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生死乾坤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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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帝王将相(1)

刘邦打喷嚏

皇帝打喷嚏叫龙嚏。据说,刘邦为了一个叫薄姬的妃子,打了三个龙嚏呢!这事,得从刘邦得了天下后说起。

说起薄姬,还有一个传奇故事呢。薄姬年幼时被一个相士看过相,说她命中大富,有生天子之相。这话被当时的一个卦地在平阳的诸侯魏王豹听到了,就把薄姬纳为妃子,希望那个生天子的预言应在自己身上。所以,薄姬在魏宫中很是得宠。

后来,楚汉相争,刘邦得了天下,魏王豹被刘邦所杀,薄姬就成了刘邦的女人。可是薄姬为人天性冲淡,进宫中不争权夺利,反倒看书织布,因此,并未引起刘邦的注意。甚至,刘邦都不记得她是谁了。不过,薄姬却有着一手高超的刺绣手艺,经她刺绣出来的龙袍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天,薄姬正在后宫绣着龙袍,来了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薄姬一看,中年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可情急之间又想不起来。

中年人行了一礼说:“夫人贵人多忘事,难道忘了人头狗?”薄姬这才想起,他就是当年那个帮她赎出人头狗的书生。

薄姬见中年人提起人头狗,不由回忆几年前的往事。那时,魏王豹占据平阳一带,势力很强。

一天,薄姬和一个贴身宫女悄悄溜出宫外。主仆二人走着走着,在一个卖艺的场地停下了脚步。此时,这儿正在表演一个她们从未见过的节目,一只人面狗身的怪物正在向人们作揖呢!这可真是件稀奇事,天底下怎会有这种奇物?这分明是一张十几岁孩童的脸呀!

薄姬发现,人头狗看她时两眼含泪,似有很多话要向她诉说,可这怪物张开了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息。薄姬博览群书,暗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人头狗?于是向卖艺的打听,卖艺的笑着点头说,正是他几年前在深山中抓捕的怪物人头狗。薄姬知道主人在撒谎,人头狗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人为将从偷来的孩童身上割破,用哑药将孩子弄哑,然后将一只刚杀完的狗皮裹在孩童的身上,时间一长,狗皮和人皮长在一起,就训练成了人头狗了。

人头狗跟着卖艺的活不了几年,看着他眼泪汪汪的样子,薄姬就想出资为人头狗赎身。于是跟卖艺的商量,想把他买下来。卖艺的说什么也不卖,薄姬就说:“如果你不让我将他赎了身,我就揭穿你害人的真相!到那时,你不但一文钱也得不到,还会被魏王判下死罪!”平时少言寡语的薄姬此时竟然语出惊人,卖艺的不知薄姬的来历,有些害怕了,可他又怕赚钱的家伙没有赚不到昧心钱了,就仗着胆子和薄姬讨价还价起来。

这当口儿,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体面的书生对卖艺的说:“魏王法度严厉,如果识时务,就由这位夫人将人头狗赎了身,没将你送到官府严办就已经很便宜你了,还敢在这儿讨价还价!”卖艺的知道遇上了克星,最后,薄姬花十两银子将人头狗赎了身。薄姬抱着人头狗走的时候,那书生还笑着跟她摆手呢!

就在薄姬找郎中想方设法为人头狗扒狗皮的时候,街上传开了童谣:平阳惊现人头狗,魏王的位子长不了!一时间,搞得魏王豹心惊肉跳。当魏王豹得知薄姬将人头狗抱回,气得七窍生烟,把她打入了冷宫。

这个中年人是谁?薄姬正想问起,中年人对薄姬说,他叫张良,当年,曾经进平阳打探虚实,恰遇她赎救人头狗,所以上前帮忙。薄姬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中年人竟是帮着皇帝打天下的留侯张良呀!

薄姬没想到,开国的功臣张良竟是当年帮她赎出人头狗的书生,此刻,他到后宫找她做什么?还没等她问,张良说:“夫人,不知给皇上刺的那只龙袍完工了没有?”前几日,薄姬接到圣旨,让她在一个月内刺绣出龙袍一领。没想到还没到半月,张良就前来催问。

薄姬忙说还需几天时日,张良说:“夫人,我一来想看看您怎样刺龙袍,二来是想和您叙叙旧。”薄姬闻听张良的大名,所以,对张良非常敬重,两人就聊了起来。

张良说:“皇上统一天下,您功不可没呀!”薄姬很惊讶,随后笑道:“留侯言重了,皇上有今日之功,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张良说:“夫人,全凭您解救人头狗,老臣才苦思了一条灭魏的良策呀!”张良看了看薄姬,说出一番话来。

当年,刘邦想灭魏王豹,但平阳易守难攻,汉兵久攻不下。张良就悄悄潜入平阳,准备勘察好地形后,再寻找攻城的良策。这天,他正在魏王府外假意闲逛,看到薄姬主仆出来,便悄悄尾随,看到了薄姬慈心赎人头狗的一幕。张良没想到,深居王府的薄姬心地如此善良,于是就出面调停。望着薄姬的身影,张良灵机一动,竟思出一条破魏良策来。他买通孩童,在城中四散童谣:平阳惊现人头狗,魏王的位子长不了!果然,因为这句童谣,魏军的军心很快瓦解了。汉军顺利攻陷了平阳,捕杀了魏王。

