觉,活动能力、体力、人格等方面都会下降;如果在此基础上再把受试者单独放在一个房间内,受试者便会出现精神病似的幻觉和类似幼儿的举动;如果连续70个小时不睡觉,人的注意力和感觉就会麻痹;到了120个小时后,人就会陷入精神错乱的状态。
这是人为地妨碍睡眠、使人不能睡眠的实验结果,得出的数据虽说很极端,但它说明了睡眠对人类的健康的生活是多么重要。即使不是完全的彻夜不眠,如果睡眠不足也会使注意力、感觉、思考力大大下降。
那么,如果睡眠充足的话,就不会打盹儿了吗?
人们常说:人的睡眠时间约有8个小时就足够了,但这是否正确却很值得怀疑。也许人本来需要更长的睡眠时间。据实验,如果让10几岁的小孩睡10个小时,他们白天时就根本不会睡午睡。而到了20多岁以后,即使晚上睡了10个小时,白天也会感到困倦。到了老年以后,这种倾向则更为强烈。
另外,有的人一喝酒就一定要打盹儿,这似乎也主要是由于睡眠不足造成的。据实验,晚上睡眠充足的人在白天无论喝多少酒也不会发困。如果年纪很轻,而且是在本来并不是睡觉时间的白天,那么,酒就决不是诱发打盹儿的原因。
成年人的睡眠一般是单相性睡眠,但有时也会是多相性睡眠。就是说,人由于分别采用多相性睡眠和单相性睡眠,所以才会打盹儿和午睡。
所谓单相性睡眠,就是指一次集中起来睡眠。据说只有人类和灵长类动物采用单相性睡眠。所谓多相性睡眠,就是指睡觉时不是一次睡很长时间,而是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看看狗和猫等动物就会明白,单相性睡眠决不会一次睡很长时间。
人在新生儿时期,无论谁都是多相性睡眠。那时每天会不分昼夜地睡16个小时左右。长到3~4个月左右时,人就会渐渐地养成晚上睡觉、白天起床的作息习惯。但一直到5~6岁,仍保留着每天午睡3~4个小时的习惯。
人完全变成单相性睡眠是上了小学、开始进入社会生活以后。而过了60岁以后,人又会再次回到白天也会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的多相性睡眠。
据说达·芬奇就是采用多相性睡眠,他每隔4个小时就睡15分钟。由于人类在生理学上并不是必须采用单相性睡眠,所以也可根据身体的具体状况,在白天也似睡非睡地打盹儿。
人在一天当中,有的时间带会非常困倦,而有的时间带又不会那么困倦,这是因为人体是按照“生物钟”的节律来控制睡与醒的周期的。
人体生物钟约24小时为一周期,人体随着生物钟使体温(正确地说是体内深部温度)发生周期性的变化——时高时低。到了深夜时,体温一下降就会发困;而到了早晨,体温一上升就会醒来,开始工作或运动。
人一到夜晚,就会从位于大脑和小脑之间的松果体中分泌出一种褪黑激素,褪黑激素在血中的浓度便会升高。而到了早晨,褪黑激素在血中的浓度又会逐渐降低。
据研究,是否分泌褪黑激素,并不是受光的控制,而是由体内时钟(位于大脑的视交叉上核)来控制。
一般,当褪黑激素在血中的浓度上升时,人才睡眠。如果违背人体生物钟,在白天睡觉,而在夜晚活动,决不会带来好的结果。本来体温下降时,应是休息时间,因此这时大脑的清醒度下降,容易感到困倦,作业的效率也不高,便容易犯错误。事故发生频率最高期正是大脑活力变低的时间带。
人类由于生物钟的关系,具有会感到困倦的时间带。比如,黎明时分(清晨4~6点)和下午2~3点左右,人的大脑清醒度最低,意识和判断力都处于低点,尤其是黎明时分,这种倾向更为强烈。
1979年在美国发生的核电站事故和1986年在前苏联发生的核泄漏事故,恰巧都是在同一时间带发生的。现已查明,这两起事故的主要原因之一都是由于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在黎明时分,出于人体生物钟这一不可抗拒的客观因素引起的困倦——打盹儿,致使大脑清醒度降低,不能像白天那样作出正确判断,从而出现操作失误。
人体具有生物钟已被实验所证实。以色列学者将受试者放到一个黑暗而安静的房间,使其在24小时内反复睡7分钟、醒13分钟。这时连续记录下受试者的脑波和肌电图、眼球运动等,看看每隔一定时间,受试者感到困倦的程度有什么差别。
很明显,黎明时分的6点左右,出现感到困倦的峰值,而上午10点左右和正午过后不久也出现了感到困倦的小峰值。
仅从这一实验便可看出,人本来在白天也能睡眠,只是由于受到社会生活体系的制约,才不得已采取夜晚集中睡眠的单相性睡眠。也许,如果能无论夜晚还是白天,只要困了就睡,这样不仅会更有益于健康,而且也会减少事故和发生作业失误。
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在午饭后休息2~3小时,即“午睡”的习惯。这样恰好可避开下午感到困倦的那一时间带,并可通过午睡使疲惫的大脑得到休息。
人类也许早就知道午睡对健康和对提高工作效率都是有益的。顺便说一句,据说自从产业革命后,午睡的习惯才逐渐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