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都不能靠近她,永远都只能远远的守护着她。
是啊,多可怜,多可怜啊。
你永远只能做她的影子。
你的心思,永远,永远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风起雪落抬头看她,潋滟粉红的樱桃唇畔绽放开可怜兮兮的笑容,“永远么……”
银花的眼睛颜色越来越深,逐渐变得赤红,充满怜悯的语气,“是的,你永远永远都是影子,一个她一辈子都注意不到的影子。”
银花幽幽的叹息,那声音就像滑腻腻的蛇缠绕着风起雪落的四肢百骸,他动不得,动不了。
他的心,那里空荡荡的,像一个荒原,荒原之上,开满了浅浅的白色小花,那些花儿浸满了忧伤……
“可怜的孩子,你流泪了。”银花掬起风起雪落眼角那一滴清泪伸出舌尖舔了舔,“苦涩的味道。”
“你也可以恨的,你也可以怨的,你可以有任何普通人的情绪,恨吧,恨那些所有夺走她的人,怨吧,怨这世道不公。你那么在意她,那么守护她,可你得到了什么。你得到的只有永远的落寞,一辈子,一辈子也消去不了的落寞……
她的笑靥,不会为你绽放,她不属于你。
可怜的孩子,恨她吧。”
风起雪落脸上痛苦的挣扎起来,“不,我不恨,我不恨她,我不恨……”
银花眼中一抹厉色闪过,快速又柔得像万千蛛丝,牢牢的网住被摄魂的风起雪落,声音一如蜘蛛淬毒的尾刺,狠狠扎入风起雪落的心里。
“你其实是恨的,你喜欢她。”
风起雪落抱着头,蹲下身子,“不,不是的……我喜欢,我喜欢,不,我不恨……”
银花咬牙,该死,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他还能抵抗!
既然这样,银花语气一转,依旧温柔,“雪落,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谁?”银花蹲下去,捧着风起雪落的脸,眼睛直直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银花的脸在风起雪落眼中逐渐模糊,渐渐的变成了他最常见到的容颜。
那女子清灵如仙,巧笑倩兮。风起雪落缓缓抬手,想去抚摸那张熟悉的容颜,却中途停下,“不,我不是那么想的。”
银花主动靠近风起雪落,“雪落,我知道,你喜欢我。”
风起雪落喃喃的重复,“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银花笑,那笑在风起雪落眼中变成了白夜促狭的笑。
风起雪落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母夜叉,你又想什么主意整我了。我不信,我不会上当的。”
银花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什么都不说,直接吻上风起雪落的唇。
风起雪落傻了。
不知何时,风起雪落被银花缓缓推倒在地上,红衣零落在四周刚刚长出的新绿上,莫名刺得人眼都睁不开。
彼此的喘息在这不算旖旎的夜里落了多少轻愁怨劫。
风起雪落看见白夜不顾一切的亲热他,他很想退开,“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嘘,可怜的雪落,我喜欢你。”风起雪落看见白夜娇羞的堵上自己的唇。
风起雪落脸上醉了温柔,那冷厉的冰山逐渐化去,“白夜,我从来不曾肖想过你,我只想你过得快乐。刚刚那个女人胡说,我从来没恨过什么,没怨过什么,我更没想过花未央死去,甚至,我多么怕他死了,他若是死了,你得多伤心……”
话落风起雪落缓缓抬起手摸上银花也就是他眼中白夜的头发,“我只是想简单守护着你,此生足矣。”
而风起雪落身上的银花并非没感觉到他眼中的爱怜之意,饶是银花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也不免有些动容,复杂的看了风起雪落好几眼。
这个时候说的话都是真得不能在真的,银花甚至有些嘲讽,这世上怎么会有不计一切只要对方过得好就好的傻瓜呢。勾勾唇角,有些落寞。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所爱的人不惜为他做任何事,就像现在为了他和另外一个男人亲热一样……
“呵,我们都不过是被爱俘虏了的可怜人。”银花幽幽说了一句,而后缓缓覆上风起雪落,这一次,从心理上没那么排斥了,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只要她和他结合了,她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而风起雪落也会忘了这一夜,正常活着,只在关键的时候成为他的棋子。只要那个人开心,她银花做什么牺牲都无所谓,何况只是舍弃自己的一身本领呢……
