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下天高秋气清，空山独夜旅魂惊。①
疏灯自照孤帆宿，新月犹悬双杵鸣。②
南菊再逢人卧病，③北书不至雁无情。④
步蟾倚杖看牛斗，银汉遥应接凤城。⑤
【注释】
①秋气：一作“秋水”。二句谓空山无人，独处秋夜凄清之空山，令羁旅之人心惊。惊者，亦悲也。②疏灯：谓灯光暗淡。悬：指月悬。本《易·系辞上》：“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或谓杵声在空，故曰“悬”。亦可参。双杵：古人捣衣，对立执杵如舂米，故曰“双杵”。金代麻九畴《秋怀诗》：“月悬双杵若为夜，人在一隅偏觉秋。”即本杜句。③南菊再逢：即两见菊开，是就去蜀而言。见《秋兴八首》其一“丛菊两开他日泪”注。时杜甫患有疟疾、头风、耳聋、风痹、眼疾等多种疾病，故曰“卧病”。④北书：指北方长安、洛阳亲友故旧的书信。相传雁能传书，今北书不至，故曰“雁无情”。⑤步蟾：走廊。牛斗：二星宿名，在天河边。银汉：即天河。凤城：即凤凰城，此指京城长安。结联与《秋兴八首》其二“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意同。
【评析】
大历元年（766）秋在夔州作。题一作《秋夜客舍》。诗写秋夜旅情，字字精炼，笔笔清拔，意境阔远，浑然无迹。遣词用意，都极似《秋兴八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