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感悟恩师——刻骨铭心的118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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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华盛顿先生

文/[美]莱斯·布郎译/李威

听着,孩子,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说了,别人对你的看法不一定就能代表你的真实情况。

第一次见到华盛顿先生的时候,我还是学校特殊教育班低年级的一名学生。

有一天,我来到十一年级的一间教室,等待我的一位朋友。就在我刚迈进教室的时候,他们班的老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紧绷着脸,没有一丝笑容,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他就是华盛顿先生。那天,他要求我到讲台前,在黑板上解答一些问题。但是,我却对他说我不能去做。

“为什么不能?”他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

“因为……因为……我不是您的学生。”我嗫嚅着。

“哦,这没关系,”他眉头舒展开来,语调也缓和了许多,“来吧,不要害怕,请到讲台前来。”

“不,华盛顿先生,我……我……我不能这么做。”我感到紧张极了,说话竟也不成句子。

“为什么不能呢?”他的眉头又拧成了一条绳。

那一刻,我窘迫极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情急之中脱口而出:“因为……因为我是特殊教育班的弱智学生。”

听我这么一说,华盛顿先生那紧锁的眉头再一次舒展开来,严肃的表情蓦地变得慈祥起来。他索性从讲台后面走了出来,来到我的面前,注视着我,温和地说:“听着,孩子,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说了,别人对你的看法不一定就能代表你的真实情况。”

那一刻,对我来说,可以说真是释然无缚于一瞬。因为,一方面,既然别的学生已经知道了我是特殊教育班的弱智学生的实情,那么就由他们去嘲笑、去羞辱吧,今后我再也不用老是为此躲躲闪闪、心存顾忌了,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另一方面,由于我以前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了,无论做什么事都处处小心,瞻前顾后,总是顾忌别人会怎么看我,心灵竟被禁锢得如死水一样。华盛顿先生的一番话使我幡然醒悟,使我意识到了我并非一定要在别人对我的看法、对我的议论形成的那种环境中生活。

就这样,华盛顿先生成了我的良师益友。其实,在这次经历之前,我在学校里已经遭受过两次挫折。一次是上五年级时,我被学校鉴定成“弱智学生”,从五年级降级到了四年级;还有一次是上八年级时,我又遭受了同样的挫折。但是,华盛顿先生的出现使我的人生旅程发生了深刻而又激动人心的变化。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戈斯的思想对华盛顿先生的为人处世有着重要的影响。华盛顿先生也说他是按照戈斯的思维来行事。戈斯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对任何一个人,如果只用过低的标准来要求的话,那么,他只会越来越糟;相反,如果用高标准来严格要求的话,那么,他就可能会获得成功,甚至会取得伟大的成就!”同卡尔文·劳埃德一样,华盛顿先生相信:“没有人会从低标准中脱颖而出。”因此,他总是给学生们这样一种感觉——他对大家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就这样,所有的学生都在努力地奋斗着,以便能够达到他所期望的那些标准。

记得有一天,我去听华盛顿先生给一些即将毕业的高年级学生所作的演讲,当时我还是一名低年级的学生。只听他热情洋溢地对学生们说:“同学们,你们天赋异禀,资质聪颖,而且风华正茂,年轻有为。如果你们能够时时审视自己,不断超越自我,同时要敢于设想未来的你将会拥有什么卓越的特长,并且会用它给我们这个星球带来什么,而且为这远大前景不懈地努力奋斗,那么历史将会因你们而改变,世界也将会因你们而改变!你们会令你们的父母感到骄傲,会让你们的学校和社会为之自豪!你们将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生活!”华盛顿先生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还不时挥舞着双手。台下学生听得群情激昂,许多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向他振臂欢呼,掌声经久不息。而我躲在礼堂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全神贯注地听着。虽然,他的这番演讲是针对高年级学生的,但是我却觉得好像是针对我的一样。

演讲结束后,我在停车场里追上了他。

“华盛顿先生,您还记得我吗?刚才,您给高年级学生作演讲的时候,我也在礼堂里聆听。”我满怀崇敬的心情,激动地说。

“哦,你也在那里?”他有些将信将疑,“你在那里干什么?你可是低年级的学生呀。”

“我知道,华盛顿先生,是这样的,今天,在您演讲的时候,我正好从门外经过,听到从礼堂里传出了您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虽然,它不是讲给我听的,但是,我却总觉得您那个演讲是针对我的。于是,我就进去听了。先生,您说他们‘天赋异禀,资质聪颖’,而我也在那个礼堂,我也和他们一样吗?我也是‘天赋异禀,资质聪颖’吗?”

“噢,当然,布朗,你当然也和他们一样。”他答道。

“可是,先生,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我的外语、数学和历史常常考不及格,暑假期间我必须到补习班去补习,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知道,一定是我太笨了,我比大多数的同学都要迟钝。我不像我的弟弟、妹妹那样聪明伶俐,他们就要到迈阿密州立大学去读书了,可我……”

“哦,布朗,没关系的,它能说明什么呢?它只能说明今后你还得更加努力才行。要知道,在我们的一生中,对未来的命运和成就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很多很多,但年级的高低并不能决定你未来的命运和成就。记住,千万不要灰心,不要泄气!”

“我想给我妈妈买一套房子,您看我能行吗?”

“这怎么不行呢?布朗,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然后转过身,打算离去。

“华盛顿先生!”我连忙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布朗?”

“嗯,先生,我一定要成为您所说的那样的人,请您记住我,记住我的名字,总有一天您会再次听到它的,我一定会让您骄傲的,先生。”

从那以后,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对任何事情都勇于去尝试、去奋斗、去拼搏,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自卑自怜,妄自菲薄,生活在别人为我设计好的环境中了。现在想来,过去我之所以能够不断升级,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是因为我还不是一个坏孩子,而是一个既讨人喜欢又十分有趣的小孩。我不但总惹人发笑,让人心情舒畅,而且彬彬有礼,对师长毕恭毕敬,所以老师们都愿意让我通过考试,我知道这对我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如今,我已经意识到学习对于我来说,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幸运的是华盛顿先生使我恢复了信心,增强了责任感。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来应对任何事情,实现我的理想。

在我进入高年级后,华盛顿先生竟成了我的指导教师,我高兴极了,虽然我还是特殊教育班的学生。通常,接受特殊教育的学生是不参加演讲和戏剧演出的,但学校为了能够让我和他在一起而做了特别的安排。由于我的学习成绩开始稳步上升,校长也意识到了这种已经成为事实的结合对我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就在那一年,我的名字终于上了学校荣誉册,这可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啊!接下来,我打算和戏曲系的同学一起出去旅行,但如果要出城旅游的话,就必须是名字上了学校的荣誉册的学生才行。啊,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华盛顿先生!是他使我对自身有了客观的全新的认识;是他使我对未来有了更加广阔而又深远的憧憬,尽管它已超越了我的智力水平和家庭环境所能承受的限度。

几年以后,我制作了5部专题片,并在公众电视上播出了。当我制作的节目《你应受报答》在迈阿密教育电视台播出时,我让一些朋友通知了华盛顿先生。

那天,当他从底特律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电话机旁焦急地等待着。“请问,我能和布朗先生通话吗?”

“您是谁?”我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但我感觉到他正在微笑。

“噢,华盛顿先生,是您吗?”我高兴地叫了起来,“你就是那个让我感到骄傲的人,是吗?”

“是的,先生,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