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素质教育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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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日本家庭教育的理论(4)

不久,战争结束了。

这时,听说丰田耕儿的父母相继去世了。我急忙写信询问,信发出去了,却没有回音。过了一段时间,从东京的朋友那里得知,失去双亲的耕儿已不在东京,好像是和他的弟弟一起搬到别处去了。

耕儿的父亲是因信赖我而搬到东京的,现在失去父母的弟兄俩生活得怎么样?实在让我放心不下。

于是,我不得不通过日本广播电台的寻人启事节目来寻找他们。

“丰田耕儿,我现在住在木曾福岛镇,请通知我你在哪里?”

过了约两个月,有一天突然接到浜松的一位丰田先生的来信,他是耕儿的叔叔,说他收养了耕了。

……

“耕儿找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快让他到我们这儿来吧。”

“马上给他写信。”

惊喜异常的我和妹妹都这样抢着说。

不多久,十一岁的耕儿在他叔叔的带领下,来到木曾福岛我们疏散的地方,耕儿和我分开已有三年,长得高多了。

我妹妹和她的孩子们见了耕儿都非常高兴。耕儿的叔叔在浜松开了个小酒馆维持生活。他对我说:“耕儿在我那儿根本顾不上拉琴,每天让他帮我在店里干活,这次拜托你了。”说完就回去了。

从这天起,耕儿正式成为我家的一员,直到十九岁我才让他去法国留学。我妹妹是以慈母般的爱把耕儿抚养成人的。

自耕儿来到此地之后,我们生活得很愉快。全家共七口人,住在道下先生家的二楼两间面积各有十张草垫大小的屋子里。家里七口人分别是我姨、保姆、三个孩子、妹妹和我。每天晚上,全家团聚在一起设法寻乐,其中包括朗诵各自瞎编的徘句。全家玩得兴致勃勃,有说不尽的乐趣。

……

耕儿在浜松生活了三年,此间每天在他叔叔酒馆里帮忙干活,这三年的环境,大大改变了耕儿在东京时的成长方式。他有些不令人满意的行为,不时映入我的眼帘。因而家里有人开始抱怨他。面对这一情况,该怎么办才好呢?

不管他怎样,大家都不应该抱怨他、责备他。

有一天,趁耕儿上学不在家时,我决定与家里人商量一下怎么办?我说:“我是这样想的,耕儿在浜松的三年,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不懂礼貌、做事没常性的不良习惯,但是我们不应抱怨他。如果大家都抱怨他,势必会培养他的忌恨心理。全家应该默默地更加有礼貌,行为更加高尚。这一点也要和阿安、阿光(妹妹的孩子)讲清楚,全家都来努力创造这样一种环境。这样的话,耕儿就会自然而然地、不知不觉地变成一个好孩子。相反,如果大家一味地抱怨和责备他,那么就会使耕儿的人生误入歧途。”

全家都很赞成我的意见。从第二天起,全家开始采取更好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了。

为了耕儿——这是全家的共同愿望,并因此在互相告诫自己。实际上,与其说是为了耕儿,倒不如说是全家人在心灵和行为上的一次洗礼和陶冶。

就这样,过了几年。此间,耕儿已和我们融洽地生活在一起了,过去三年养成的不良习惯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完全成长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孩子。

……

一九四五年,我在木曾福岛已生活了近三个年头。这时松本的文艺界中出现了想在松本创建音乐学院的想法。这种想法是以声乐学家森民树先生为主提出来并加以推广的。他原来和我一起在帝国音乐学校任教偶尔也疏散到松本去。

森民树先生派人到木曾福岛去找我,希望我帮助他们创办松本音乐学院。对此,我回答说:“我对办音乐学院不太感兴趣,我在东京一直从事的是帮助那些艺术界的人们纠正其存在的某些缺点和错误,我想干的是幼儿教育,即按我的新思想和方法去教育孩子们,而不是去培养天才。通过多年的反复研究,我对如何通过拉小提琴去开发和提高孩子的能力充满了坚定的信心。因此,我打算今后致力于这方面的教育。如果赞成我的意见,我在这方面协助做些工作。”

