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靳乔难得笑出了声,“好啊,我会给你一场最豪华的葬礼,让你荣登头条!”
“承赫哥哥你……你竟然喝我做的汤……”倪蕊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置信。
萧琰顺手在床头柜抽了一张面纸递过去,温承赫道了声谢,拭净嘴角,道:“倪蕊,先走吧,别影响这两个病人休息。”
“嗯。”倪蕊点点头,眼睛亮亮的,盛满了欢欣激动。
温承赫转眸又看向许靳乔,“有事儿随时打电话。”
“嗯。”许靳乔应下的同时,不甚放心的叮嘱了句,“公司如果忙,你叫个车把蕊丫头送回去就好。”
“我知道了。”温承赫点点头,怅叹一声,带头往外走。
倪蕊连忙跟上,心中像小鹿乱撞。
病房中只剩下多出来的萧琰,欢脱的气氛顿时不在,她别扭的挪了挪臀,感觉如坐针毡般,各种不自在。
“你没脑子么?”孰料,许靳乔一开口,便是教训她,“想过来为什么不找护士帮忙?一个人能拎得了输液瓶么?”
萧琰瘪起嘴巴,口是心非的驳他,“我才没想过来,我是散步,散步你懂么?是无意中走到这边的,然后碰到了温副总裁,他硬拉我进来的!”
“哦,那是我多想了,我没葬生火海,你怎么可能来看我?”许靳乔冷笑一声,偏过了俊脸,再不言语。
萧琰被他说得心口发堵,她扭着头闷闷的看着他,挣扎了半响,才言不由衷的道:“那我散步到这儿了,就不能顺便看一下你么?”
“不需要。”许靳乔薄怒,嗓音愈发沉冷。
萧琰憋得涨红了脸庞,她眼珠子死死盯着他的侧颜,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如果说,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你稀罕么?”
许靳乔心悸,他墨眸阖了阖,伸手将她那只红肿的手握在掌心,轻轻的摩挲,一下又一下,许久才低声道:“宝儿,你还生我气么?”
“你先回答我。”萧琰固执的道。
许靳乔喟叹了声,他抬眼看向她,认真严肃的轻道:“稀罕,怎能不稀罕?我只担心你再不理我,再不见我。”
“你骗人!”萧琰眼眶里迅速聚集了水汽,她甩开他的手,满腹委屈的控诉,“你有未婚妻,你还欺负我?我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你要恢复到原来的关系,我也答应你了,可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许靳乔点头,尽管心中满是悲凉,却不能表现出半分,他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会再这样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萧琰抽噎了两声,本来想生很大的气,可是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她一下子就心软了,扭捏了几分钟,便讷讷的说,“好吧,我原谅你,不能有下次了。”
许靳乔勾唇轻笑,却笑得有些苦涩,“先生记下了,以后……再不会犯病了。”
闻言,萧琰心下一酸,理智上应该这样,可情感上她又怎会不痛苦?
“丫头,你早餐吃过了么?”许靳乔转移了话题,看了看腕表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萧琰摇头,“没吃,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早餐很重要,怎么能不吃?”许靳乔蹙眉,遂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吩咐人把早餐送到他的病房。
萧琰等他结束通话,直勾勾的盯着他背心问道,“伤成什么样子了?是烧伤还是普通的外伤?”
“不严重,就是吊顶的灯落下来砸伤了一小块面积,没被火烧到。”
“哦。那你干嘛去酒吧啊?那么危险的地方……”
“闲不住,意外。”
许靳乔轻描淡写的回答,令萧琰很不痛快,她壮起胆子管他,“以后不准再去了,不是每次都可以幸运逃生的!”
“呵呵,做起管家婆了么?”许靳乔被她的样子逗笑,基本上萧琰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小媳妇的形象,他说东,她不敢往西,更别提敢教训他管他了,没想到这四年不见,她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闻言,萧琰顿时紧张,许靳乔的存在,于她来说,大多数时候就像个威严的家长,她顶一句嘴,都会害怕他收拾她,更何况敢管他怎么怎么样……
所以,她条件反射似的立刻低头认错,“先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敢管……”
“我没生气。”许靳乔打断她的局促,不仅唇边浅含笑意,而且语气分外温柔,“管得好,我记在心里了。”
“呃……”萧琰完全懵了,这是许靳乔么?不可能吧,她不会是幻听了吧?
许靳乔默了一瞬,又教育她道:“护士交待你的话,必须牢记,不许再漏针,知道么?”