这一夜纠缠带了太多太多其它的东西,月色很美,可是很忧伤,就像每个人心里那段隐藏的白月光。
当风起雪落在高潮时轻柔的唤着,“白夜……
白夜……
白夜……
白夜……”
银花眼角缓缓落下一串泪。
苦涩的笑,白夜,你何其幸福。
本是万物回暖的季节,可春寒呐,依旧料峭。
风起雪落醒来时,是在一间酒馆里,桌上放着他的剑,周围已经有一大堆酒坛。
这是一家小店,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自己又做账房又跑堂做伙计。
店家见风起雪落醒了,端着一碗热汤过来,好心道,“年轻人,小老儿虽是做生意的,可这酒喝多了,伤身,喝碗汤,暖暖胃吧。”
风起雪落并没有因为店家的善意就给他一个笑脸,依旧是冷冷酷酷万年寒冰的模样。用白夜的话说,就是白白糟蹋了那一张美美的脸。
喝了汤,风起雪落胃里一阵翻腾,冲出门扶着那边的大树吐得天昏地暗,可什么都没吐出来,吐出来的全是水,甚至那水里最后多了血丝。
紧跟而来的店家吓坏了,“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风起雪落扔给他一锭银子,三两下消失在人群里。可当风起雪落寻了一个僻静处给自己搭脉检查时,身体并无任何异样。倒是嗅到衣衫上隐隐多了一些脂粉的味道。
一闻到这味道,风起雪落厌恶的皱眉,脸色也更寒了。
花未央,他怎么可以那般对她!
提着剑,满面寒色的往大路而去。
白夜他们住的地方名为璎珞居,白夜看着满院子反季节盛开的各色花枝,勾勾唇赞道,“这名字倒是名副其实。”
天绝在一旁,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天绝,你到底怎么了,自从沧邪莫名其妙消失了你就魂不守舍的。”白夜走过去拍拍她的肩笑着说道。“呃?难不成你担心沧邪的安全?拜托,这世上谁可以伤得了沧邪啊。”
白夜又过去拿起不远处石桌上的糕点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来,吃点东西。”
“主子。”天绝终于决定说出来。
白夜挑挑眉,“怎么,做了什么坏事准备坦白了,自从让你查灵月皇宫的神殿你就变得古古怪怪的。”
“主子,你……相信尊主吗?”天绝唇都咬白了。
白夜愣了一下,仰头望着前方那些璀璨的花树。“对于沧邪,我的确一无所知。”
天绝紧张的吸了一口气,而白夜却在这时侧头冲她一笑,“可是我相信他。”
又笑笑,“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在神殿发现了什么,还是说发现的东西和沧邪有关。”
“主子,我去过好几次神殿,皆没发现半个人影,可是我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这世上除了花月教,再也不会在第二个地方出现的东西。”
“譬如?”
“尊主修炼天心诀的万年寒玉床。还有一株和尊主生命花一摸一样的血魅樱。”
白夜抿了下唇,“你可知道沧邪现在去哪儿了。”
“属下捎信回花月教,梵音回信说尊主并没有回去。”
白夜转过身,走了两步。
沧邪……
你去哪儿了……
眨眨眼,仰起头。不就是谁有事都不告诉她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一样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他们么。每个人都有秘密,她并不是喜欢探知别人隐私的人。
每个人,毕竟都是单独的个体啊,怎么能做到完全不隐瞒呢,水至清则无鱼。
“风起雪落?”白夜后面的天绝有些吃惊的叫了一声。
白夜侧向园子入口处,果然看见一袭红衣的风起雪落站在那里,阴柔绝美的脸上一片肃杀的冷寒。
“喂,死人妖,好久不见啊,原来你也在这灵月国来了啊。”看见风起雪落白夜心情没由来的好了很多,条件反射调侃道。
风起雪落这次没和她斗嘴,只是沉着的四下看了一眼。
白夜跑过去,拍拍他的肩,“喂,你找什么?”
冷冷看了白夜一眼,风起雪落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白夜嗅了嗅,一脸贼兮兮的,“喂喂,死人妖,你终于开窍了,这满身的脂粉味是哪个姑娘留下的。”
一听她这话,风起雪落脸色更冷,白夜耸耸肩,望天,“真冷,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倒春寒啊。”
瞥了白夜一眼,风起雪落再度要走。
“靠,莫名其妙的,你是死人啊,哼都不会哼一声么。”白夜拦住风起雪落的去路。
风起雪落微微皱眉,“哼!”然后华丽丽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