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窗外桐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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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只要记得

我现在要讲的,是关于我和一个男孩子的不是故事的故事。

男孩子名叫曲铮。瞧这名字,“取争,争取”多别扭啊。他虽称不上忠厚,但也算是个老实的家伙。也记不清当年的他有多高,反正长得人高马大,我看他是“壮如一头牛”,还有就是比较黑,现在想来,他给“红牛”做广告是没有问题的。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便和他同一课桌儿。那时的我哟,剪丁一个假小子头,成天无忧元虑地窜来窜去,上课也特不老实,反正都懂了嘛,于是就左边说完了右边说,右边说完了就自己摆弄铅笔盒、橡发、尺子什么的,反正闲着的时候不多,那时我还特别喜欢搞恶作剧,搞得周围“鸡犬不宁”,那些曾经与我同一课桌儿的同学,提起我,都直咂嘴儿……老师在讲台上宣布我和曲铮同一课桌儿的时候,我的同桌,一个叫孔雷欧的男孩子鼓动着个腮帮子愤愤地说:“你记好儿吧,曲铮可没我这么好欺负!”说完,夹着书包就走了,岂有此理,他还受欺负……

现在想来,老师叫我跟曲铮同桌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一来我“淘”,而曲铮“稳”,以“静”治“动”;二来学习上我好他差,我可帮帮他。

倒是安静了几天,他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你不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木呆呆的,我可呆不住了,便先跟他讲话,没几天便熟了。没想到他的话还不少,佩来侃去的。我最烦他说他舅老爷怎么怎么的,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把头扭过去。任他在那儿没趣儿地“呱呱”。有时我们也会说得很带劲儿,下课了还在说。但更多的时候,是我闲得没事儿去惹他。比如把他的东西藏起来什么的,还喜欢动动他的耳朵。他的耳朵可好玩啦!肉乎乎的,一拨楞,还哆哆嚓噱的。有一次,数学课上,老师讲完了课,让做课堂作业,我趁他回头说话之际,把他的本子藏到了他抽屉的最里边。哈哈!等会儿看你怎么办!果然,一会儿之后他发现作业本不见了“我的本子呢?”我抬起头,装模作样地说:“不知道啊!”之后他左看右看,嘴里还嘟嘟嚷嚷的,他歪着个头,躲着个背,终于从抽屉洞里翻出来啦,“是不是你千的?”他生气了。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朝我头上就是一拳。好小子,竟敢打我头!我毫不示弱,拧着他耳朵几乎转了一圈儿……后来的事儿,自不用说,我们俩被请到班主任办公室去了,奇怪的是,出来后,竟出奇地心平气和。似乎是我们被老师表扬了,似乎不久之前,打架的不是我们俩。我们又笑了……就这样,我和曲铮做同桌一直到了五年级上学期。此时的我,不那么淘气了,曲铮也不对我大打出手了。他似乎自然不自然地让着我。这段时间里,我们确实是和平共处的。当时,卫视中文台正放着一部贼好看的日本电视剧《东京仙履奇缘》,不仅好看,而且主题曲还好听得很呢!也很怪,听来听去,虽是日文歌,我也能跟着唱啦。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我一有空儿,便从头哼到尾,包括前奏、过门,感觉像个录音机。待我一曲唱完,曲铮总是以那种好像历尽沧桑、九死一生之后的口气问道,“唱完了?”“嗯。驴叫”!曲铮不紧不慢地抛出这么一句话来。“欺人太甚!隔壁班里的一个姐妹儿还曾说过,我口目歌的声音1/3像范晓萱,1/3像徐怀钰,1/3像蒋小涵呢。简直气煞我也……”于是近些日子以来对他的稍稍转变的看法,便一古脑儿甩进了东非裂谷带。

再后来,功课越来越忙,故事里的男孩女孩都垒身心地投入到“学习的洪流中”干着“学习的革命”,于是便暂时没了下文。再后来,男孩和女孩各奔东西,进了不同的中学。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女孩想起小学同桌三载的男孩心里有些内疚,再想到以前的日子,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女孩很喜欢钟英的一首小诗:

不必说什么

只有我们彼此记得

那顶着泪珠的小草

还有那太阳下低飞的彩蝶

不必说什么

在我们回头的一瞬

只需一个浅浅的笑冲淡

心头的苦涩不必说什么

只要我们彼此记得

在那洁净的石板路上

走过一个你

也曾走过一个我

曲铮,你现在一切都好吗,足否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