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的没有胃口,其实刚才分明是有点饿的。
“怎么不吃?”方非坐在我旁边,撑着头看我,我打电话给他说一起吃饭时,他其实已经吃过了,所以现在,他是看着我吃。
小笼,小馄饨,我吃东西不怎么挑,而且我向来都喜欢这样吃,用方非的话说,小笼是面包肉,小馄饨也是,杨娟娟你不能换个花样?结果,小笼换成了生煎,他当场就无语了。
以前我三两口就搞定,现在却用调羹在碗里搅着,没有吃一口。
“不对胃口,没你做的好吃。”我放在调羹,抓了他的手玩,他的手指细长,有点像女孩子的手,却又多了点青筋与骨感,是我偏爱的形状。
十指轻轻与他扣着,他也反扣住我,拉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看着我道:“是不是刚才吃过什么乱七八糟的零食了?”
“什么叫乱七八糟?”我反驳,“是嘴被你养刁了好不好?”
他笑,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缝,我看着,也笑起来,忽然不顾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站起来一把将他抱住,停了一会儿才放开,坐回去,他微微的吃惊,看着我。
我哪里是来和方非一起吃饭的,我不过是忽然很想见他,似乎见到他,一切都会变好,我的心也会变得踏实,他就像我的避风港,无论钱律在外面对我说什么,我也可以躲起来不管不顾。
我好怕,我会变心。
这样的恐惧刚才与钱律一起时并不明确,见到方非时却又分明起来,刚才车中的一切有种一念之差的感觉,只要跨出去了,一切都会改变,而我恐惧这样的改变,但事实上似乎确实有些不受控制。
方非终于放弃让我再吃东西,拉着我出了店,却又不允许我空着肚子,在他深恶痛绝的路边烤肉那里无奈的帮我买了几串里脊,塞给我:“下不为例。”他狠狠瞪我,这样子真的很像我妈。
我笑着边吃边走,一路往车站方向去,方非还不能下班,只有我先回去。
好几次将烤肉凑到他面前,他拒绝了几次,终于还是开口尝了一下。
“好吃吧?”我说。
他无奈点头,伸手擦去我嘴角的油,拇指刷过我嘴唇时,我张口轻咬了下他的手指,这种暧昧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颤了一下,停在那里不动了,我继续又踮起脚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他眼中有什么东西爆开,似乎难以自控,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猛的将我拉到一棵树后面,低头就吻上来。
作孽啊,二十五岁的男孩子被三十岁的女人这么轻易引诱了,是我魅力大,还是他自控能力差,我这样愉快的想着,干脆扔了手中的肉窜,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心里却在同时生出一股悲凉来,方非他是这么一心一意,而我现在的引诱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让自己自信,再自信一点,不过是需要一点力量。
好久才松开,两人都气喘吁吁,方非的大手捧着我的脸不肯放开,在我唇上啄了又啄,然后有些激动,却似乎又考虑了很久,说道:“娟娟,我们要不要考虑结......”
我几乎就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大吃一惊的同时,仰头就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阻止他要说的话,然后拉住他的衣领,低着头,如果他说出来,杨娟娟,你该去下地狱。
“钱律回来了。”似乎是隔了很久,我靠着他的肩,挣扎着说出这句话。
我以前想过,钱律反正已经是没关系的人了,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还是无法阻止的影响了我,让我对原本决定的一切忽然不确定起来。
这种情况下,方非说我们要不要结婚,我该怎么答,就算说好,我不确定的心又该怎么平复。
我并不是就此回到钱律身边去,我只是想抛开这股强烈的不确定,让自己喜欢方非的心再明确一点,不然在没有明确之前,就算结婚,也是欺骗吧?
“你爱他吗?”
钱律的声音划过脑海,如此直白的而无可逃避的问我,让我溃不成军。
因为,我答不出来。
“那你是怎么想的?”方非的声音在头顶问我。
我抬起头,看着方非,方非的表情意外的平静,但眼中的眸光是点点的破碎,我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抚他的脸,而他竟然向后躲了躲。
“前两天我看他来我们医院看过牙齿,打过招呼,娟娟,告诉我,你这几天不对劲是不是为了他?”方非低低的问我。
我吃惊的张大嘴,原来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说,看我的反应,而我真的反应太反常吗?
我退了一步,脑中一片混乱。
“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中学的同桌,可他喜欢坐在我前面的女生;第二个喜欢的人,是高中的学长,可是他却把另外一个男生介绍给我,说他想追我;第三个喜欢的人,是在大学,我暗恋他六年,可他娶了别人,我从来没有遇过两情相悦,永远遇着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的尴尬,而钱律是第一个,当时他说他喜欢我是我觉得自己在做梦,那是我第一次恋爱,非非,虽然相处很短,”我还是抓着方非的衣领,生怕他一转身就走了,“所以,他总是对我很有杀伤力,即使现在再回来,再见面,仍是有,这点我不想骗你,刚才他找到我,对我说让我再回到他身边,我真的有动摇,这点我也不想骗你,但是,现在的事实是,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吗?”
“所以你想让我放手让你走吗?”方非的话插进来,反问我。
“不是,”我用力摇头,“不是,我要你陪着我,如果我摇摆不定,你就将我拉回来,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非非,是真的。”
方非半天都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会说“好”,像以前那样温顺而体贴的什么都说“好”,都配合我。
然而。
“所以,你还爱他?”方非却问我。