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杜甫文集2
47771800000119

第119章 扬旗①

江风飒长夏,府中有馀清。②

我公会宾客,肃肃有异声。③

初筵阅军装,罗列照广庭。④

庭空六马入,駊騀扬旗旌。⑤

回回偃飞盖,熠熠进流星。⑥

来冲风飙急,去擘山岳倾。⑦

材归俯身尽,妙取略地平。⑧

虹蜺就掌握,舒卷随人轻。⑨

三州陷犬戎,但见西岭青。⑩

公来练猛士,欲夺天边城。

此堂不易升,庸蜀日已宁。

吾徒且加餐,休适蛮与荆。

【注释】

①题下原注:“(广德)二年夏六月,成都尹严公置酒公堂,观骑士试新旗帜。”②“江风”二句:言江风吹走了六月的暑气,将军幕府十分清爽。长夏:农历六月。府中:指严武幕府。③“我公”二句:言严公大会宾客,来宾都为他治军有名而肃然起敬。我公:指严武。④“初筵”二句:饮宴开始便检阅军容,将士们队列整齐,新装照亮了广庭。⑤駊騀(pǒ ě):马头摇动的样子。⑥“回回”二句:形容军旗回旋,有如偃仰的飞盖;闪闪的光芒,有如飞进的流星。熠熠(yì):光彩闪烁貌。⑦“来冲”二句:冲来如同风飙般迅疾,退去如同山岳之崩倾。⑧“材归”二句:旗手尽施其材,从马背上俯身贴近地面,绝妙地让军旗掠过地面。⑨“虹蜺”二句:手中的军旗如同一道彩虹,舒卷随人,十分轻盈。虹蚬:比喻军旗。⑩三州:指蜀地的松(治今松潘县)、维(治今理县)、保(治今理县新保关)三州。松、维、保三州为成都府西北屏障,与吐蕃接界,历来是唐、蕃战中的冲要之地,军事地位十分重要。广德元年,松、维、保三州被吐蕃攻陷。犬戎:指吐蕃。西岭:也称西山、雪山、雪岭,是唐代西蜀防御吐蕃侵扰的屏障。见《野望》注①。天边城:指松、维、保三州。此堂:指西川节度使公堂。不易升:言责任重大。庸蜀:春秋时古国名。庸国在今重庆东部、湖北西北部。蜀国在今四川成都一带。这里泛指巴蜀地区。“吾徒”二句:我辈将努力加餐为国效力,不学王粲远赴蛮荆。严武重新镇蜀之前,杜甫曾有东下湖湘的计划,故这里作这样的表示。加餐:努力。休适蛮与荆:王粲《七哀诗》:“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这里反用其意,言有严武重镇,蜀地可以安居。

【评析】

广德二年(764)六月作。据《新唐书·杜甫传》载,严武再次镇蜀,表荐杜甫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诗写严武阅兵和启用新旗的场面,坚信蜀地由此可得安宁。并从侧面对严武治军有方、防秋有策给予称颂。诗分三层,各八句,首八句叙严公会客观旗。中八句备写扬旗的壮观场景,或偃仰飘忽,或风驰电掣,或排山倒海,或俯身略地,舒卷随人,掌握自如。末八句盼望严公保境安民。浦起龙评曰:“前妙在简净,中妙在镵刻,后妙在严重。”(《读杜心解》卷一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