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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有一张石祥先生的名片

无论是“名人”,还是普通的人,都应保持一种平凡的心态。是名人,不扬名,自有名;不是名人,刻意求名,反而欲速则不达,惹人贻笑大方。

2001年,我到郑州百花园杂志社做编辑时,工作之余,忙里偷闲,偶尔也写一二篇小文章,向全国各地的报刊投稿。那时,由百花园杂志社主办的两份刊物:《百花园》和《小小说选刊》,早已确定了在小小说界的名刊地位,并在全国刊林中独秀一枝,获得广泛好评。实事求是地说,百花园杂志社已广泛赢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这里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报酬还是蛮不错的,工作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优越感。

和我同去百花园杂志社做编辑的几位同事,不仅会编,还会写,而且在小小说文坛小有名气。如今,在这样的时期下,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再来谈小小说,就格外地激情飞扬,滔滔不绝,底气十足。因此,对于做编辑的我们来说,更是格外受人景仰了,出门进门,优越感油然而生。自然而然,有人在读者、作者面前更是摆起了名刊编辑的“名人”脸谱,对读者、作者的态度极不友善。幸亏总编及时发现,才遏止了这种不良风气的滋长和蔓延。现在想一想那时的人和事,真是让人觉得荒唐、可笑、浅薄无知。

不说别人,还是说一说我自己吧。客观公正地说,我对读者、作者的态度,一直是认真的,心存敬意的。我一直认为:一个再有能耐的编辑,也是靠作者支起来的;一个再有能耐的作家,也是靠读者抬起来的。集编辑、作家于一身的我,常常视读者、作者为我心中的上帝。

坦率地说,我是个不大注重“关系”的人。给报刊编辑投稿,我很少写信或打电话。我一直坚信,真金不怕火炼,好钢用在刀刃上,是金子放在哪儿都闪光。本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我,常常以不凡自居,其实到头来什么都不是。在百花园杂志社工作的那段日子里,我的这种古怪心理更是作祟得厉害。因为是“名刊”的编辑,我便觉得自己的头上更比别人多了一道光环,“名刊”编辑的作品是不愁发表的。这种浅薄无知的想法现在看来,颇有“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味道,其实都是夜郎自大的做派。我那时觉得自己真是一位“名人”了。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后来给读者、作者的信也日渐地写得少了,就连给所有报刊投稿时,也极少附上信笺,谦恭地写上片言只语。

一次,我的一篇小小说《看夕阳》在2001年3月13日的《中国老年报》上刊发了。负责副刊的编辑石祥先生,在寄样报时,还写了一封信,并夹了一张名片给我。我清楚地记得,石祥先生在那封信中,对我的创作大加肯定,并叮嘱我再次为他惠赐小小说佳作。我读了这封信,并未过多在意,只想是编辑与作者之间的一般客套罢了,便顺手把石祥先生的名片放进了名片夹里。

偶然的一天,一位文学朋友来我办公室里翻看到了石祥先生的名片,惊讶地说:“哟!你还和石祥有联系呀!你知道石祥是谁吗?他可是位大名鼎鼎的诗人和词作家呀!”我在朋友的惊诧声中,再端详石祥先生的名片,果不其然,名片的背面,赫然印着几行手写体:

石祥:国家一级诗人、作家

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

中国诗歌学会理事

代表作:诗集《兵之歌》

诗歌《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

歌曲《十五的月亮》《望星空》

说起来有些大不敬,我以前并未留意到石祥先生名片背面的文字。其实,罗列石祥先生名字后冠以的头衔并不重要,这些说多了,反而有“拉大旗,作虎皮”给人卖弄之嫌。重要的是,上初中期间,语文老师就教我们朗诵过《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五音不全的我,偏偏喜欢哼唱《十五的月亮》《望星空》。毫不夸张地说,石祥先生的这几首歌曲,曾经影响了几代人,至今仍然传唱不衰。

捧着石祥先生的名片,我自感浅薄无知,突然惭愧得有些无地自容。我从石祥先生寄来的一张名片上,读到了一种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编辑、诗人、作家的谦逊和博大。作为名人的石祥先生,对一位作者尚且如此,碌碌我辈,还有什么资格以“名人”自居?

我从此见了任何人,都尽量表现得谦恭一些,随和一些。我说这些绝无半点矫揉造作的意思。因为我深深地懂得老百姓说的一句至理名言:骡马大了值钱,人大了不值钱。这句话最朴素,却也最富有哲理,也是对那些妄自尊大的人的绝妙讽刺。无论是“名人”,还是普通的人,都应保持一种平凡的心态。是名人,不扬名,自有名;不是名人,刻意求名,反而欲速则不达,惹人贻笑大方。

前不久,我的那位文学朋友,从我这里要走了石祥先生的电话,主动联系上了石祥先生。在电话里,石祥先生通过我的那位朋友,仍不忘关切地询问我的近况。

我获知这一消息后,当下找出石先生的名片,肃然起敬地拨下一串电话号码数字……

青春是有限的,智慧是无穷的,趁短的青春,去学习无穷的智慧。

——高尔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