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水中央，江寒出水长。②
沉牛答云雨，如马戒舟航。③
天意存倾覆，神功接混茫。④
干戈连解缆，行止忆垂堂。⑤
【注释】
①滟滪堆：是夔州白帝城下长江瞿塘峡口江心的大礁石。分大、小滟滪，这是说大滟滪堆，因对行船非常危险，1958年冬整治长江航道时被炸掉。《古今乐录》称：“晋宋以后有《滟滪歌》。”歌词云：“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象，瞿塘不可上。滟滪大如牛，瞿塘不可流。滟滪大如幞，瞿塘不可触。滟滪大如鳖，瞿塘行舟绝。滟滪大如龟，瞿塘不可窥。”②巨石：即指滟滪堆。长：读作zhǎng，是“大”的意思。③“沉牛”句：是说百姓为祈求平安，杀牛沉江以祭祀水神。“如马”句：化用《滟滪歌》中“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句意。意谓当滟滪堆大如马时，就不宜行船了。④“天意”二句：言滟滪乃是天地开辟以来天然形成的险境。混茫：指远古之时。⑤“干戈”二句：言在海内干戈扰攘之际，我不停地解缆起航，当面临滟滪堆如此险恶的水程之时，反思自己的行止，感到万般无奈。垂堂：比喻面临危险境地。《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云：“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意思是说要谨慎行事，怕被檐瓦砸中。
【评析】
大历元年（766）在夔州作。此诗写大滟滪堆奇险之状，形象生动，使人悚然骨惊。并由此而慨叹艰险的生活道路，对人民寄予关切之情。在写景中而兴家国身世之慨，黄生赞道：“此诗，天道、神灵、人事、物理贯穿烂熟，又说得玲珑宛转，自非腹笋与手笔兼具者不能道只字。俯视三唐，独步千古，诚匪偶然。”（《杜诗说》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