不久,松本方面回话说,他们接受我的条件,请我通力合作。这是导致我以后移居到松本的一个契机,并一直定居下来。

开始阶段,我每周从木曾福岛去松本一次。不久,这样来回跑不行了,便在众多人们的热情帮助下搬到了松本。

……

如前所述,我的妹妹变成了耕儿的母亲,时时处处给他以照顾。妹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把自己的生活奉献给俯仰,尽可能地为教会工作,从而受到所有人的爱戴。在我推行的才能教育运动上,她也尽了很大力量。

每逢星期天,耕儿必定和我妹妹一同去教会做礼拜。或许受我妹妹博大爱心和感化的影响,耕儿不久就变成了一个忠诚的天主教徒。或许是受到大自然潜移默化熏陶的结果,耕儿的美好心灵和感觉的发展一下子明显起来了。

后来,当年轻的耕儿还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时,我和妹妹无时不在牵挂着他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当时,我们曾有过如下一段对话:

“耕儿说不定要当神父呢?”

“是啊,对耕儿来说,学艺术也好,学宗教也好,都是一样的。”

“估计十有八九他会走艺术之路。不过,万一他说要进入神学校,那就让他去学神学好啦。”

耕儿已成为一位优秀的艺术家,但他自幼就有强烈的宗教意识,以致让我们说出如上的那些话。

那是耕儿长到十四岁时的事情。当时,他已能高水平地演奏,琴色优美动听。正是这个时候,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有一天,练完琴后,我对已非常熟练而出色地演奏巴赫《恰空舞曲》的耕儿说:“今天你到教会去一趟,在天主耶稣面前拉一下《恰空舞曲》,要竭尽全力去拉,请天主听一听。”

“好,我现在就去。”耕儿说完,立刻提着小提琴跑了。过了约一个小时,他返回来说:“我回来啦,我是在教会拉完《恰空舞曲》回来的。”

“那太好了,感觉怎么样?”

“教会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心情一点也不紧张。”

“那太好了,不管什么地方,也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抱着给天主耶稣听的心情去拉。”

耕儿眼睛一亮,马上回答:“是。”

我深刻地体会到,对年轻人来说,接触优秀的人物是多么重要。通过接触优秀的人物,会在潜移默化中净化自己的灵魂,进而升华自己的感觉,规范自己的行为。在人格的形成上,这是最根本的条件。

出于这种想法,我为耕儿选择了老师,即我所敬重的关屋光彦先生夫妇。关屋光彦先生现在是基督教大学教授,当时是在信州大学任教。

征得关屋光彦先生同意后,我让耕儿去他家学习,并请他夫人绫子教他英语。当后来确定他留学法国后,又请关屋光彦先生教他法语。就这样,耕儿得以长期接触到关屋光彦夫妇的美好高尚的人格,这对耕儿一生来说,也是最大的幸福。我也衷心地感谢关屋光彦先生夫妇对耕儿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

人的能力是什么?人的能力并不是先天就有的一种东西,而是后天培养形成的。我想通过丰田耕儿的例子来谈谈能力问题。

耕儿与健次小林,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互称对方为“阿健”、“阿耕”。在他们十五岁的时候,当在东京的健次小林借练习之机带小提琴到松本来玩并每天充满欢乐之际,有一天我收到日本广播公司松本广播电台的邀请,希望去参加广播演出。

我想这是一次好机会,便考虑作为一种演奏能力测验,让他俩去演奏都未曾拉过的曲子——维瓦特的《E短调协奏曲》。我了解他们的能力,问题在于他们在那短短的时间内能不能记住曲子并掌握演奏的技巧。

我把曲名通知了广播电台,但对他俩只字不提。直到广播演出的头一天早晨,我才把他俩叫到我房间,把预定的曲谱交给他们。

“决定明天下午一点钟开始广播该曲全章。时间很紧迫,但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从现在起,你们去练习吧。”

他们二人听了我说的话后,一边不停地叫苦,一边抱着各自的乐谱高高兴兴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很快,从他们房间里传出了琴声。

过了约一个小时后,我想提醒他们在演奏上的一些注意事项,于是上了二楼悄悄地观察他们练习的情况。

往里一瞧,两个人都已离开乐谱合奏第一乐章。这真让我惊讶不已。

……

我因有事出门,让他俩留在家里练习。等全家人一块儿吃晚饭时,我问他们:

“练得怎么样?看样子还来得及吧。”

“今天一直在埋头苦练。”

“这首曲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