“嗯。”萧琰点头,两人不再剑拔弩张,温馨的气氛,教人心头舒畅无比,她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道:“先生,你表妹是怎么回事?还有乔席安,那晚乔席安的钢琴演奏会,那位带我上车的先生,他究竟是谁呀?”
许靳乔本没打算告诉她,但今天被她撞破了,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宝儿,带走你的人就是我表弟乔毓帆,刚刚的倪蕊是我表妹,乔席安也是我表弟,他们都是我妈妈娘家的亲人,倪蕊是我妈妈的外甥女,毓帆和席安是侄子,我还有一个表弟叫倪朗,也就是倪蕊的哥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对我很和善,没想到竟然是……”萧琰大吃一惊,想起那晚在医院的事,她不禁气呼呼的道:“我都猜到那个神经病是乔毓帆了,他还骂我脑残,死活不承认!”
许靳乔眸子敛了敛,声音略沉,终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他并不想问的问题,“萧琰,为什么在这四年中,你从未联系过乔毓帆和温承赫?我明明给你留了名片,如果你有联系,就断然不可能不认识乔毓帆,你的星路,也不至于走得坎坷,我早交待毓帆照应你的。”
提起这事,萧琰便极度的郁闷,“我把名片弄丢了,当时你要走,我心里很乱,压根儿没记住他们的名字和电话,而且你也从来没告诉过我关于你的公司名称和地址,以及乔毓帆的住址,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啊!”
“你……你个蠢货!”许靳乔忍无可忍的骂了句,俊颜发黑,“公司名称我用得着特意告诉你么?我书房经常放着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哪一份上面不写着盛桥集团这几个字?我的书桌不都是你在整理么?你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自己不会看啊!”
萧琰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她硬着头皮弱弱的辩解,“文件不是很机密的东西么?我……我都不敢看啊,擦桌子时我都是闭着眼睛擦的……”
许靳乔无力的抚额,他到底养了多蠢笨的一个丫头?哀叹了会儿,他嗓音极度低沉的道:“那你名片是怎么丢的?上面地址、电话、邮箱全部齐全,你竟然丢掉了?”
“这个……”萧琰表情异样起来,一丝慌乱从眸中闪过,她狠狠的打了个激灵,在许靳乔看不见的地方,死死的咬牙,过去的那件事,她一点儿都不愿意回忆,那是她的一场噩梦……
“怎么?”许靳乔久久听不到答案,他不禁疑惑的看向她。
萧琰一惊,立刻摇头,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弄丢了。”
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许靳乔便没再追问下去,很快有人送来了早餐,萧琰一只手肿着拿不了筷子,另一只手打着点滴也没法吃饭,许靳乔只好趴在床上,用他完好的双手,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间或,他也陪着吃,半小时后,两人吃饱喝足,萧琰将一次性消毒碗筷扔进垃圾箱时,脑子里蓦地蹦出一个信息,她转头便问,“先生,演奏会那晚,你在哪儿?美国么?你的表弟表妹他们都认识我?”
“唔,我在开车,在国内。”许靳乔幽深的重瞳里,掺杂了些许复杂的深邃,“他们见过你的照片。”
萧琰一震,她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珠,“先生你说什么?当时你正在开车?就开我坐的那辆车?”
“嗯。”
“你……”
萧琰只觉一口气血卡在了喉咙里,她紧紧的握住拳头,脸色发白的大声吼道,“原来你早就回国了!原来你明明就在车上,却藏起来不见我!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躲着我?如果我没找到盛桥集团,你还不打算见我的,是不是?许靳乔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想要我,你可以明白的说,我绝对不会缠着你!”
许靳乔把额头抵在枕头上,他深深的阖上眼,许久不曾言语。
有什么可解释的?曾经,他总以为她年纪小,所以从不给她灌输任何有关男女****的信息,没有让她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男人看待,他在她心里,一直都以家长的形象存在,在她单身一人时他忍着没说,难道现在告诉她,这种种,都只是因为他对她的情不纯洁,不只有亲情,还因为他喜欢她么?
如今,在她有夫有女后,再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还有意义么?也许,她会吓得逃离,也许他们连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萧琰不依不挠,连声逼问,“你说呀?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这四年来,我天天在盼着你回家,你知不知道?我丢了你给的名片,可你又为什么一次电话也不打给我?我没有换号,可是四年都没得到你的任何消息……”
“我在美国出了些事情,不方便联系你。”许靳乔言简意赅的回答,笼统的不愿多解释一个字。
这一刻,萧琰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她抬起手,贝齿用力咬在指头上,如此才能压抑住她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她哽咽着道:“先生,我累了,我先回病房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