张良说到这儿笑道:“夫人,魏王残暴无道,人人得而诛之。当今皇上是大德天子,臣今天来此,就是想向夫人道喜的。”薄姬心说,我到这儿汉宫只不过是个绣龙袍的,皇上还没见我一面呢,给我道什么喜呀?张良看出了薄姬的心事,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您是败也人头狗,成也人头狗。当初,因为人头狗,您遭魏王冷遇,现今,因为人头狗,您得遇汉王呀!”

薄姬仍旧低头不语,张良又说:“夫人有所不知,夫人之命,乃是母仪天下之相呀!”薄姬就笑了,对张良说,魏王当初就是因为听说她有生天子之相才娶她的,可她现在还不是个绣龙袍的!张良微微一笑:“臣师从黄石公,颇谙麻衣神相,夫人听老臣之言,龙袍绣罢之日,也就是夫人得宠之时。到时候,老臣自会来取龙袍。”张良说罢,起身辞去。薄姬将信将疑,没过多久,便把这件事儿搁置到脑后去了。

这天,龙袍刚刚绣罢,张良果真来了,一进门,就笑逐颜开地说:“夫人,今天是良晨吉日,还记得老臣和您说过的话吗?今天便是实现之时,您就在屋子里等着好消息吧!不过,您得依老臣一件事情。”薄姬就请张良明示,张良就小声跟薄姬说了一番话,然后走了。看着张良的背影,薄姬有些将信将疑,这个张良,在搞什么名堂?

却说张良,拿了新绣的龙袍来到刘邦面前说:“陛下,今天是您称帝一周年的大喜之日,臣已经将新刺的龙袍取来,请陛下换上新袍,臣有话说。”刘邦换上新龙袍,突然接连打了三个大大喷嚏来。张良当时就跪倒在地冲着刘邦叩头:“陛下连打三声龙嚏,实乃万民之福,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刘邦问张良,这三声喷嚏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张良说:“陛下,这三声龙嚏主应三件吉事呀!”刘邦忙问是哪三件,张良说:“第一声,应在我大汉鸿福齐天,江山永固;第二声,应陛下龙体康健,万民称颂;这第三声,应在……臣不便直说!”张良说到这儿不说了。刘邦就笑了,心说好你个张子房,又和朕卖上关子了,于是就说:“留侯但说无妨!”张良说:“老臣昨夜仰看天相,见有紫微星映日,陛下当有喜事临门了。”

刘邦后宫佳丽无数,这样的事儿还算稀奇吗,于是一笑了之。张良说:“陛下有所不知,老臣看完星相后便做一梦,梦中一龙从天而降呀!”刘邦斩白蛇起义,所以对天上的异兆非常相信,于是就问张良这条龙降到了哪里,张良俯身说:“这条龙就降在未央宫旁的凤藻园。”凤藻园?刘邦这才想起,自打他当上皇帝后,已经有一年没有入足凤藻园了。他记得清清楚楚,凤藻园中有个龙潭。莫非,那条龙降到了龙潭之中?

于是,刘邦来到凤藻园。正在龙潭边上观望,忽闻不远处传来悠扬的抚琴声。于是就顺着琴声寻去,发现一个仪态端庄的女子正在抚琴。刘邦这才想起,这女子就是薄姬。

薄姬正在抚琴,忽听门外有人喊:“圣上驾到,薄姬接驾!”薄姬心说,张良真是神人,他说我今日是得宠之时,皇上就驾临,莫非,我今日真能得宠吗?她想起了张良跟她交待的那件事,起身接驾去了。刘邦一见薄姬清纯曼妙,别有一番风韵,当夜就留在了凤藻园中。薄姬将刘邦迎进后就说:“陛下,昨晚,奴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条龙,盘踞在奴家身上。没想到今日陛下就驾临了。”刘邦一想,张良说夜观天相,梦有一龙落入凤藻园中,薄姬也这样说,难道,这三个喷嚏真应在宠幸薄姬的预兆吗?

不久,薄姬就身怀有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婴。满月之时,张良前来给皇子挂长命锁,见左右无人,遂笑着问薄姬:“老臣的话还算灵验吧?”薄姬感激地点了点头。

原来,张良告诉她:“如果今天圣上驾临,就说昨夜梦见长龙盘踞于身,陛下必然住在凤藻园,也是你脱离苦难之时。”薄姬没想到,皇帝竟真如张良所说,驾临凤藻园,于是就按张良教她的当刘邦说了。

刘邦穿上新龙袍后为什么连打三个喷嚏呢?张良知道刘邦有抹袖子的习惯,于是,就假借取龙袍的时机,悄悄在袖口上涂了少许些辣椒面儿,刘邦一抹袖子,鼻孔受了辣子面儿的刺激发起痒来,不打喷嚏才怪呢!

