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听得那面具男的话,真想上去抽他几巴掌,心里不由得冷笑连连,他倒是极为辩驳。
乔悠然的眉头微微一皱道:“是吗?”他的话虽然是反问句,但是声音里却满是不信。
面具男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不是呢?如果这场瘟疫跟他没有关系,现在四下又怎么会四下里有人说这场仗本不该打,而成州死了那么多人,无非是老天爷在收拾他!而纵然如玉修放出来的话所言,这场瘟疫真的只是中毒的话,那么为什么他就连找到解药,而其它人就找不到解药,难道这天下间的名医的本事都那么差?所以,”他看了一眼乔悠然道:“所以如是真的是中毒的话,只怕就是他下的毒,然后再假惺惺的跑出来解毒,想赢得百姓的拥戴罢了!”
乔悠然冷冷一笑道:“阁下的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新奇。”这场毒如果真的是玉修下的话,玉修是不可能连自己的人都下手,这样的说辞就算去骗三岁小孩,只怕都没有人会信。
面具男似乎看出了乔悠然的心思,又淡淡的道:“信不信由得你去了,反正我是言尽于此。秦王的心狠手辣,让人听了就心寒,日后若是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只怕全天下的百姓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舒欣听得心中有气,这个面具男还不如叫毒舌男,真是卑鄙无耻到极致,这样颠倒黑白的话都说的出来!整个大漠王朝的人都知道,玉修对他封地的百姓极好,凉州是大漠王朝最为富庶的地方,却又是税收最轻的地方。
她终是忍不住将那饭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摔,站起身来道:“你这个人怎么能如此的颠倒黑白,这世上谁人不知秦王对百姓的心极好,如果这场毒若真是他下的,那么他根本就不需要将自己的士兵也毒倒,直接把他手的士兵毒倒便好,这样便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得这场战争,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她在说话之前,给自己吃了一颗变声的药,她此时说话的声音,有些许嘶哑。
乔悠然的眸子里光茫流转,看了一眼舒欣,他早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一直在旁偷听,只是她一直低着头吃粉,他也没有看到她的模样,此时见她站起身来,见到她的眼眸,再听得她的话语,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疑虑,一股莫名的感觉透过他的身体,心也莫名的跳的比方才快了一些。
面具男听得她的话语,也似有些吃惊,淡淡一笑道:“这位兄台说的就有些不对了,你知道秦王是什么样的人吗?这一切只怕都是他的苦肉计,他故意这般是为了要赢得民心,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又哪里知道当权者的狠毒呢?以他们而言,民心高过一切!”
舒欣心里骂他在放屁,却一本正经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饶幸从这些瘟疫中活了下来,当然不知道那些事情,但是听你这么一说,你好似也似皇室中人,对他们的心思了若指掌?又或许你和他们一样,也是心肠狠毒之辈?”说罢,她冷冷的道:“以前我爷爷就曾对我说过,一个人衡量别人的心思如何,主要取决于他的内心,心善的人要揣测别人的心思时,想的也都是一些心善的事情,同理,狠毒之人想的便也是狠毒之事。”
面具男微微一怔,再次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面黄肌瘦,模样看起来极为狼狈,眼窝深陷,看起来就好似大病初愈一般。她的那双眼睛也没有太多的神采,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道疲惫,又看不出她的脸上有易容的痕迹,当下也只当她是普通百姓站出来为玉修说话。
他冷冷的道:“我虽然不是皇室中人,却熟读史书,纵观历史,有哪一个皇帝争位之事,是光彩的?而你所言的那些事情,只是无知百姓的妄自揣测。”
舒欣冷冷一哼道:“我是无知百姓,那你就是有知的百姓?我方才见你和十三驸马说话,傲慢而无礼,虽然叫他十三驸马,便是语气却是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对于像我这种普通百姓而言,最怕的便是打仗,所以一听得十三驸马说不愿意再打仗了,心里开心至极。这场仗才打了几个月,我所有的家人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了下来,我对打仗之事,是极为讨厌,而反观你刚才和十三驸马说的话,我虽然愚蠢,却也听得出来,你不过是想挑拔起战事罢了,像你这种聪明的又熟读了史书的百姓,会有盼望打仗的想法,只怕是少之又少吧!”
