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凉,
朱婉睡在沙发上,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七点上班,而现在已经八点。
电话上的未接来电大大小小有20个,一半一半的莫司朗,一半一半的宋凯,莫司朗打电话来她是知道的,可宋凯她就不知道了。
总之还是要打回去,
她想,拨通了他的电话,
“今天是他生日,你不会是忘了吧?”
宋凯在电话那头轻松说着,不难发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生病了,宋凯,”
“没有,”
“你哭了,”
宋凯在电话那头嘘声,没有说话。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无法改变。”
过了许久,宋凯才说了这么一句。
“你喝酒了。”
朱婉说着,听到了宋凯沉重的呼吸声,看来是她猜对了。
“是啊,资本主义压榨人。我能不喝吗”宋凯叹了口气,“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比不上他。”朱婉有些难受。下意识地摇摇头,可宋凯看不见。
宋凯很知分寸,没有说什么,她也就顺水推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为刚进新公司,她一直很忙,他的两三次邀请都推掉了。
当然人总是要区别对待的,这两星期住在樊真白这里,她算是管吃管住,连宵夜陪聊都免费附赠了。她抱着一堆文件,拎着盒狗饼干和KFC的外卖进家门时,意外没看到樊真白出来,
书房里不知道踢倒了什么,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热闹响声。
出来时樊真白竟是红着两只眼睛,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一半东西:“打电话呢。”
朱婉看了她一眼,约莫能猜到什么:“怎么?是赫程远对你说了什么,”
樊真白拆开外卖盒,一口一个薯条,吃了一袋才觉得噎住,拿了瓶可乐,嗤地一声打开:“你是神婆吗?”朱婉趴在沙发上说:“请直奔主题。”樊真白又咬了半个,才说:“他订婚了。”
朱婉翻过身,拿过文件,翻看各个杂志主题。“千万别为他哭,为这么个人哭过,日后记起来,100%归为人生污点。”
樊真白吸了吸鼻子,很以为然,过了很久才忽然看她:“你呢。”
朱婉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不行的话,也可以继续做朋友。”
“做不了,”她继续看文件,翻的速度很慢,像起来像是在专心思考,其实不过是看着那一排排规整的照片,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看到他我就想起任致远来,听到他的声音也是,我答应和他订婚,可心里这包袱放不下。”
樊真白性格从来不走极端,自然不知如何开导她这种言论:“和别人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可能不见面,除非是远走他乡。那不是和我也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如果他和别人结婚了,凭我的道德洁癖,只能死心。可惜,和他结婚的人,是我”
大米啃着碗里的饼干,不解地看了一眼她们。
英昀彦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
因为是提前预约的时间,他再忙也要迁就,赫小爱只能带他去卧室挑西装领带时,经纪人交待晚上访谈要准备的内容。
没想到才开始三四分钟,就进来了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赫小爱一个潜伏在卧室的小公主,都只能等着他打完电话。外边儿的人倒是不急,都捧着茶杯静候着,可她这里安排的采访却是在十分钟后,眼看着英昀彦走来走去听着电话,却又不能推门出去催。
权衡了半天,她只好翻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个短信:如果记者来了,带到十二楼的临时会议室等一下。手包里放着半透明的化妆包,她放手机时匆匆看了一眼,倒是找到了提醒他的灵感。
以前在教室外等他吃饭,她就经常用随身带的黑板笔写反字,提醒他自己要饿死了。
没想到当年的玩笑,如今倒有了用武之地。
在外边隐约的电话声中,她拿出口红,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仓促写了两个单词:hurryup,写完才发现自己拿的是淡粉的口红,印在这样的玻璃上,莫名有些暧昧。
英昀彦没有说什么,看着她,那双蓝色眸子带着点暧昧不明的味道。
“抬一下头,”她把打好的领带拿过来,就被他按在墙上,“小爱,你是不是傻。”
他微含胸,低头看她:“你觉得我是现在把你收进英家的好,还是等会在大众面前求婚的好?”
“不是不急吗?”
“小爱同学,我急。我现在很受欢迎,我怕哪天守不住自己,”
明明很大的酒店房间,却像是独立而狭小的空间,只剩了他和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