张良为何要设计让刘邦宠幸薄姬呢?因为当初薄姬不惜魏王豹动怒而赎人头狗,张良就知道她是个心地仁厚恬静淡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方可母仪天下呀!张良是辅国良臣,他见皇后吕雉专权,料定,刘邦死后,天下必乱,为了汉室天下后继有人,便设下巧计,让仁厚端淑的薄姬为刘邦生下一子,以备日后之需。

事情的发展正如张良所料,刘邦死后,刘邦的宠姬爱妾悉数遭到吕后的捕杀,薄姬因为淡泊宁静免遭吕后毒手。薄姬为了保护儿子,为儿子讨了一块穷乡僻壤的小封地,带着儿子远离潜伏杀生之祸的京城,后来刘邦的儿子们差不多被吕后杀光,那些旧臣都对薄姬素怀好感,于是在吕后死后拥护薄姬的儿子继帝位,这就是历史上的汉文帝。

刘邦死后,他的宠妾戚姬丢掉了性命,吕后有乱政和残害的恶名,只有薄姬,既保身又全节,贤德的美名流传到后世。大家在说薄太后贤能的同时,也评说薄太后确有生天子之相,是三个喷嚏打出来的皇太后呀!

十灯屏

南京城的聚仙楼是全城最好玩的去处,这里不仅仅有来自全国的名厨做的美味佳肴,也是全南京城乃至全国档次最高规模最大的赌馆。聚仙楼高五层,下边的三层是酒肆,上边的两层是赌场。无论是高官巨贾,还是绿林豪客,都以到这儿一赌高下为荣。每天,聚仙楼的老板魏二虎望着日进斗金的账面,乐得两只蛤蟆眼眯成了一条缝儿。

魏二虎是当时的大太监九千岁魏忠贤一个八杆子都难打的远房侄儿,因为这小子很会来事,溜须拍马,再加上魏宗贤年轻时嗜赌如命,就是因为赌,他才割卵自宫到京城当了太监的。所以,魏宗贤挺喜欢魏二虎,就帮他开了这个买卖。

魏二虎有了这魏宗贤个靠山,京城之中无人敢惹,一些达官贵人为了巴结魏宗贤,大都从他这儿打通关结,往往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最近,魏二虎发现,有一个绰号叫赌神的汉子成了这儿的常客。这家伙赌技还真不含糊,不到三天,居然将连发利市,成了这里名声最响的人物。

这天,赌神在大厅中和几个好手赌得正欢,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那汉子找到魏二虎,说自己专找赌神一赌高下的。魏二虎没想到,这汉子竟然自报赌仙。最后,在魏二虎的安排下,赌神和赌仙就赌在了一起。魏二虎知道他发财的机会来了。赌馆里抽红最多的就是豪赌,一场豪赌,比那些小打小闹的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这二人的赌技果然一流,最后,赌仙输了。不过,赌仙的确是条汉子,对赌神说:“神兄赌技果然高超,不亏为赌神美誉,在下自亏不如。虽然我现在输得身无分文,但我还想和神兄一决高下。”赌神满面不屑,嘿嘿一阵冷笑:“仙兄赌技不在我之下,只是你时运不佳罢了。我当然会给你一个翻本的机会,不过,身上的东西可不要做为赌注,我可不想留个欺人的骂名。”赌仙没有言语,微微一笑,冲着身后的两个跟班一摆手说:“去,把压箱子底的东西拿来。”两个跟班会意,出去了。

魏二虎心说,这一神一仙赌兴让他大开了眼界。这二人出手阔绰,没几天的工夫,他和这两个人相处得就和把兄弟似的。魏二虎琢磨,现在,赌仙虽然输了,可他那个拿来翻本的东西是什么呢?

两盏茶的工夫,两个汉子拿着一个被黄布包裹的物件走了进来。在魏二虎惊疑的眼神中,两个汉子轻轻掀去黄布,展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护灯的十灯屏。

护灯屏很常见,可十灯屏并不多见。这个十灯屏的工艺刀法非常奇特,长不盈尺的屏面上镂刻出来花鸟虫鱼、亭台楼榭逼真得好像人在屏中,更令人称奇的是,材料是用价格昂贵的紫檀香木。

赌神说:“仙兄,莫非,这个十灯屏就是你所押的赌注?”赌仙点了点头,赌神嘿嘿一笑道:“这不过是个十灯屏,仙兄拿它做赌注,该不是在耍笑我吗?”赌神说着就要离去,被赌仙喊住了。

赌仙说:“神兄,你可知这个十灯屏的来历吗?实话告诉你,这是当今皇上亲手雕刻的,论价论价十万缗,难道,这么昂贵的东西来做赌注还不够资本吗?”魏二虎惊得张大了嘴巴。赌神问赌仙,说这十灯屏是皇上亲手雕刻的,可有什么凭证,赌仙指了指左下角下的一方印章说:“这就是当今天启皇上的私章,这个十灯屏就叫《寒雀争梅图》。所以,我拿它来做赌注,咱们也都沾了当今皇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