和她辩驳,素来是她的强项,没有道理都能让她说出几分道理来,更何况她此时满是道理,本来她知道此时的情况是极为危险,不愿站出来说话,可是却无法容忍那个混蛋如此抵毁玉修,而她知道方才她一站起来说话,乔悠然便已认出她来。
面具男听得她这番话语,心里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反驳过,她的话不但将他的心思全部说了出来,更道出了他意图,心事被揭穿的他却还是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一片不在意,而他的眼里却已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杀机。
面具男淡淡一笑,缓缓的向舒欣走了过来,淡淡的道:“作为寻常百姓,我自然是不希望战争,却又希望战事一完,便能过安稳的日子,所以当然希望当权者是一个心中仁慈的明君。”他一边说话一边将他的手搭上了舒欣的肩膀,他这一搭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却是遍布杀机,手上已用了八成力,他的手只要一搭上舒欣的肩膀,非死也得重伤。
乔悠然听得面具男和舒欣的对话,嘴角不由得浮起点点微笑,她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他也认得出她!而她的伶牙俐齿也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一如既往的有条有理,可以将任何人说的哑口无言。当面具男的向她走进时,他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心。正欲阻止,可是他隔得终是远了一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面具男的手就要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却毫无预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一边坐倒在地一边哇哇的叫道:“我的肚子好痛啊!米粉里有毒!”说罢,痛的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打起滚来。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喝茶吃饭的那些路人尽皆散去。
她一边打滚一边怒道:“你还说你不是那下毒之人,今日里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了几句,你就要如此害我,你简直就不是人!”
乔悠然见得她这副模样,桃花眼里满是担心,忙走到她的面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呢?”
舒欣见得他如此关切的模样,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他微微一怔,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站起身上冷冷的对那面具男道:“你的心肠也太过狠毒了些,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他极好的扮演了一个看客应该俱备的状态。
面具男见得舒欣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一呆,抬眼看了那黑袍女一眼,而那黑袍女却还在不动声色的在那里喝着茶,也不说话。
他一时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得淡淡的道:“下毒?我们怎么没有中毒?你说我往你的米粉里下毒,可有证据?”
舒欣额头上的冷汗也冒出来了,爬到他的身侧道:“你下毒害我,你当然会没事,我不过只是多说了几句,居然就惹你下了这般的毒手!你……你简直就不是人!”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一边大声的指控着,而她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几乎已没有声息。
面具男见得这种情况,只道是那黑袍女下的毒,当下冷哼一声道:“我没有下毒害你!”
舒欣一字一句的道:“手中有沾了那么多血腥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说罢,便倒在地上,看起来了无声息。
而就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小腿处微微一麻,他心中微惊,扭头看她时,她面如死灰,唇已变得青紫,倒在了地上。
乔悠然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若不是方才她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他只怕也要被她骗过去了,她的戏演得实在是再逼真不过。绕是如此,他心里还是满是担心,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关切,还是忍不住走到她的身侧,蹲下来问道:“你怎么样呢?”
舒欣没有半点声息,他的腿碰到了她的手,他只觉腿被什么轻轻的碰了一下,他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站起来道:“我现在才知道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其实才是真正卑鄙无耻的小人!”
面具男冷哼一声道:“他或许是之前的余毒未清,此时再次发作罢了,和我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乔悠然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淡淡的道:“好一句没有半点关系,你觉得你犯下的罪孽就因为你一句没有半点关系就能撇得清吗?”说到这里,他的桃花眼又猛然睁开,他冷哼一声道:“或许真的就如方才这个兄弟所言,你从一开始就在挑拔我和玉修的关系,你莫不是巴不得我和玉修拼个你死我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